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她失常了……快給她打一針鎮靜劑……」
幾個白衣晃晃的人搶上來,喬小麥但覺手臂上一陣刺疼,身子就軟癱下去。"
眼皮很沉,許久都睜不開。
屋子裡黑乎乎的,有一種令人恐懼的死寂。
她翻身爬起來,大喊:「爸……爸……爸……」
明明用盡了全身力氣,可呼喊卻在喉頭,她的嗓子完全啞了,如蚊蚋一般,只得可憐的嚶嚶嗡嗡的一點點。
燈開了。
她的眼睛受不了刺激,急忙閉上,又睜開。
「小麥……你終於醒了?」
她環顧四周,茫然地看著這間寬大的臥室。乾淨,整齊,窗台上一盆小小的水竹、兩盆沙棘杜鵑,還有一盆扶桑花,以及一隻巨大的袋鼠熊。
這是她的家!
她從小到大居住的家。
就算她讀大學,她工作,她成婚,父親都保留著這間屋子,她從小到大的教科書,小說,漫畫,統統都在書架上,安然無恙。還有她的衣櫃,所有衣服收拾得整整齊齊,鞋子按照四季分放,擦拭得安安靜靜……而且每天都保持著窗明几淨。
當初閨蜜們曾戲言,她何其幸運,如果和老公吵架了,可以馬上跑回娘家。一應俱全,不用擔心娘家不方便。
此時,她終於回到了這個熟悉的家裡,可是,老父親呢?
旁邊的小籐椅上坐著一個人。
他神色不安,但充滿了關切之情,「小麥,你已經昏迷了一天一夜……我很擔心你。人死不能復生,你節哀順變……我們也對伯父的去世感到很難過……」
她呆呆地盯著這個熟悉的陌生人。他看起來,完全是個陌生人了。
好半晌,她才發出一點微弱的聲音:「我爸……我爸呢?」
「伯父的屍體已經被火化了……今天上午火化的,當時你昏迷不醒……」
她渾身一震。
只聽得他說出那樣可怕的字眼「……屍體……火化了……」
她的父親,已經變成了一堆灰燼。
從此,只有幾根骨頭裝在一個小小的罐子裡。
人死如燈滅。
她跳起來,憤怒得不敢置信。
「你們憑什麼火化我爸?」
「這……」
人死了,當然要活化。
這幾日秋老虎肆虐,氣溫高達三十幾度,不火化怎麼辦?等著發臭嗎?
「我還沒見到我爸最後一面……」她尖聲慘叫,「你們憑什麼替我做主?」
「是我爸做的主……你昏迷不醒……他怕你醒來再次出事……小麥,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她慘笑一聲。
他們為了她好。
好一個為了她好。
他江家和她喬小麥非親非故,憑什麼為她好????
「醫生說你情緒不穩定,受了極大的刺激……小麥,我們擔心你……」
是的,他們擔心她。現在才擔心她了。
擔心她不屈不撓地鬧事。
這件事情,他們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她責備醫院,揚言要起訴,但是,江家不想折騰下去,怕丟人現眼。
但是,他們有什麼資格,一切都替她喬小麥做了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