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藍垂著頭,感覺到他的身影包圍了自己,身子往被窩裡縮了縮,咬唇,強忍著抬頭看他的衝動,但氣氛莫名的凝重起來,連呼吸都情不自禁的屏住了……
誰也沒有先開口,冰冷的沉默宛如延續了漫長的幾個世紀。舒骺豞曶最終,藍斯辰主動拿走她手裡的水杯,低啞的嗓音道:「睡吧,不會再做噩夢了。」
斯藍身子一震,抬頭時水眸裡充滿了訝異,他怎麼知道自己做噩夢?自己沒告訴過任何人!
「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出院。只有你身體好些,婚禮才能舉行。」藍斯辰自顧自說。
「我沒說要結婚。」斯藍下意識的脫口而出。
不知是否燈光的問題,俊顏掠過一絲落寞,薄唇微揚:「先把身體養好。」
斯藍有些倦了,不想再和他僵持下去。閉上眼,感覺到燈光熄滅,卻沒聽到腳步聲,他的呼吸聲很近,在寂靜的夜裡能聽的很清楚。此刻,她才想到自己和藍斯辰早就結婚了,現在只差一個形式上的婚禮而已。
以前院長總說自己,耳根軟心更亂,太容易相信別人;誇自己善良時,總是有一種很擔憂的目光看著自己。以前沒覺得,現在倒覺得院長說的很對,自己真的太容易相信別人了……
這樣到底是好,還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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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終於知道為什麼藍斯辰要娶她了!」男子一下子衝進辦公室,興奮的說到……
女子臉色一沉,立刻站起來,走到病房門口向外張望了一圈,此刻是午休時間並沒有病人,護士也都吃飯去了,長長的走廊空蕩,冷清。她將門關上,回頭病人的眸光怒瞪他:「你瘋了?藍睿修最近一直在查醫院裡的人,你還敢往這裡跑。」
他屁股很不客氣的落在沙發上,雙腿很自然的翹到茶几上面,鳳眸裡掩蓋不住興奮:「我終於查到為什麼藍斯辰要娶她了,能不高興嗎?」
女子轉身坐在皮椅上,臉色冷清的像是沒有感情沒有溫度的冰。「你最好不是在騙我。」
「原來唐凌死的那晚,接觸過斯藍。藍睿修也查到這點所以找上了斯藍,但不知道怎麼他並沒有找到資料,後來藍斯辰就接近她。你想想,要不是為了失竊的資料,藍斯辰怎麼肯甘心娶她?」
口到心裡。——唐凌。
聽到這個名字,冰冷的眸子終於有了反應,直勾勾的盯著他:「你是說,她是唐凌死前接觸的最後一個人?」
「正確!」他點頭,薄唇揚起驕傲的神色:「你看,我不止是床上功夫厲害,工作能力也很不錯。」
「她是唐凌死前唯一接觸的人。資料一定還在她身上。」她像著了魔般自言自語。
「這個我還不知道,但……」他話語一頓,笑的更加深意:「我和她已經成為好朋友。前幾天的訂婚宴她和秦家千金一起從樓梯滾下來,孩子沒了,她現在很傷心!又輪到我這個少女殺手的情場王子登場了。」
她忽然掠起冷眸,疑惑的開口:「如果單單是為了資料,藍斯辰也沒必要娶她!」
「藍睿修以狠出名,藍斯辰表面是溫潤如玉的男子,實則是喜歡陰的。對付一個女人的最好辦法,就是讓她動情。一旦動情這個女人就必死無疑,想必藍斯辰也是利用這一點,讓一個女人死心塌地的愛上自己,還怕得不到資料嗎?」薄情的唇勾起玩味的笑容,愈加的深意:「只不過,玩感情這回事我要是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藍斯辰,不是我的對手。」
女子若有所思了良久,不否定他的話。極少有人知道藍斯辰的手段,也只是隱約聽到過他做事從不留痕跡,做的乾淨漂亮,滴水不漏。藍睿修若是強要不到資料,藍斯辰用美男計也不無可能。畢竟他可是所有女人眼裡的完美男人……
她想的太入迷,以至於男子湊她跟前才回過神來。
「我說,唐凌已經死了,你再傷心也沒用!何況……」他刻意拉長了音,指尖輕輕的劃過她的輪廓,一直往下停留在白皙的頸脖大動脈處,蓄長的指尖凌銳的再用力幾分就能刺穿皮膚。「我們這樣的人,生死早注定了。唐——大——醫——生!」
她掠起冷眸直射他輕佻的鳳眸,無情的拍開他的手「唐凌是我妹妹,她的死,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男子撇嘴,無所謂的聳肩膀。「人是藍睿修弄死的,你要現在去殺了他嗎?」
女子冷冷的瞪他一眼,沒說話。
他不自覺的翻著她桌子上的病例,似乎在找什麼,沒找到,又跑到她身邊去翻抽屜,找到一個白色的塑料瓶時,頓時笑起來了——「終於找到了。」
「你又頭痛了?」女子秀美皺起,聲音雖然冰冷,但眼神裡的關心無法掩飾。
「可能最近恐龍看多了,我的眼睛不知道被強|暴了多少遍。」他無奈的搖頭,吞下兩片藥,順手就把藥瓶丟進自己的口袋裡:「我會想辦法勾引斯藍,打探到資料的下落。你繼續盯著藍斯辰,看他還有什麼動靜。」
說完,大搖大擺的走向門口,手握住冰冷的門把時,動作頓了一下。他回頭說:「唐耨耨,唐凌不只是你一個人的妹妹,她不會白死。」
唐耨耨一言不發,只是薄唇揚起難得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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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藍被接回藍家,偌大的客廳已恢復成原本的模樣,而地上的毛毯被換成全新的。樓梯口原本的血跡早已被清理乾淨,一點痕跡都未留下,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
管家上前接過藍斯辰手裡的行李,恭敬道:「少奶奶,上樓休息,廚房已經在準備午餐了。」
少奶奶?
斯藍一時間無法接受這樣的稱呼,「你還是叫我斯藍吧。」
「我們只是缺一個形式,遲早要這樣稱呼。」藍斯辰平靜的語調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斯藍雙手孤寂的垂在身體的兩側,緊緊的握起,側頭視線射向他:「結婚,還可以離婚。沒什麼大不了。」
藍斯辰波瀾無驚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很快平靜。薄唇蠕動,發出低啞的聲音:「你累了,先休息,送她回房間。」
「是,少奶奶回房間休息吧。」管家知道藍斯辰的秉性,立刻開口打圓場。
斯藍和他對視了良久,在黝黑的眸子裡終究是敗下陣,默默的垂下頭跟在管家身後回房間休息。
藍斯辰站在原地,眸光卻一直跟隨她的聲音一直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鳳眸越加的陰沉冷冽。自己的話似乎還沒能讓她徹底的放下戒心,時機不對,還需要再花點功夫。
管家打開衣櫃,想幫她整理衣服,斯藍走過道:「不用了,我自己來。」
「少奶奶,你剛出院需要休息,這些讓我來做。」管家說著話,可動作一刻也沒停下來。
斯藍深深的吐了一口氣,還是不習慣被人這樣照顧著,自己好像除了吃喝沒別的事。她眼神掃過衣櫃裡掛著幾件男士的衣服,其中有一將西服很眼熟,她仔細的看了一眼發現西服的第二顆扣子不見了……
「這件西服的第二個扣子怎麼不見了?」
管家看了一眼,立刻解釋:「這是三少訂婚宴的西裝,從醫院回來時就少了一顆紐扣。我已經聯繫了衣服的服裝店,很快會送新的紐扣來。」
斯藍上前一步,手指輕輕的撫摸到衣服的布料,閉上眼睛腦海裡有熟悉的畫面出現,一扇即逝。模糊的意識裡不成形的輪廓好像一點點的清晰——
當看清楚輪廓時,她猛然的退後一步,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喘氣,好像受到什麼驚嚇。
「少奶奶,你沒事吧?」管家見她額頭佈滿細汗,臉色也蒼白了,語氣也變得非常擔心。
斯藍立刻轉身緊緊的握住了她的胳膊,急切的開口:「訂婚宴那天,斯辰抱秦心離開後還有回來嗎?」
管家點頭:「有啊!是三少回來送你去醫院的,你不知道嗎?哦……你當時已經昏迷了,當然不知道。」
「我當時昏迷了?」斯藍不肯定的語氣,當時的情況那麼亂,自己的記憶也凌亂了,很多事情的細節都記得不清不楚。
「是啊!三少折回來時你已經昏迷不醒了。」
斯藍握住她手臂的手頹然的垂下來,眼神有點茫然與空洞,視線再次落在西裝上時,有點相信了——當時他是先抱著秦心衝出去的,當把秦心安排好車送去醫院,他又回來抱自己,是這樣嗎?
「少奶奶,衣服整理好了。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叫我。」
「謝謝。」
斯藍站在衣櫃前,一直盯著西服看。隱約記得自己扯掉過抱自己的人衣服上的扣子,這個人是斯辰?不然為什麼他的扣子也少了一顆?摸衣服的質感好像也和那天的一樣……真的是他嗎!!
冰冷的心,彷彿有那麼一點點的回溫。
管家走進廚房,看到藍斯辰的背影,恭敬的開口:「三少,少奶奶真的有問。我也如實回答了。」
藍斯辰轉過身,冷清的眸子掃了她一眼點頭:「記得封住那些人的嘴。」
「我已經交代過,不會有人多嘴。只是怕當天的賓客會……」管家遲疑,剩下的話沒說完,藍斯辰也會明白。
這點藍斯辰並不擔心,既然斯藍已經問過管家就不會再去問別人。雙手放在口袋裡,挺直了後脊骨,壓低的聲音冰冷的飄進她的耳畔:「秦心小姐過兩天出院,會在這裡用晚餐,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管家聽完他的話,神色詫異幾秒後,很快的點頭。
斯藍一覺睡到了天黑,下樓時客廳的水晶燈光線閃爍的刺眼,站在樓梯口往下看,心都開始發顫,還沒往下走就聽到門口傳來管家的聲音:「三少,喬太太來了。」
藍斯辰從一樓的休息室裡走出時,餘光先是從斯藍的身上掠過落在走進來的喬雪身上。「喬姨,你怎麼來了?」
喬雪蹬著高跟鞋,走進來時神采飛揚,眼神掃過斯藍時泛著陰冷,看向藍斯辰時又變得端莊優雅:「我這兩天忙著照顧心兒,都沒好好謝謝你那天救了我們家心兒。今天路過,就順便帶了一些法國頂級的紅茶,你媽咪最愛喝的,下次回來她就能品嚐了。」
「謝謝喬姨。」藍斯辰波瀾無驚的語氣,客氣之餘還有些生疏。
喬雪看著他笑瞇瞇道:「斯辰,喬姨是看著你長大的,雖然你比不起睿修的能幹,但好歹現在也是小有作為,怎麼說也是藍家的三少爺。選擇對像時要慎重考慮,可不能輕率,被一些年輕女孩給欺騙了。要知道現在的女孩子心思多的你眼花繚亂,一時做錯決定也正常。你可別怪喬姨話多,你媽咪經常不在國內,我這個做長輩的總不能看著你犯錯不提點一兩句。以後大家成為一家人,你媽咪嘴上不說,心裡還不得怪我。」
斯藍娥眉緊蹙,手指落在了扶手上,指甲用力的掐著木頭,咬唇,冷冷的盯著喬雪。再笨的人也能聽得懂喬雪話裡的意思!
藍斯辰鳳眸無風無浪,靜如鏡面。「謝謝喬姨關心,我決定的事相信媽咪會明白。」
「當然!你媽咪是多好的女人,她和你一樣相信這個世界上全是好人。不過——」喬雪笑著回應,眼神落在斯藍的肚子上,不但沒有因為秦心撞得斯藍流產而心有歉意,更多的是嘲弄與落井下石。「所謂人心隔肚皮,就算是睡在枕邊的人未必就是信得過。」
斯藍冷笑了一聲,她這話是在說自己嗎?自己慾求不滿,找鴨子的事真以為沒人會發現嗎?
在被藍睿修嘲弄後,斯藍傷心之餘還有惱火,尤其是在被喬雪暗諷之後,心裡燃燒一團火,很想要發洩!那副嘴臉,看著就讓人討厭。她準備剛準備開口時——
「伯母,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