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仙門之間的關係其實很是微妙,作為修真界最頂尖的勢力,每一家都想再進一位,是以平日裡各家之間的競爭很是激烈,而且這種爭鬥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的避免,就拿青城來說,掌教青葉真人算得上是一個很平和的人,平日裡也很少與人爭些什麼,但一旦涉及到師門榮譽的問題,這位慈善的老人也絕不介意用些非正當的手段的。
越是傳承悠久的門派,對這些所謂的虛名看的越重,不過六大仙門之間因為實力差距不大,各宗掌教又都是明白人,因此平日裡的摩擦都是發生在暗地裡,明面上的爭鬥很少,這就給了那些不知道內情的人一個錯覺,感覺上諸家很是和諧,其實這裡面的爭鬥,要遠比那些小宗小派明面上的爭奪凶險的多了。
幾大門派之中,蜀山與青城同屬川地,相聚甚近,本應該是衝突最多的兩方,畢竟整個川地資源就那麼多,還要兩家共有,爭奪是在所難免的,但兩宗自立派以來一直交好,而且兩方掌教都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因此雖然小摩擦不斷,但每次都能各退一步,倒也並未交惡,而後來因為各方道場的開啟,對於資源的爭奪便也淡化了不少,如此一來兩家不打不相識,關係倒成了六大仙門中最要好的。
羅浮宗在六大仙門中也算是一個另類,因為羅浮的弟子很少,整個門派加在一起也不過百人,至於為什麼這麼少。就要歸結到羅浮的傳統上了,羅浮宗的弟子向來是專心修道,不喜收徒之事,因此若非是資質很好之人,是絕不能拜入羅浮門牆的,如此一來羅浮弟子自然就少了,不過人數雖少。質量卻是很高,每一代羅浮弟子,放在同輩修士中絕對都是頂尖的存在。亦因為如此,羅浮才能以區區的小宗門的人數而躋身六大仙門之一,即便是其餘五家。也從無一家敢小覷他。
陳三對羅浮瞭解不多,倒不是他不想瞭解,而是無處瞭解,事實上對於修真界的大派,莫說是羅浮這等頂尖層次的,即便是峨眉那等次一級的門派,門中有多少弟子又有什麼出色人物他都能一清二楚,之所以對羅浮瞭解甚少,純粹是因為這個宗門向來神秘,莫說是他。即便是他的那些師兄也未必能知道太多。
陳三見到玄一道人的時候,只覺得這老道平平無奇,實是看不出有什麼不同於常人之處來,便猶如一個他在鎮上經常見到的那種已過古稀之年的倔老頭,只看面容。便覺得甚為不好相處。
陳三說明來意,這玄一道人便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道:「廢話少說,你且將血蘭芝拿來,我先看看合不合用,若是合用。自然一切好談。」
陳三眉頭輕佻,倒是沒料到這老頭這麼直接,不過他心中卻還有幾分猶疑,便沒有依言動手,若此時他面對的是蜀山、崑崙這些門派的前輩高人,那自然是沒什麼好說的,早早就該將血蘭芝遞了過去,但此刻面對的是羅浮弟子,那他就不得不多長了個心眼了。
羅浮弟子在修真界的信譽著實算不上好,若是換了別家,為了師門聲譽怎麼也幹不出欺詐之事來,但羅浮宗的那幫傢伙平日裡亦正亦邪,做事全憑喜好,什麼狗屁師門聲譽在他們眼裡都是浮雲,在其立宗數千年的歷史上,騙人的事可沒少發生過。
因此陳三也不敢稍有大意,萬一這老頭拿了血蘭芝便不還他了,到時候他也沒有半點辦法,總不見得要將師兄弟們一起拉來強行打一架吧,丟人不說,還會無故惹起兩方衝突,回去後他那便宜師父不收拾他才怪。
陳三心知與羅浮宗的弟子絕不能玩虛的,否則吃虧的絕對是他自己,當下便將血蘭芝取出握在掌中,然後直截了當的道:「前輩,既然您老說的這麼明白了,晚輩也不客套,這血蘭芝是我師兄千辛萬苦找到的,年份決計在千年以上,您老要是覺得可以,咱們便做這一筆買賣,若是覺得不行,那我這裡給您賠罪了,您就當我沒來過如何?」
玄一道人神色明顯一怔,隨即看著血蘭芝的目光中一抹貪婪之色一閃而過,接著便吹鬍子瞪眼的叫道:「你小子什麼意思,明知道老頭子急需血蘭芝,又拿了一個千年份的好貨色來引誘我,現在卻要我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哪有這個道理,這筆買賣當然要做的,不過羅浮功法概不外傳,你還是換個要求吧,即便再難老頭子也定然答應你。」
陳三早將這老頭看到血蘭芝之後的熱切神情瞧在眼裡,卻見他此時面上猶自故作鎮靜,心中便有些暗暗好笑,當下只是連連搖頭,對對方的這番話只如充耳不聞,拍了拍手便要離開。
「慢著,你小子到底想要怎樣?我告訴你,我這裡可還有許多好東西,實在不行,我用一件上好的中品法器與你交換如何?」
玄一道人大急,連忙開出了一個在他眼中很豐厚的價碼,卻見陳三仍是連連搖頭,不禁怒道:「你小子修為不高,倒是挺貪心的,也罷,我便用一件上品法器與你交換,這總行了吧?」
陳三從容不迫的將血蘭芝放回乾坤袋,笑瞇瞇的道:「只要煉魂秘法,其他一概免談。」
玄一道人頓時傻眼,他活了幾百年,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但能夠在一件上品法器面前仍舊如此淡然的小輩他還真是第一次見,不由心中暗暗著惱,怒道:「你小子當真麻煩,這煉魂秘法是老頭子的看家本事,教給了你那我以後還混什麼,再說一枚區區的血蘭芝就想換我的煉魂秘法,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臉大啊?」
陳三依舊是一副笑臉,絲毫不為所動,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玄一道人此時即便再怎麼不爽也不能出手對付一個小輩,硬搶更是不行,即便他在不看重名聲這東西,但這張老臉還是要的,無奈之下也只得退了一步道:「罷了罷了,我便教你,不過我最多只能給你入門的秘法,後面的你是別想的,除非你能拿出其他的讓我心動的東西來,否則一切免談,若這個條件你再不答應,那老頭子也實在沒法子了,你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吧。」
陳三見這老頭這副模樣,便知道這是他的底線了,當下也很是爽快,直接拱手謝過,他雖然心中猶自覺得用血蘭芝去換取區區的入門秘法未免有些可惜,但能有突破口就是好事,他就不信有了這第一次,日後會沒有第二次、第三次,現在就全當先投資了。
陳三得了這部《千幻煉魂訣》的法門,再看看玄一道人的陰沉臉色,便覺得自家還是莫要久待的好,當下便客客氣氣的執後輩禮退了出來,出來之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將這《千幻煉魂訣》大致掃了一遍,然而入眼處的內容卻是讓他吃了一驚。
他雖然根據定魄神光所記載的法門錘煉了不少時日的神魂,但卻從不知神魂居然還有如此多的妙用,此時只是大致掃了一遍,便發現了不下數十種鍛煉神魂、使用神識的手法,不由大喜過望。
陳三第一個念頭便是撿到寶了,他現在總算明白為何羅剛等人如此推崇這玄一道人了,就憑藉著手中這東西,便是多給一株血蘭芝他也不虧,只這薄薄的一冊入門之卷已然讓他收益良多,整個秘法還不知會強悍到何等地步,也難怪那老頭死活不肯全部教與他了。
「這玄一道人決計不能當做普通的道基修士來看啊,我剛剛是不是太不客氣了,還望他老人家莫要那般小氣才好,否則日後再找他要功法,可是千難萬難了。」
陳三此刻是打定主意,一定要將這《千幻煉魂訣》弄全了,不過他也知這東西短時間內是別想了,以他如今的修為玄一道人都不會正眼看他,這次若非是托了羅剛的福,只怕人家連面都不會見他,當下便將這個心思藏在心底,準備留待以後實力到了再說。
陳三回來時俞飛白等人早就散了,當下他也不去打擾幾人,只管喜氣洋洋的將這《千幻煉魂訣》給翻了出來,又細細的研讀了一遍,只覺越看越是喜歡,最後情難自禁,一頭栽進去再也出不來了。
這千幻煉魂訣是他以前見所未見的,其上記載的鍛煉神魂的法門還有神識使用的手段,更是聞所未聞,此時細看之下只覺得眼前似乎打開了另一扇門,門後一方全新的天地正在向他招手,一時高興之餘便開始動手嘗試起來。
這千幻煉魂訣的千幻二字,便是說的神識的使用手段千變萬化,讓人防不勝防,而這煉魂二字就是講述怎樣鍛煉神魂、滋養神識的法門,不過煉魂這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可成,因此他便首先將注意力放在了神識的使用上。
陳三按照其上講述的法門將神識散佈於四周,連一個角落都沒放過,繼而按照其上的手段用神識在腦海中勾勒了一道符篆,頓時便覺得自家散佈於週身的神識彷彿活了,這一瞬間他甚至感覺自己就是這一片小天地的主宰,只要他願意,這裡便沒有人可以反抗於他。
陳三念頭一動,沒有動用任何真氣便將離他足有數丈之餘的桌子給攝了過來,不由心中暗喜,他這才剛剛修煉便有這等手段,隨著修為越高,這《千幻煉魂訣》的威力肯定會逐漸顯露出來,那時他可以動用的手段可就要比今日多的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