江一行不敢對視她的目光,似是充滿了愧疚之意:「小麥……唉,我們也是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爸臨終前給我爸打了電話,告訴了他一切……易向西,他是梁振華的兒子,是來找你們報仇的……我爸也認識梁振華,當初他們三個人是故舊,雖然說不上深交,但都彼此知根知底……唉……誰知道易向西會藏得那麼深??他改頭換面,潛伏二三十年……只怪當初我們沒有相信你……唉,我爸也痛心疾首。『.你放心,我爸已經全權著手在料理伯父的後事,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喬小麥只見他口開口合,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江一行拿出一封信來,信封敞開,看樣子,他早已讀過了。他把信遞過去:「小麥,你爸在信上寫得明明白白……你看看吧……唉,都怪我……以前,我們都不知道易向西的底細……這個該死的傢伙,我找過私人偵探查他,卻沒查到任何消息,他原來是處心積慮,許多年前就開始著手準備了……他的戶口本,其他的一切,都看不出是梁振華的兒子……他離鄉背井,改名換姓,他跟著他的母親姓……」
易向西,改名換姓。這一切,都是為了報仇雪恨。
她機械地接過信。那是父親的親筆,絕不可能作偽。厚厚的五頁信紙,將當年的恩怨交代得一清二楚。喬小麥細細地看完,看到信紙上東一團西一團的斑斕。可以想像,寫信之人當時的心情,是如何淚如雨下。
父親臨死之前,只是想見女兒一面。但是,這點微小的願望都未能達成。
她看了許久,慢慢地將信紙折好。
江一行低聲道:「伯父信上說,易向西已經發了毒誓不會再和你為難……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爸說打算送你出國,從此遠遠避開這個惡棍……」
她不語。
「小麥,你節哀順變吧,唉,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都不希望的……易向西這傢伙,我是主張跟他沒完,可是,我爸卻說冤家宜解不宜結……再這樣無休無止的鬥下去,對大家都沒好處……小麥……」
小麥沒有看他。
昔日,這個男人是自己最最親密的愛人,二人之間也曾有過無數美好的時光。本來,她已經以為可以依靠他一輩子了。可是,此時,他看起來,陌生得完全像素未謀面之人。
「小麥……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你好好休息,別的事情,我都會替你張羅……」
「你替我張羅?以什麼身份?」
他張口結舌。
她慘然一笑,他這個表情。
他沒有義務。此舉只是略盡故人之誼。
他猶豫了一下:「小麥……也許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重新怎麼開始?
江一行伸出手,將她抓住:「小麥……我早已沒有怪你了……真的……我沒有怪你……我全都原諒你了……」
她抽出自己的手,聲音異常冷淡:「你有什麼資格怪我?我又有什麼要你原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