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大臣已陸續退出了大殿,齊王和田文清也邊走邊聊。舒骺豞曶齊王道:「背靠大樹好乘涼。田大人身邊的樹雖然不小,可是那棵樹早已生滿了蟲子,隨時都會枯萎,倒下,到時,田大人只怕連逃命的時間都沒有了。」
田文清心裡罵齊王是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可是齊王從來都不在意別人怎麼看他,因為他根本就不會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田文清笑道:「齊王說得嚴重了。本相現在就是再換一棵樹,又有誰能保證這棵樹就能茁壯的成長呢?也許這棵樹生的蟲子更多,枯萎的也會更快。」
田文清說完後,把袖子一甩,「哼」了一聲便從齊王的身邊走了過去。
齊王瞪著他的背影道:「不識時務,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ぬ」
齊王悶悶不樂的回到了齊王府。
王府中的下人們都在忙碌著,那些花每天都有人剪,都有人澆水,所以花長的很美。這些花,颳風時,下雨前,都會有專門的人將它們抱回到一間房子裡。那間房子就是花的家,它們在天晴的時候就出來曬曬太陽,天氣不好它們就躲在屋裡享福。
生活在齊王府的花應該是最幸福的。每當齊王心情不好時,他就會到自己的花園裡走走,散散步褓。
這裡有鳥語花香,有清新的空氣,還有燦爛的陽光。
亭池水閣,荷花碧葉,無論哪一種風景都能讓齊王的心情放鬆下來。
齊王走在花間的小道上,欣賞著美麗的景色,聞著清新的花香,聽著下人們一個個點頭哈腰的向他問好。他沒有一點激動,因為他已經麻木了。
這裡的景色雖然比御花園中的景還美,他的寶椅雖然比龍椅還舒服,可是他還是不甘心,能夠坐在龍椅上接受百官的朝賀,這才是他想要的。何況他本身就是大皇子,只不過他晚了十幾年進皇宮,所以他的皇位沒了,就連他娘也因為沒有進皇宮而整天鬱鬱寡歡,最終一病不起。
齊王最愛的人就是他的母親,他認為他母親的死是他的父親一手造成的,所以他要奪回屬於自己的一切,包括皇位。到時候他就可以在他母親的墳前好好的炫耀一番。
這一路雖然走得很辛苦,但是他總算快熬出頭了。如今只剩下田文清這塊又頑又硬的石頭了。
田文清一天不死,齊王的心裡就不會好受。
他派人刺殺過田文清,可是田府上下也不是什麼人都能進去的。進去的人想出來可就難了。
江湖中人知道田大人有難,他們都心甘情願的到田府去保護他的安全。
李永林便是一個,還有無數的李永林也願意為田文清去死。
齊王想到田文清剛才說的話後,氣得他緊緊的抓住了面前的一盆菊花。
這盆菊花開得正旺,枝葉很繁盛,可是被齊王的手,輕輕一拔,它的根竟然從盆裡出來了。
難道真的是這個道理?越是表面看上去長得粗壯的,越是沒有用?
齊王好像又看到了田文清在嘲笑他,他狠狠的把手中的菊花摔到地上,怒道:「連你也敢嘲笑我!」
菊花猶有傲霜枝,就算再結實的菊枝,面對這麼猛的一摔,也會滿地都是的,殘枝敗葉散落了一地。
齊王像是很開心,可他卻笑不出來,又有誰會這樣自欺欺人呢?
「王爺是在為什麼事而生氣呢?」
齊王沒有轉身,就算他閉著眼睛都能聽出說話的人是誰。
齊王笑呵呵的說:「是歐陽將軍呀。你怎麼有閒情到這裡來?」
歐陽不平道:「王爺在哪裡,卑職就會在哪裡?卑職要時刻為王爺分憂解難。」
齊王道:「歐陽將軍來此只怕是有事要說吧?」
歐陽不平道:「王爺料事如神,卑職的確有要事相奏。」
齊王臉一沉,道:「講!」
歐陽不平道:「剛接到天龍山蘇參將的飛鴿傳書。信中說,有一個叫呂良的人偷走了我們天龍山的軍事佈防圖。」
齊王緊緊的握著拳頭,道:「什麼?軍事佈防圖關係著我們此次起事的成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張圖落到田文清的手上。」
歐陽不平道:「田文清為了得到此張圖,先後派了五六名江湖好手,前去偷盜,但都被我們識破了,有的在逃走的途中被射殺。如今,我已回信,命蘇氏兄弟快速查找,一定要將地形圖找回,並且殺死呂良。」
齊王臉上還有怒色,道:「這麼重要的東西,你怎麼會交給兩個正副參將保管?」
歐陽不平道:「這二人掌管著天龍山的兵權,臨走時,我將軍事佈防圖給他們講了,卑職怕他們記不住,所以就把那張圖給留下了。天龍山地勢險要,並且複雜多樣,倘若沒有那張圖,我怕蘇氏兄弟會誤了王爺的大事。」
齊王轉過身,道:「如今,地圖已失,倘若被田文清得到,那麼我們就會很被動。」
歐陽不平手中拎著二百斤重的錘子,提在手中就如提了一對南瓜。
他已不需要整天把那對重愈千斤的錘子提在手中。二十多年來,展鵬是第一個讓他動用千斤大錘的人。
歐陽不平臉上一陣緊張道:「如果田文清真的得到了那張圖,那卑職就提著雙錘殺進田府,一個不留。」
齊王怒道:「你只會殺人!你以為殺了田文清,我的大事就會成功嗎?如果是那樣,本王早就把田文清給殺了。關鍵是要堵得大家的悠悠眾口,就算要殺,也要讓皇上親自殺。」
歐陽不平奇道:「皇上會親自殺了田文清?他可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呀?」
齊王笑道:「皇上當然不會親自殺,但是我們要給皇上一個殺田文清的機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歐陽不平終於明白了,他知道齊王要設計陷害田文清,笑著把大錘往上提了一點,伸出大拇指道:「齊王真是高呀!如果田文清真的死了,那麼皇上也就沒有指望的人了,等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聽齊王的話時,我想,王爺到時候,再向皇帝逼宮,我想他就是有一百個不願意,只怕也擋不住滿朝文武的口。」
齊王笑道:「哈哈哈…此事還要請歐陽將軍親自去辦。」齊王把手一招道:「附耳過來。」
歐陽不平把耳朵湊到齊王嘴邊。齊王邊說邊笑,歐陽不平一邊聽一邊點頭,他的頭就像一個點頭蟲。
歐陽不平聽完後,退後一步笑道:「請齊王放心,此事就包在卑職身上。」
齊王把此事交待下去後,心情放鬆了許多。他邁著輕盈的步子,走到了一間很普通的房內。
房子的外面和別的房間沒什麼分別。可房子的裡面卻十分的奢華。屋內一切擺設,都是高級的。這裡面的東西大到一張床,小到一個杯子,都經過了嚴格的篩選,只要有一點瑕疵,便會被扔掉,所以能在這間屋子裡站住腳的東西,都是天下間的精品。
這些東西雖然名貴,可是在齊王的眼中它們和廢磚廢瓦沒什麼區別。
一個人若整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那麼它吃到粗茶淡飯時,他就會認為普通百姓所吃的飯才是人間的極品。
一個人若是睜開眼所看到的都是金子,閉上眼想到的是銀子,那麼這個人再看到金子銀子時,就會覺得它們和糞土一般。/世上有兩種人會視金錢如糞土。一種是從來沒有得到過很多錢的人,清高的君子雅士,另一種則是有錢花不完的人。
齊王屬於後者,他的錢已經流油了,然而在他看來,他的權勢實在小得可憐。/什麼人缺什麼,他就會去追求什麼,權勢的空虛讓齊王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
「王爺,既然來了,為何不說話呢?」
齊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衣服,臉上戴著一個鷹形面具的人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齊王堆笑道:「雄鷹還在練功嗎?」
雄鷹點了點頭,他的鷹形面具上下動了動。齊王道:「其實以雄鷹目前的武功,在江湖中已沒有敵手了。」
雄鷹歎口氣道:「我剛才在內室打坐了一個時辰,想把我體內的的真氣運轉一遍,讓其融匯貫通,可是到最後,這股真氣卻互相衝突,不能揉合在一起。雖然它們對我的功力影響不大,然而我還是不放心。我只有在絕對有把握的情況下才會出手。」
齊王道:「雄鷹難道怕的是俠王?」
雄鷹冷笑道:「俠王的武功的確很高,更何況他也練成了翻天神掌,不過,我還不至於把一個乳嗅未干的小子放在眼裡。」
齊王眼睛睜大一點道:「那雄鷹擔心的是什麼呢?」
雄鷹語氣堅定的說:「人和!」
齊王的眼睛圓睜道:「人和?難道本王現在的人和不夠嗎?」
雄鷹道:「當然不夠。你手下的那些人表面上都聽你的話,可是他們內心想的卻還是當今的皇上。一旦王爺你起事不成,那些人馬上就會反戈倒擊,甚至他們會在王爺起事前破壞王爺的計劃。」
齊王狠狠的說:「我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破壞本王的好事?」
雄鷹道:「王爺不必動怒。就目前的局勢而言,朝中除了田文清和兵部尚書韓繼光外,其他的人大部分已倒向了王爺這一邊。我們現在已經可以斷定這田文清和韓繼光是不會向王爺您低頭的。特別是韓繼光的兒子韓玉,他的逆旋刀十分了得,所以要除掉韓繼光,首先得殺死他的兒子韓玉。只要韓玉一死,那麼韓繼光就不足為懼,到時,我們可以把韓繼光的家人抓起來當人質,逼他歸順王爺。」
齊王笑道:「雄鷹,你這一招,果然高明。只要兵部把京城中的兵權交了出來,你覺得我們還有阻力嗎?」
雄鷹笑道:「不錯,只要我們控制了京城的兵力,到時候,我們可以逼皇上下召禪位,這樣齊王就可以明正言順的登上皇位了。」
齊王的笑容很燦爛,道:「只要本王登上了皇位,本王一定助雄鷹登上武林的寶座。」
雄鷹感激的說:「那就多謝王爺了。王爺助我恢復了翻天門,又一直暗中幫助雄鷹,雄鷹自然銘記於心。」
齊王笑道:「那組織人手,綁架韓繼光家人的事就有勞雄鷹了。」
雄雄笑道:「區區小事,雄鷹會盡快辦妥。」
齊王從雄鷹的房中走出來,他的心情又舒展了許多。
他的夢想就快實現了,這是他一生都在準備的事,現在是最關鍵的,絕不能有半點馬虎。
早朝時,皇帝坐在龍椅上,連喘氣的力氣都快沒了,他會不會馬上就死去呢?皇上現在會在幹什麼?他立刻叫來了自己派到皇上身邊的親信太監,小杜子。
小杜子叫杜大腸,別的太監都叫他朱大腸,而且還常常的欺負他。是齊王狠狠的教訓了那些嘲笑他的人,讓他挺直了腰桿,現在杜大腸走在別的小太監面前,他們都點頭哈腰的連個屁都不敢放。
人就是這樣,本來都是一群可憐蟲,被狠心的父母送進了宮中,不但自己傳宗接代的寶貝被割了,還要一天到晚的侍候別人,可是他們彼此之間還要嘲笑。/杜大腸有了齊王的靠山,他也像其他的太監欺負他一樣,欺負別的太監。
杜大腸的兩隻小腿,輪翻上陣,就如兩個車輪,他很快就跑到了齊王面前,低著頭,跪下扣頭,娘聲奶氣的說道:「奴才扣見齊王。不知齊王找奴才來有什麼事?」
齊王笑著說:「小杜子,請起。」小杜子慢慢站起身,齊王問道:「本王問你,最近在宮中,可有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