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把扇子打開,慢步來回走著道:「在下聽聞馬老英雄以前在田府幹過護院,而且你對田大人是忠心有嘉。舒骺豞曶田大人對你也十分的器重。後來因為你調戲了良家婦女,被田大人知道後,把你趕出了田府。不知是真是假?」
馬尚斐驚道:「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展鵬道:「我還知道這件事發生在田大人對陸招賢起疑之後。」
馬尚斐臉色大變,道:「那又怎樣?」
展鵬道:「馬前輩先前是田大人身邊的忠良,怎麼會為了這點小事而被趕出田府呢?這其中定有隱情。至於是什麼原因,在下就不好妄下斷言了。還有一點,一個月前發生在縣衙中的盜竊案,我想馬前輩也應該知道吧?遴」
陸燕飛在屋裡,聽到展鵬用話氣跑了柳三刀,如今他說起馬尚斐的事,就好像親身經歷一般。陸燕飛對這些話也非常感興趣,他在福來和福到的陪同下已悄悄的走到了馬尚斐的身後。
馬尚斐沒有覺察到後面有人,他完全被展鵬說的這些話給吸引了。他越是提醒自己,展鵬的話不能聽,可越覺得他的話中有話,不聽的話,他會後悔一輩子。
馬尚斐道:「你指的是李永林偷竊花名冊一事?箔」
展鵬笑道:「憑李永林的武功要想把你綁起來,然後再把你藏到床下,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馬尚斐怒道:「你休要胡言亂語調撥離間。你以為憑你的幾句話,就能中傷我嗎?」
展鵬道:「馬護院,田大人還有李護衛十分讚賞你的自我犧牲的氣節。李護衛曾經說過,如果沒有馬護院的幫忙,他很難把那個花名冊給拿出來。」
馬尚斐大喝一聲,道:「你血口噴人。我馬尚斐早已和田府劃清了界限,和他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展鵬笑道:「既然沒有關係,馬護院何必生氣呢?其實如果真沒有關係,李護衛當天就該殺死你,他為什麼只是把你迷暈了呢?」
馬尚斐把狼牙棒向展鵬和王江濤橫掃了過去。棒直打展鵬和王江濤的腰。
這一棒叫橫掃千軍,是棒法中常見的一種。可是馬尚斐這一棒剛中帶柔,出棒的部位和速度他拿捏得十分好。
這一棒可以往下打,還可以向後打。展鵬和王江濤不想戀戰,王江濤笑道:「走吧!我看你已經把他戲弄得夠他喝一壺了,你若再和他過兩招,說不定他就要氣得倒地不起了。」
展鵬和王江濤二人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所以他們面對馬尚斐的橫掃千軍還能談笑自如。
院子裡能動的人除了馬尚斐就是陸燕飛這個花花公子了。還有兩個跟班福來和福到也只不過會些溜鬚拍馬的絕活,至於要去阻擋展鵬和王江濤的事,他們恐怕下輩子才有這個能耐。
陸燕飛眼睜睜的看著展鵬和王江濤從狼牙棒的邊緣飛出了天啟縣衙。
馬尚斐欲追,陸燕飛阻止他道:「別追了。憑他們二人的功力你就算追上他們,又能怎樣?」
馬尚斐歎口氣道:「嗨!眼看就快把他們給殺死了,沒想到又讓他們給逃了。」
陸燕飛道:「馬護院,何必歎氣呢?要殺展鵬和王江濤,我們以後有的是機會,不忙在這一時。」
馬尚斐聽陸燕飛叫他馬護院,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道:「少爺,那展鵬叫我馬護院,只不過是想挑撥離間。你怎麼也叫我馬護院呀?我早就脫離了田府,我真的和田大人一點關係都沒有了。」
陸燕飛不高興道:「你要知道,田大人是我外公,你和他脫離了關係,難道也要和本少爺脫離關係嗎?」
馬尚斐怎麼說好像都不對,道:「少爺,這田大人雖說是你的外公,可是他鐵面無私,還派人來調查你爹…」
陸燕飛喝斥道:「好了!不用再說了,本公子自會分曉是非。」陸燕飛環顧四周,怒道:「會動的,都給本公子起來,把那些受傷的和中毒的都扶到屋裡去。」
院子裡頓時亂做一團,那些受傷的好像忘了喊叫,等陸燕飛說完他們都慘叫了起來。
展鵬和王江濤飛離天啟縣衙後,天已快亮了。他們施展輕功向天鳳酒店奔去。
天鳳酒店離他們已不足三里了。展鵬一路狂奔感覺有些累了,感覺也有點熱,他們把身上的夜行衣脫了,扔在路旁。他們放慢了腳步,向天鳳酒店走去。
王江濤道:「風流鬼,沒想到你的口上的功夫比你的腿腳功夫都好。竟然能把柳三刀說得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
展鵬笑道:「只因為這柳三刀心中的愛和恨擾亂了他的心智,我又何曾做過什麼呢?」
王江濤認真的問:「你是怎麼知道他有這樣一段感情呢?那個燕無雙又是怎麼回事?」
展鵬踏著林中落葉,笑道:「是因為一把金刀。」
王江濤道:「就是柳金刀手中的金刀?這把刀和這件事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柳金刀把這一段往事藏在了金刀中?」
展鵬笑道:「這段往事只怕說上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一把金刀又怎麼可能藏得下呢?我只是在金刀的刀柄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名字。」
王江濤眼前一亮道:「這個人的名字一定對柳老英雄十分的重要。那麼這三個字必定是燕無雙。」
展鵬點頭道:「不錯。聽名字像個女子的。剛開始我也沒有在意,後來我又遇到了柳三刀。這柳金刀與柳三刀雖然長的不大一樣,可是他們的年齡和名字卻引起了我的懷疑。我當時只是好奇,想知道這柳金刀和柳三刀究竟是什麼關係。因此我在路過白沙幫的地界時,多方打聽,再加上我的推測,這段往事也就被我猜透了。」
王江濤歎息道:「這兄弟二人可以說都是熱血男兒,敢愛敢恨。只是他們愛得太瘋狂了,竟然不惜雙刀相對,反目成仇。」王江濤瞟了一眼展鵬道:「哎,對了,風流鬼,倘若哪一天,有人給你搶你的趙雪冰,你會不會和他拚個你死我活呀?」
展鵬道:「愛是自私的,愛情也是偉大的。我會尊種雪冰的選擇,他若選擇我,而那人又不肯放過我,非要與我決鬥,我當然是義不容辭。」
展鵬停頓了一下,王江濤繼續問:「倘若趙姑娘心有所屬,他不愛你,你真的會放手嗎?」
展鵬好像根本就沒有思考過這樣的問題,因為從來都沒有女孩子會拒絕他的愛,道:這個問題,我還沒有想過。不過我認為,放手也是一種愛,能夠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幸福,才是最珍貴的愛。能夠做到這一點的人無疑就是聖人。」
王江濤差點就問他,你真能忍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同床共枕嗎?他沒有問。因為在這個世上只有王江濤能夠理解他。展鵬就算忍受不了,他也會把那種痛苦埋在心底,讓其爛掉。
世上有很多男人,像柳金刀和柳三刀一樣,他們為了愛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所以他們會選擇毀掉他們得不到的東西。
展鵬能夠忍受,所以他才是真正的大俠,名副其實的聖人。
王江濤覺得自己有很多地方都比不過展鵬,他的思緒飛到了九州之外,可以和孔子孟子對話了。
不知他們走過了多少樹林,踏破了多少樹葉,也不知陽光什麼時候已經把他們全部給吞沒了。
王江濤見展鵬停下了腳步,他也自覺的停了下來,抬頭一看,他大吃一驚。
他還以為是自己找錯了地方。可經過他們仔細的分析辯別,最後才確定這天鳳酒店的確在這裡。
這裡的花和草都和一個月前一模一樣,就連這裡的房子也未變。
二層的高大樓房,雕花欄杆依舊,豪華的迎客門,還是那樣的莊嚴。唯一不同的是,門上的招牌變了。
斗大的「天鳳酒店」,如今卻變成了「萬年酒店」。
展鵬和王江濤迷惑不解,不過看著招牌他們就知道,買下這個酒店的人一定是沈萬年。除了沈萬年能買下這個酒店外,他想不到還有誰會有這樣的實力。
酒店已開門。門內有十幾個身穿「萬」字服裝的人在打掃著店中的地板,還有幾個在很認真的擦著桌子和窗戶。
他們很賣力,好像非要把桌子上的紅漆給擦掉一塊似的。
酒店中的桌椅未變,甚至連桌子的擺放位置都和一個多月前一模一樣。
展鵬已走進酒店。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最後他把目光停留在了靠近牆角的一張桌子。
這張桌子是趙雪冰坐過的。他依稀看到了趙雪冰還在那個位置上。
就是在這裡他第一次和自己最心愛的人見了面。就是那一次讓他心動的一面,他決定此生要守護她一輩子。
他本以為自己的武功可以保護她,可以讓她永遠的快樂。可如今趙雪冰躺在床上,命懸一線。
他在想自己究竟是在保護她,還是在害她。
展鵬的鼻子一酸,他伸手揉了揉,差點讓自己的眼淚流了出來。
不知什麼時候,從二樓走下來兩個身穿翡翠衣服的姑娘。她們的裝束一樣,只不過一個人的髮髻是向右歪的,而另一個則是向左偏的。
她們長得都很清秀靚麗,身上的衣服一塵不染,乾淨整潔。更要命的是她們那甜蜜的聲音,親切的就像讓人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她們就是迎接你的妻子。
髮髻向右歪的女子很親切的問道:「客官,請樓上坐。這樓下,我們的人正在打理,十分嘈雜,不宜談話,用飯。」
展鵬打量了一下這名說話的女子,發現他的眉目之間有一顆很小的痣,這顆痣使她看上去更有氣質了,道:「對不起!我們找人。」
眉痣姑娘很客氣的說:「不知客官要找什麼人?」
王江濤道:「天鳳酒店的老闆娘。」
眉痣姑娘表現得很平靜,道:「兩位客官,若是找李天鳳的話,就應該在半個月前來,才對。如今這裡已被我們家老爺買下,所以這裡只有沈姑娘,沒有李姑娘。」
眉痣姑娘聽說展鵬和王江濤不是吃飯的,她們的臉色馬上就變了。連說話的語氣都有點生硬,就差沒有下逐客令了。
展鵬覺得這個小丫頭的嘴變得可真快,剛才她的口中含的是塊糖,現在她吐出的卻是刀子。不過,展鵬沒有生氣,越是這樣的女孩子,他越覺得有意思,道:「沒有李姑娘,我們就找沈姑娘,也是一樣的。」
眉痣姑娘道:「我們家小姐,輕易不見客,你們還是請回吧!」
展鵬沉著臉道:「我們既然來到了這裡,就不會輕易的回去。姑娘還是麻煩你一跑一趟,叫你們的老闆娘出來吧!」
眉痣姑娘氣道:「我已經說過,我們家姑娘是不會見你的,你們走吧。」
開這麼大酒店的人都是很愛面子的。更何況是沈萬年這樣的大富商,他的面子會更大,他的女兒也繼承了他要面子的一面,當然也不會隨便什麼人都見。所以展鵬和王江濤要想見沈如萍,當然不會那麼順利。
展鵬把扇子往眉痣姑娘的肩上一放,眉痣姑娘想躲開,可那把扇子已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那些在一樓擦地板的和打雜的,見眉痣姑娘被人制住了,他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惡狠狠的瞪著展鵬和王江濤。
他們的眼神很毒辣,他的手上把擦桌布和掃把握得緊緊得,準備隨時出手。
這些人在沒有事時,他們溫柔的就像一頭頭聽話的綿羊,可是等有事的時候,他們一個個變得就如豺狼一般。
展鵬和王江濤已感受到了他們身上的殺氣。他們這些人絕對不是普通的打雜人,他們手中的功夫都是經過高人指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