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還是首次正式使用朱雀印對敵,心中對這件法器的威力也很是期待,畢竟無論事先別人將之說的多麼好,他總要自己試過之後才會覺得心安。
朱雀印是本命靈寶,因此他根本不需要打入真氣法訣便能使用,他的真氣一動,立時便從身體兩側湧出無盡的火焰,隨後這些火焰便凝實成那只朱雀器靈的模樣,這隻大鳥成型之後,雙目微瞇,不屑的掃了一眼四周,然後頸脖微抬,放出一聲清麗鳴叫,那模樣,便如是一方君王巡視天下,傲嬌之極。
靳薇幾人都有些微微發怔,只覺得眼前的情形是說不出的古怪,這隻大鳥的實力並不怎樣,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接近煉罡層次的存在,但這等氣勢,卻是一些道基層次的妖獸也不曾有的。
陳三也被這傻鳥嚇了一跳,這傢伙目中無人不是一次兩次了,當初他將之煉化時這貨也是一臉傲嬌,也就是它不會說話,否則還不知道要怎麼鄙視他。
不過說到不會說話,一般靈器的器靈靈智成熟之後便可以與主人正常溝通,而依照左穆的推斷,這只傻鳥本就是一隻異獸,因此只要其能適應器靈的身份,再與他交流也就不成問題了。
按照目前的情形來看,陳三倒是真希望這只傻鳥不會說話,依照這幾日他與這只傻鳥的交流,這廝絕對是個極其自大的貨色,每次見到他時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只是因為被他煉化後打上了真氣烙印的原因。才不敢對他的命令做出反抗,不過他毫不懷疑,若是這廝可以像正常人一般交流,那他絕對會陷入無休止的被鄙視之中。想想都是一身惡寒。
這傻鳥左右顧盼,好不得瑟,陳三沒好氣之下,便冷哼一聲,板著一張臭臉,強行命令它向著那些灰氣撲去。
那只傻鳥不屑的瞄了他一眼,那眼神,充滿了各種蔑視。看的陳三心頭火起,恨不得將這廝雞頭給扭下來才好,但這個念頭只是一瞬間便又被他打消了,原因無他。他不是這只傻鳥的對手。
如今這只傻鳥可比當初剛剛出爐的時候厲害多了,當初剛出爐時,這貨懵懵懂懂,靈智還沒開上幾分,因此才讓他那麼容易的收服。若是換了現在,他陳三爺就只能望洋興歎了。
這些時日他可沒少和這廝鬥法,但每一次都是灰頭土臉,這只傻鳥本就擁有朱雀血脈。本身的實力是相當驚人的,雖然變成靈體之後修為大減。許多手段用不出來,但是這操縱火焰的手段可沒有半點落下。依舊是十分強悍,而他初學的都天火雲禁法與它相比,簡直就是不入流的低階功訣與與青城三典六訣的區別,不可同日而語。
陳三有時也會想,反正他是主人,直接給這只傻鳥下命令就好,但當初拿走朱雀印時,左穆再三告誡於他,器靈他只是初步收服,若想讓之對他死心塌地,還要與其多多親近、打好關係,萬萬不能用強,因為一旦用強,雖然器靈不敢不聽,但內心裡卻是頗為抗拒的,也就不能做到與主人心意相通的地步,那這件靈器的威力就要大打折扣,日後進階靈寶,也是基本沒可能的事。
因此陳三對這只傻鳥是又愛又恨,但又毫無辦法,幸好這只傻鳥還能分得清狀況,知道什麼時候該聽話,什麼時候該胡攪蠻纏,倒也沒弄出什麼大亂子,否則他勢必一早就給這廝來記狠的,讓它好好聽話了。
陳三輕吐了口氣,嘿嘿冷笑一聲,便以神識傳音道:「你這傢伙今天要是不能擺平這些死氣,日後乾脆也別自稱朱雀一族的後代了,嘿嘿,人家朱雀的南明離火可是天地間最強靈焰,我知道你沒本事修成南明離火,但這種死氣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你若是連之也不能消除,那簡直是丟盡了朱雀一族的臉面,以後可千萬別再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陳三知道自己的神念這只傻鳥是能感覺得到的,也能知道他在說什麼,因此毫不吝嗇的使了一記激將法,對於這種天生傲嬌的貨色來說,沒什麼比激將法更好用了。
果然這只傻鳥一聽他的話,立時怒叫一聲,聲音直破雲霄、尖厲之極,顯然是憤怒到了極點,隨後巨大的羽翼一扇便狠狠的拍在陳三身前的空地上,立時便起了一陣滔天灼浪,將他陳三爺狠狠的掀翻了出去。
陳三那個無奈啊,這只死鳥每次受了刺激都是這麼一招,只可惜他偏偏還無法抵擋,畢竟朱雀印本身具有的真氣要比他的修為高很多,而這只傻鳥又是一個十分難纏的貨色,二者聯手之下,即便是煉罡層次的修者也能糾纏一番,對付他那是綽綽有餘。
陳三被掀了個灰頭土臉,但他此時也沒有心情與這傻鳥計較什麼,這次算是南明朱雀的第一次顯威,他也很想看看,朱雀一族的秘傳法術到底有多厲害。
這只傻鳥巨大的雙翼一扇,便有無盡的火焰從其雙翅放出,隨後雙翅一裹,居然被它將這股滔天之炎迅速抱成了一個火球,火球被它越捏越小,裡面的火焰真氣逐漸凝實,慢慢的便將原來的猩紅色變成了赤紅色,再然後便漸漸化成了白色的烈焰。
陳三暗暗驚駭,他已經對這只傻鳥高估很多了,但這等控火的手段仍舊是超出了他的意料,將如此一大團的火焰凝實成一個人頭大小的火球,他雖然也能做到,但耗時卻是長久,沒有一兩個時辰是做不來的,而這只傻鳥只是舉手之間便成,這裡面的差距,簡直是大到逆天了。
傻鳥昂首怒鳴,隨後雙翅一展便將這道火球射了出去,火球剛靠近那些灰絲時,這些灰絲便似感覺到了什麼,立時一起捲了過來,瞬時便將這道火球包了個嚴嚴實實,原本光彩照人的白色光球一轉眼便變成了灰濛濛的一團灰團。
陳三眉頭微皺,心中不免有些失望,雖然他也知道這不是那只傻鳥的能力不足,而是他的實力太低,導致朱雀印的品階上不起來,連帶這這只傻鳥的道行也受了限制,但無論怎樣,原本他抱有絕大希望的壓箱底的寶貝,此時卻沒有發揮出他想像中的效果,失望那是難免的。
這只朱雀也是怒叫一聲,這對它來說絕對是莫名的挑釁,當下長長的幾條尾羽一閃,便騰起幾道火蛇,就要再次撲上。
便在此時,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情況發生了,那些包裹在火球表面的灰絲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刺激,忽然齊齊鬆動,然後迅速向外抽離,轉眼間便一個個都飄的遠了,再也不敢靠近幾人的週身半分。
陳三目瞪口呆,著實是沒想到會有這等變故,回過神來後立時心中大喜,打了個響指,便向那只傻鳥豎了個大拇指。
這只傻鳥只是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然後便再一次將他無視了,低首慢慢的用尖嘴梳理著身上的羽毛,那模樣愜意之極。
「一身的火焰,又不是真的羽毛,有什麼好梳理的,梳來梳去,還不都是火焰,不過今天讓這傢伙得瑟了一回,以後幾天我可要慘了。」
陳三暗暗腹誹,不過心中的高興還是掩藏不住的,但他卻也不想再看到這只傻鳥那等得意洋洋的模樣,便收了真氣將之先送回了朱雀印中,隨後便虎軀一震,喝道:「好了諸位,現在我宣佈,咱們可以繼續前進了。」
幾人哈哈大笑,即便是明力的那張冷面,也不由微微飄起一絲笑意來,不過很快便又被他掩藏了起來,以至於幾人中,誰也沒有發現。
李立與陳三豎了個大拇指,叫道:「陳師弟,我總算知道靳師姐為何要帶你來了,若是沒了你,咱們這一趟行程至少要艱難十倍不止啊。」
「那是自然,我早說靳師姐是慧眼識人的,你還不信,怎麼的,現在傻了吧?」
華清池也是呵呵直樂,他平日裡沉默寡言,但那只是與外人,一旦混熟了他是誰的玩笑都能開的,因此此時是毫不客氣的便將自家兄弟給出賣了。
陳三嘿嘿一笑,連稱不敢,其實他也沒弄明白那些死氣為何會突然抽離,不過這已經不算是什麼大問題了,他只要知道自家的朱雀印能對付這些死氣就好。
靳薇轉到他身邊,低聲笑道:「你可別太得意了,這一次的功勞可不是你的,那些死氣怕的是三昧真火,而不是你的那隻大鳥,只是朱雀印是由三昧真火煉製,其上難免殘留了一些三昧真火的氣息,因此才會將那些死氣嚇走,你可千萬別被他們兩句好話一說,腦袋發熱,真的就跑去煉化那些死氣。」
陳三摸了摸鼻子,嘿嘿笑道:「師姐過慮了,我有幾斤幾兩自家心中明白,這等危險的事我是不會做的,其實這些死氣只要我等不進入它的攻擊範圍,這東西便不會主動攻擊人,實沒必要在其身上花上莫大精力。」
靳薇笑著點了點頭,便拍了拍手叫道:「明師兄,我看那什麼歸葬之地應該就在前面了,我等是繼續前行,還是在此稍歇片刻?」
「走吧,到了地頭再說,我等速度算快了,早到一分便能搶佔一分先機。」
明力舉目眺望,隨後便擺了擺手說道,然後身形一展,便當先向裡面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