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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時間一晃而過。就像是我們之前所說的那樣,每個人都以為時間是站在自己這一方的,然後等到結果出來之後,才於極度的震驚中不得不無奈承認,時間就是時間,公正公平,如同他一向表現出來的冷漠一樣,並沒有偏向任何一方。這帶給人們的絕望,甚至會讓人在憤怒中吶喊,哪怕為什麼不偏向於敵人一方都好,好讓做出拖延的決定的人好顯得不那麼狼狽!
只是不會有人來回答這偏執的情緒激盪了。劉虞只好愕然良久之後,在極端的孤獨中承認自己這十天的等待其實並沒有帶給自己任何一絲絲的好處,甚至就在這十天的等待裡,反而讓公孫瓚凝聚起了更強大更繁多的人望。
也或者一開始的時候公孫瓚就在故安城裡藏了近三萬兵馬,雖然他實際上只匯報給劉虞一萬多人,但誰知道呢,這本身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至少蕭文是沒有從事件的主人公那裡去尋根刨底的打算的。
「這麼說,我們的好盟友公孫瓚大人,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先用驕兵之策給劉虞來個拉鋸戰了?」蕭文對於郭嘉的清白顯示出極大的興趣,那一雙眼睛因為這驚奇與不可思議而瞪的圓滾滾的,而蕭文那因為過早的成熟而逐漸有些歲月痕跡的臉龐,也因為這驚訝的表情而顯得如最開始一般可愛了。
「嘿,看樣子是呢。如果劉虞知道了他這自以為是的十天拖延給他帶來了這麼大的困擾的話,不知道他會不會殺了當初向他提這個建議的人的腦袋?」郭嘉仍舊表現的輕鬆自然,不論劉虞也好公孫瓚也罷,在郭嘉這裡其實就只有路人甲乙丙的稱號,而甲乙丙稱號後面所附帶的那些諸如性格如何弱點哪般這樣的信息,是會隨時更改並且隨著這稱號本人的消逝而消失的。
「哈哈!」對於郭嘉的打趣,蕭文很是開心的表示贊同,雖然到現在為止,蕭文還沒有關心過當初給劉虞這意見的人到底是出於什麼心思與目的,而這經歷又會怎樣的改變他接下來為人處事甚至政治方面的原則。蕭文只是純粹的幸災樂禍了一下,然後平靜下來對著郭嘉遺憾道:「奉孝,既然如此的話,看樣子又到了我們分別的時候了!」
這話說的蠻肉麻的,這讓蕭文頓時感覺全身起了一陣陣的雞皮疙瘩,而這注意力的轉移也成功的讓蕭文將離別的情緒給全部拋到了腦後去了。其實兩人都不是很清楚,或者說已經分不清楚,他們到現在為止表現出來的這種情誼,到底是因為真的友情的關係,還是政治利益的驅使。這是作為一個政客的悲哀,而蕭文覺著自己最近越來越像是一個政客了。
「行了山長,這麼婆婆媽媽的可不像你!敢一甩手就將整個青州壓在我身上數年之久的你,以前可是絕對說不出這話的!想當初你走之前,可還板著臉給我們所有人都上了一堂課呢!只不過那時候我還沒足夠的話語權,還得等趙教頭說話了才敢吱聲!」郭嘉說著說著就笑了出來。
蕭文也隨著郭嘉的話而將那淡淡的疏離感給驅散了開來,如果不是郭嘉最後又提到了趙駿的話,蕭文覺著自己一定會跟著郭嘉打趣一番,說一說郭嘉當初被王猛一巴掌拍暈然後一路強行帶回來的糗事。可蕭文最終只是滿意的衝著郭嘉一點頭,喉嚨裡重重的「恩」了一聲。
這一聲語氣說是一種鼓勵,不如說是一種認同,認同郭嘉在最後一刻將二人的情誼再次界定為友情;也不如說是一種堅定,堅定自己的信念,也堅定自己對郭嘉的信任。
門外太史慈已經準備好了,大軍可以隨時開拔。蕭文收攏起自己的情感,不再做小兒女態,重新整理一下衣服,一身緊身的戰衣,外加背後的長槍,讓蕭文顯得英姿颯爽的同時又明確的告訴人們,他蕭文可不是銀樣鑞槍頭,他蕭文是有真功夫的。
再次朝著郭嘉重重點了頭,蕭文轉身出門,那裡有等待好的兩萬青州將士,這其中不乏有些人還是新兵蛋子,雖然他們已經經歷過了數年之久的民兵訓練,熟悉了戰場的任何一個環節,但他們卻沒有真正的上過一次戰場。但他們其中的另外一些人,經歷過更嚴格的軍事訓練甚至上過軍校之後,還經歷了徐州那一場甚至不久前青州那一場大戰,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求生的希望以及面對死神的勇氣,讓他們享受到了所有新兵蛋子的尊敬。
看著這樣的一支隊伍,蕭文精神變得大好,剛才尚未清理乾淨的那一絲絲感傷的情緒,也在這時被繼續清理掉了,然後蕭文環視一圈,最後留戀的看了青州一眼,朝著太史慈冷冷的高聲命令道:「子義將軍,出發!」
青州的兩萬兵士頓時邁著整齊的步伐,有條不紊的從校場裡一隊隊的開始行軍,告別的事情昨天就已經做過了,所以今天並不會有親人愛人來打擾他們雄赳赳的出征,所以他們走的很堅壯。
蕭文帶著太史慈走在最前面,負責傳遞消息或者整理隊伍,甚至沿途處理突發事件這些事情,太史慈已經交給了他足夠信任的管亥去做。第三師的王修並沒有參與這一次的出征,蕭文讓他在後方努力的重建第三師,畢竟第三師的舉動已經贏得了蕭文的尊重。
出動兩萬人馬,這對於目前只是完全控制了樂安齊國和北海三郡的蕭文來說,實際上動作實在有些大,別說之前青州因為二次黃巾起義的時候還是重災區出了那麼多事情,就是以黃巾之前的富庶青州來說,整整兩萬的遠征軍也是一個極大的負擔了,更別說青州本土其實還有三個完整的整編師團在蓄勢待發。
所以太史慈很是不解,而這不解,當兩萬人的隊伍過了平原進入冀州渤海郡再往北走就快要到達幽州的時候終於達到了極致,太史慈再也忍不住,做了自己此次出征的最後一次掙扎:「山長,末將還是不明白,如果只是要支援奮武將軍的話,我們這樣會不會得不償失!」
對於普通的軍校生來說,蕭文只要求他們服從命令然後學會最基本的軍事技能就好了,但對於一些本應該是名將的人如太史慈來說,蕭文還偶爾會跟他們解釋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這樣的時候並不會很多,因為蕭文知道,太史慈和趙雲甘寧這樣的人,他們天生是將軍的料子,他們可能憑借功勳能夠獲得一個封疆大吏的位子,但卻不是封疆大吏的合適人選,臧洪這樣的人才是,要帶兵能帶兵要政治能政治,但臧洪卻不是一個好的武將。
可是一反常態,蕭文今天似乎有足夠多的耐心,索性讓大軍就在渤海邊境上駐紮下來,然後升起營帳準備好好跟太史慈交流一番。
太史慈忽然有些後悔了。
這裡是渤海郡,是冀州,蕭文就因為這點小小的原因就輕易的在渤海做出了一副好好整軍休息的樣子,不能不讓精於戰略的太史慈擔心。
「子義啊!你為什麼會擔心我此次的出征呢?或者換個說法,你到底覺著是哪裡不對所以才一直反對這一次的出征?來來來,今天反正我也不準備多走了,我們就在這裡好好的聊聊天,你看,冀州的風景你還沒怎麼接觸過吧?相比較於司州和袞州來說,冀州的天氣稍微寒冷些,卻又不像幽州那麼冷,但卻比青州更乾燥。這還是渤海,如果你到了常山的話,就會發現情況就更糟了,冬天凍的要死,夏天又渴的要死,實在不是一個好地方。當然了,也正是因為有這種屏障在,鮮卑和烏桓甚至匈奴都沒有過分的南下」
「山長!」就在蕭文準備飛揚一次唐僧精神好好跟太史慈說道說道的時候,太史慈終於忍不住了,這焦急並不是因為之前對戰爭的疑惑,反而是因為對於在渤海紮營的擔心,這情緒可不含一點水分在裡面。要知道,兩萬青州兵馬可都是新兵蛋子,這樣的情況下如果毫無準備的被袁紹偷襲一下,後果不堪設想!
蕭文仍然一臉溫和,不驕不躁的態度讓太史慈都開始懷疑蕭文的智商了。不給太史慈繼續說話的機會,蕭文突然制止了太史慈繼續說話的**道:「我在等人。」
「等人?」太史慈被震到了,帶著兩萬剛剛組成的新兵,冒著隨時被人狠狠打的危險,在敵人的地盤上盤桓不走,原因就是等人?
「對啊,等人。就像你知道的,我自己這麼招搖的去幽州,可不就是完全說不通的嗎?」
「可是」
「哦,你是在擔心幽州的形勢?放心吧,我們只是負責吸引敵人視線的疑兵,要去打仗的另有其人雖然讓你損失了一次建功立業的機會,但我想你不會怪我的吧!」
「還有袁紹那裡」
「你是在擔心袁紹會看穿我的詭計?哇,子義你可比我想像的要聰明多了啊,不過這個也不是問題,冀州能夠看穿我的計策的有很多人,但最早看穿的那個一定是逢紀。」說道這裡,蕭文側耳傾聽了一下,然後又朝著鄴城的方向遠眺了一番,露出一個有趣的神色:「可是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都要贊成不是嗎?所以郭圖他們一定會支持袁紹出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