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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漢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第六章 初秋 文 / 踩牛屎的山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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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誰是世界的中心。【高品質更新】所以失去了蕭文的洛陽雖然陰雲密佈,但仍舊有條不紊的運轉著;而整個大漢天下,沒有了蕭文的影響,甚至變化的還更迅猛些,雖然這變化大多是向著沒落的方向。

    在這其中,幽州公孫瓚和冀州袁紹的交戰暫時告一段落之後,局勢最為凶險的莫過於袞州了。袞州因為蕭文和呂布的加入,甚至這幕前幕後還有劉表孫策劉備等等的暗中相助,所以曹操在三個月前大敗一場。在那之後,謀士說客四處奔走,武將猛士流血犧牲。沒有了蕭文的洛陽只是生活在陰雲下而已,但是戰敗了的曹操讓袞州直接變作了風暴的正中心。

    不過曹操終究是曹操,荀彧也終究是荀彧,幾番謀臣的言語交鋒之後,一樁樁一件件不為人知的暗地交易相繼達成一致,然後塚中枯骨的袁術集團,開始四分五裂。

    先是仗著有殺董之功有恩於袁氏的呂布終於忍受不住袁術的輕慢,憤而投靠了袁術的死對頭袁紹;接著袁術的大將張勳經不住荀彧的蠱惑,努力出頭終於成功將袁術的戰略重心再次放到了壽春;而最最出人預料的,其實是劉備,這廝終於忍受不住蕭文的雪藏政策,找了個自認冠冕堂皇的借口,跑去汝南在犄角旮旯裡打黃巾壯大勢力去了。

    這些令人或期待已久或避之不及的變化,漸漸的積聚到一起,似乎進行了一場不為人知的化學反應,最終將大大小小的風暴集合到一起,形成了一陣颶風,而颶風的中心就在袞州上方,袞州的每個人都感受到了這不可抗拒的颶風所帶來的想要撕裂毀滅一切的壓抑。

    荀彧奮鬥良久之後達成了自己對於曹操的承諾:「不費吹灰之力」的將曹操不可匹敵的袁術軍團,變成了一團散沙;而曹操也沒有讓荀彧失望,就在這樣的莫大壓力之下,不僅沒有被苦難阻擋住進攻的腳步,甚至還反客為主,化一切劣勢為優勢,成功整合了袞州其餘諸郡。

    這一年夏末秋初,曹操成了袞州刺史。

    可是曹操並不高興。他這時的目光越過重重山峰,沉默的望向了遙遠的徐州。

    初秋的陽光失去了夏日的咄咄逼人,卻也沒有深秋的蕭瑟肅殺,反而顯露出幾縷和煦。不過很顯然現在的曹操沒有感受到這些東西,他面上那層深深的憂慮之後,是掩飾不住的讓人通體發顫的寒冷。也或者這只是他排除一切私人感情心憂大漢的一種表現吧,問題是沒有感情雖然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犯錯,卻也漸漸的失去了某些人之為人的憑借,就像曹操現在的目光,幽幽似狼。

    遠處衛兵輕聲說話的聲音響起,然後是一陣不疾不徐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曹操不用回頭都知道這腳步的主人現在梳著一絲不苟的頭髮,臉上帶著似有似無的輕笑,身上的錦服平平整整,就算是光憑著這一身儒雅俊淌的氣度,這人也完全配的上他大漢精英的地位了。更何況這人其實並不是靠著氣質吃飯的,他的才學一樣符合他的地位。

    身後的腳部聲漸近,曹操在恰到好處的時候轉過身,彷彿早就在這裡等著荀彧,又好像聽到了荀彧的腳部聲就趕緊轉過來接待,期間的毫釐拿捏的仿若藝術:「文若。」

    一句輕輕的稱呼,曹操沒有什麼問候的話說出口,不過這樣反而更顯得親切。就像兩個交遊數十年的老友才剛剛分別就又見了面,連象徵性的「吃了嗎」都可以略去不談而不顯得失禮。

    果然曹操的稱呼讓荀彧的神情更顯輕鬆,荀彧也微笑著在曹操身旁站定,學著曹操剛才的樣子向徐州遠眺。不過倘或仔細看過去,就會發現其實荀彧站定的地方,還是比曹操稍稍靠後。荀彧在這方面對自己的要求一向極為嚴格的。

    「陳留方面袁術的人馬越來越少。畢竟揚州那邊並不是他袁紹的地方,想要成功的逼走揚州刺史陳溫,他袁術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荀彧一開口曹操就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全部被荀彧猜透了不說,甚至連相應的先期準備他其實都已經開始籌劃了。當初荀彧給曹操的大計,是先在東郡立足,然後再掌握袞州,手裡兵馬多些的時候就去收編汝南這些地方的黃巾。然後以這些兵力東進徐州,咬掉陶謙治下的那塊大糕點之後,曹操就有了從袁紹這裡獨立出去消滅袁術的實力了。

    現在的話,雖然好像事事不順,但是努力走到今天,曹操冒著在羽翼未豐之時就得罪袁紹的風險,通過諸多的政治手腕,還是將袁譚給變作了傀儡,如今更是連他的名號都剝奪了,完全撇去了袁譚這裡可能的制肘,徹底整合了整個袞州。

    「如今為公路鎮守陳留的是誰?」收起紛擾的念頭,曹操開始順著荀彧的話說。

    「橋蕤,雷薄。」

    荀彧說完這兩個人名,就像混無所覺他們身後所代表的兵馬數量似的,仍舊一臉輕鬆恬淡。

    看著荀彧的表情,曹操突然失笑,嘴裡重複念叨了兩句「橋蕤,雷薄」,像是有什麼極難決斷的事情困擾著他,不過片刻之後,曹操神色一肅,眼中厲色開始顯示出堅定。

    「曹公決定了?」荀彧玩味的笑容與嘴裡恭謹的「曹公」二字其實相去甚遠,不過和玩味的笑容出現在荀彧身上,讓人感受到的更多的是勝券在握的從容,而不是如陳宮那般失之乖戾,也不像郭嘉那樣會顯得更加放蕩。

    「東郡的黑山我們沒把握到,青州的黃巾我們也沒抓住,如今的形勢也沒法去收豫州的黃巾餘孽,所有的路就只剩下徐州這一條了,我能不速速決定嗎?」對於荀彧的打趣,曹操還是不可避免的有些失落。確實被打壓太久了。

    曹操的情緒終於還是影響到了荀彧,不論荀彧想不想承認,也不論他表現的如何,這次出兵徐州的決定,確實算是無奈之舉,甚至更算的上是絕地求生,勝算其實很渺茫的。

    荀彧的情緒變化驚醒了曹操,曹操知道現在可不是自己能夠長吁短歎的時候,若是荀彧因此而失了信心,那麼曹操面臨的情況可就更糟了,所以曹操使勁呼出去一口氣,輕輕鬆鬆的對著荀彧來了句:「去尋個借口吧!不過記得先將家父接回來。」

    荀彧衝著曹操點點頭,面色複雜。曹操剛才片刻的猶豫已經讓荀彧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顯然曹操叫他去尋的借口多半要從曹父身上下手,只是不知道,曹操能夠做到哪一步。

    另一方面,就在曹操遙遙謀算著的徐州,黃巾降將張闓,在被陶謙收編完他的全部人手之後,漸漸的失去了當日陶謙許下的那些身份地位。

    陶謙是大漢名士,陶謙帳下的趙昱等也是大漢名士,率先派遣使者去長安發出了迎獻帝回洛陽的聲音的陶謙,不僅得到了諸多實質上的好處,更是讓他的聲望達到了這輩子所不敢奢望的高峰,這樣子越發顯得自矜的陶謙,在對待一個黃巾降卒的時候,就不可避免的有了稍稍的怠慢。

    陶謙沒覺著其中有任何問題,就像北海的孔融臨到自己被架空被招回長安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被孫邵是儀背叛一樣,自詡上層社會詩書傳家的陶謙,完全意識不到自己的失誤,也完全看不明白如今大漢天下實用才是王道。

    張闓的被冷落其實是注定了的。從陶謙本身到趙昱再到陳珪陳登,甚至武人出身的曹豹,全部都是利益階層內部的人,張闓怎麼可能融入的進去?

    「頭兒,我們就這樣子給人繼續當看門狗嗎?想當初我們縱橫青徐」張闓身邊的衛兵顯然是當初跟隨他四處劫掠的小頭目,只不過現在站崗站到腿都腫了,也難怪這小頭目會忍不住回想起從前來。

    「閉嘴!」張闓粗暴的打斷了這小頭目的話,不過看著小頭目眼裡的委屈與辛酸,張闓還是忍不住重重的歎口氣,無奈的開解道:「我們當初劫掠青徐,輕鬆自在倒是輕鬆自在,但是匪終究是匪」

    張闓說的很猶豫,因為這話一開口,他不僅在小頭目眼裡看到了濃濃的不解,也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輕視,他明白這眼光的意思,那是一種無言的質問:「難道我們現在就不匪了嗎?別自己騙自己了!」

    初秋的徐州本應該比青州更溫暖和煦的,但是張闓此時卻突然感覺到了一陣透骨的寒意。這寒意來的是如此的迅猛,就好像剎那間就可以摧毀他全部的意志似的。在這樣的寒意裡,內心的拷問也變得比往日更難以忍受:「難道你現在就不是匪了嗎?」

    張闓拖著疲憊的身子,牽著自己的劣等馬,在初秋的落葉中步履漸趨蹣跚,剛才那一剎那的堅持已經耗費了他太多的心力,現在他實在太疲憊了,急需休息,或者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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