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駱辰啞著嗓子說:「先生,我來找你,是想問你,有沒有看到我的便箋本,可能是我在打掃客房的時候掉的,那上面有我畢業論文的大綱,對我而言,很重要」。
沒有激動,沒有憤怒,也沒有質問,只是很平靜的問出的一句話,從她淡然平靜地的聲音之中,陳諾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可是他的情緒卻因為這麼平淡的一句話波瀾起伏。
那天回到客房,他撿到那便箋本的第一反應是憤怒,酒店的職員偷懶偷到總統套房了,看來這裡還真的是需要整頓了。
可是打開便箋本,看到上面娟秀的字體時,他的怒火像是被當頭的一瓢冷水一澆,徹底被澆滅了。
他仔細的看了便箋本裡面的所有內容,有隨筆,有散文,有學術性的案例,還有一天的日程安排,對這個本子的主人感到非常好奇,也曾想過等企業併購的事一完就去找它的主人,沒想到.……會是她,那個笑容明媚而溫暖的女孩。
其實那天是他這次回國以來第一次住在酒店,因為不想帶女人回家。不管什麼事,陳諾一直認為家是他最後的淨地,如果不是有必要,他不想任何不熟悉的人踏進那裡半步,可是他沒想到在那女人走後他會樓梯間碰到了她。|
之後的幾天住在酒店,或多或少有著一點點的僥倖心理,他想或許他能再碰到她。
第二次見到她後,他心裡對她的渴望更明顯了,她的身影總是時不時的出現在他的腦海裡,攪亂他的思維,所以他找了私家偵探,搜羅到關於她的一切,私家偵探提供給他的照片上,她總是在笑的,笑容明媚而溫暖,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笑容真的是他見過最漂亮的,眼若月牙,梨渦淺淺。
照片裡的她裙角隨風擺起,青春飛揚,讓他真的很心動。
他忍不住想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愛情來敲門」?
可是自己對於愛情不是已經死心了嗎?
那麼刻骨銘心的痛,難道經歷一次還不夠嗎?
雖然不能明明白白的確定自己的心理,但有一點是絕對的,他想要見到她,他不想要傷害她的,可是現在呢,發生了這樣的事,他想負責,他還會有機會嗎,她會給他機會嗎?
「對不起,本來沒想傷害你的」蒼白的話,寡淡的道歉並不能表達他此時內心湧起的濃濃的歉意,但卻真的是他此刻唯一想到的話。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
他又道:「你放心,我會負責任。」
「衣服我讓人給你送過來了,就放在裡面的臥室裡」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是怕吵到誰,沒有人能讓他小心翼翼到如此地步,他從來都是驕傲而張揚的,但她不是他們,她不是任何人,而是生命中碰到的第二個他想要負責任的女人。
「你的便箋本在床頭櫃的抽屜裡」。
「如果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開。
隨著門「砰」的一聲響,駱辰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她的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可是動作卻很迅速,似是精力充沛,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個迴光返照的病人。
其實駱辰知道,以她現在的狀態,真的不適合離開這裡,但是她真的沒辦法了,她沒辦法在呆在這裡面對這噩夢似的一切。
可不可以這真的只是一場噩夢,一覺醒來雖然嚇得冷汗淋漓,卻可以安慰自己,則一切都不是真的,自己只是在酒店打工,她只是一個服務員;或者早在之前她已經跟著沈軻離開了,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疼的她立刻蹙起了眉,會疼。會疼的話是不是就意味著這一切都是真的?
衣服是陳諾讓人送過來的,她的衣服早已被他撕碎了。換衣服的時候,她看到了陳諾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燙金名片和保溫盒裡的小米粥。
燙金的名片拿在手裡,就像是烙在火把上的鐵器,燙傷了她的手,也燙傷了她的心。
「為了你,我付出的代價還真是大」對著便箋本自言自語的道,駱辰說著還扯出一個淒美的笑靨,笑容雖達不到眼底,看起來卻很迷人,眼睛彎彎,梨渦淺淺。
她想,他是陳家諾,陳氏的總裁,家大業大,有權有勢,更何況是這麼丟臉的事,她除了忍辱吞聲,委曲求全外還有別的選擇嗎?
不會再見了吧?
怎麼可能再見呢?
應該不會再見了。
駱辰當時確實是這麼想的,不會再見面,不會再想起,這個男人,惡魔般的人,只是沒想到那麼短的時間內,她又回到了這裡,這個噩夢發生的地方,並且就是因為那次來到這裡,才有了後來的種種,種種……
很多年後,駱辰想,如果當時不選擇求他,不選擇出現在酒店,那她的人生會不會有所不同?——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