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幾條大漢來得快,走得也快。舒嘜鎷灞癹
天色陰暗,冷風颼颼。樹林中除了有幾片不甘寂寞的樹葉還在動以外,還有另一種聲音。這種聲音若是在白天那太平常了,可是在陰森森的樹林裡,會讓人毛骨聳然。聲音是從地上發出來的,就好像有兩根柱子在循環敲打著地面,伴隨著落葉的破裂聲向前走去。
是一個人的腳步聲,腳步穩健,從聲音中我們完全可以斷定這個人走得速度並不慢,完全不像是一個剛剛受了一掌的人發出的聲音。
展鵬現在的感覺已不太難受。他身體內好像有一種天生的異能,只要有人襲擊他,即便是他沒有防犯,那麼他體內的真氣也會自動聚集,發起反抗,因此柳金刀才會被猛烈地反彈到樹上。展鵬雖然當時心中憋悶,可一個時辰不到他已感覺呼吸暢通,就像一個從未受傷的人一般。/樹林中十米開外已看不清什麼東西了,難道展鵬還在找馬?那匹馬對他竟有這麼重要嗎?
前方樹林裡傳出了六種聲音。在這樣一片連鬼都害怕的樹林裡,怎麼會如此的熱鬧?展鵬今日遇到的事已太多,他想清靜,想洗個熱水澡,美美的睡上一覺,可偏偏這六種聲音打覺了他的美夢。他身子一縱,躍上了一棵樹,在樹上他看到有兩個黑影向他走來。
這兩條黑影十分的怪異,一個十分高大,比一個大胖子還大兩三倍,另外一個影子則顯得十分瘦小。
那兩個影子離展鵬越來越近了。還不止六種聲音,又出現了第七種,第八種聲音。一個人的兩隻腳和一匹馬的四隻腳,六種聲音混合在一起,讓這片樹林顯得更加神秘。馬的嘶鳴聲和一個人的喝馬聲讓寂寞的樹林又恢復了歡樂。
展鵬見到牽馬的這個人後,他不但不害怕,反而從樹上跳了下來。他在往下跳時叫了一聲「小飛龍」。聲音落地,他的人已飛到了王江濤面前。
王江濤見到他後心中十分歡喜。他在樹林中已找了兩個時辰,換做誰只怕早已沒有了信心。王江濤卻從未放棄過,他最關心的就是展鵬的安危。自從他和展鵬相識以來,他就把展鵬當成了自己最親的人,最好的朋友。能讓別人為自己出生入死的人,天下間除了俠王展鵬,還有誰能做到?其實展鵬又何嘗不是把朋友的安危放在心上的人。
只要朋友有難,那怕明知是去送死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把朋友救出來。人心都是一樣的,你付出多少,得到的回報就有多少。
王江濤笑了,能夠聽到展鵬的笑聲,他比娶媳婦還高興,然而他並未表現出來,是一種責怪的聲音。其實責怪你的人,往往就是對你最關心的人。父母的責怪,好朋友的責怪,除了不懷好意的故意找事外,我們都應該慶幸,因為還有人在關心你。
王江濤拍了一下展鵬的肩道:「風流鬼,我還以為你死了呢?沒想到你竟然還有心情和我捉迷藏。」
展鵬笑道:「我今天遇到了三件麻煩事,每一件都不好對付。」
王江濤牽著馬和展鵬邊走邊聊。王江濤道:「你平時不是最喜歡麻煩事嗎?所以你應該高興才對。」
展鵬道:「竊馬俘獲美人心,破網打得強盜拜,獨扇巧讓金刀服。這三件事,沒有一件不離奇的,沒有一件不高興的。我知道有的人不想聽,所以我只用給他說這麼多,也就足夠了。後面的事,你自己想吧。」
他不說還好,他講了個題目,就像一個絕世美女,她如果一下子便赤、裸的站在你面前,你可能一下子便對她沒有什麼新鮮感了。可是如果你只看到了她的背影,一個極美的背影,恐怕你不看看她的臉你是絕不會罷休的。即便是她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美麗,可盼望見到的過程比你看到的結果要美十倍百倍。王江濤深知展鵬的武功,倘若是他三兩下就擺平的人,就絕不會精彩。如今連他自己都覺得他所遇到的事是驚險的,他就更想知道結果。王江濤急道:「這麼精彩的事,要是沒人和你分享這其中的快樂,你不覺得無聊嗎?」
展鵬道:「不急,不無聊,我已經被快樂快纏死了,至於你要不要從我這裡分一點,那還要看你自己願不願要了。」
王江濤道:「朋友的快樂,不要白不要。你說要如何你才肯分我一點?」
展鵬笑道:「你不覺得兩個人走路,一匹馬在旁邊會寂寞嗎?」
王江濤心道:「他又打馬的主意,每次我的把柄被他抓到後,他總會討點好處。不過也無所謂,他經歷了三場惡戰,即便他不要求,我也會把馬讓給他的。」
王江濤道:「馬就在你旁邊,自己有腿,沒人阻止你。」
展鵬飛身躍上馬背,那匹馬長嘶一聲像是在歡迎他的主人一般。王江濤牽著馬在前方帶路。騎馬的感覺舒服極了,展鵬在馬上笑著問道:「小飛龍,你和我分手後,到哪裡快活去了?竟不顧我的死活?太沒義氣了!」
王江濤笑道:「當然是回到酒店睡覺了。樹林裡連鬼都不願意多呆,我當然忍受不了那種寂寞。我想你把他們失竊的馬給追了回去,他們即便不說感激的話,也不會為難你吧?」
展鵬歎口氣道:「你說的在理,可在理的事卻偏偏遇上個不講理的人。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回到酒店,讓我洗個熱水澡,然後點幾個上好的菜,喝一罈紹興女兒紅,等我吃飽了,再慢慢向你道來。」
王江濤道:「好,我等。總之我不急,等待也是一種享受,至少我還有盼頭。一旦我知道的結果沒有我想像的那樣精彩,那麼我會很失望的。」
展鵬道:「你放心,我講的故事即便是件很普通的事,我也能讓你像聽世上絕妙的音樂一般把它講出來。不過我很懷疑,你能不能把你今天是如何找到這匹馬的?又是如何讓這匹馬找到我的?這樣的普通事講得有滋有味。」
王江濤笑道:「我沒有心情去找這匹馬。因為我對它不感興趣。可偏偏這匹馬自己卻回到了天鳳酒店,你說奇怪不奇怪?一匹馬居然能找到天鳳酒店,而在酒店中住了快半個月的展鵬卻沒有回來。就算你和這匹馬走散了,那麼以你的輕功也不該在天黑後還沒影蹤呀?因此我對這件事十分的好奇,我想看看你這個風流鬼到底去哪裡風流快活去了。恰好這匹馬認識路,他帶我來到了一個地方,那裡地上散落著一些破網線,還有一把快刀銷斷的樹。斷口光滑如鏡,我猜你一定和他們進行了一場惡戰,然而地上卻沒有人員傷亡,這和你從不殺人的破習慣恐怕是分不開的。那時天色已近黃昏,我猜測你定是在與人博鬥時走失了這匹馬,那麼能令你不回酒店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去找馬。所以我就牽著這匹馬到處找你。」
展鵬笑道:「小飛龍,果然是小飛龍,你不但聰明,而且講得故事的確精彩。今日幸虧有你帶了這匹馬過來,不然我身上的傷可非把我折磨死不可。」
王江濤吃驚的看著他關心的問道:「你受傷了?傷在哪裡?嚴重不嚴重?世上能打傷展鵬的人,我實在想不出還會有誰。」
展鵬把扇子打開道:「不用擔心我,你看我打開扇子的動作是不是和從前一樣瀟灑?傷勢不重。不過在我心中我一直想不通一個問題,當時我中了對方一掌,這一掌力道極強,而我當時又未運功抵抗,可結果我並未受傷太重,反而打我的人被彈到了樹上。你說怪不怪?」
王江濤吃驚道:「的確很怪,你內力雖然深厚,但要真氣聚集抵擋外力,起碼要一段時間,然而你的真氣卻能在短時間內自動聚集,實在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這也許和你所練的內功心法是分不開的。你不會不知道自己練的是什麼內功吧?」
展鵬道:「我的確不知道自己練的究竟是什麼內功。」
王江濤道:「看來在你身上發生的怪事的確很多,不過還有一件更奇怪的事,我想不通,是什麼人出手這麼快,能讓你不但避不開這一掌,而且連運功抵抗的時間都沒有。」
展鵬道:「此事說起來,只怕把我累死我都說不完,所以我要回到酒店完全放鬆後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