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悄然一笑,心知這道人是信不過自己,不過他既然來了自然準備完全,天下宗門弟子分層皆大同小異,更何況點蒼劍派亦是大派,陳三瞭解的也不算少,便避重就輕的答道:「我奉師命,要去走一趟差事,不成想在城外碰上了玄陰教的歹人,我與他惡戰一場,結果貧道法力不濟,敵不過他,還毀了幾件法器,這才來求貴宗庇護,勞煩之處,還請見諒。」
陳三這番話半真半假,又準確的拿捏住了黃石道人的難處,頓時將這老道驚的不輕,仙羅宗這時候最怕意外,哪怕一丁點的變故因素也要滅殺在搖籃裡,因此一聽這話,黃石道人臉色先自一沉,急忙道:「哪來的玄陰教歹人,道友沒有看錯?」
陳三將青霜劍一拍,頓時寒意森森,一股劍芒吞吐不定,他無奈的歎了口氣,說道:「觀主請看,我這柄飛劍,就是與那人鬥法時被毀,法術禁制被打了個乾淨,如今只剩下幾道遁法禁制,著實可憐,道兄若還不信,不妨出城看看,那人還未遠去,正在城外徘徊。」
陳三用天河正法催動的青霜劍氣,外形瞧去與點蒼劍派的劍氣雖然仍有不小的區別,但絕不是黃石一個二流宗門的外門長老能夠認得,不能怪黃石沒眼力,實乃是見識層次上的差別所致。
黃石道人仔細觀摩青霜劍,最後一絲僥倖亦給澆滅,暗暗忖道:「這少年是點蒼劍派的應該沒有假,但瞧他一身法力真氣比我弱不了多少,想來那玄陰教的歹人勢必更厲害,莫不如先不打草驚蛇,等宗主來了再說。」
黃石道人計較已定,便讓開大門,客客氣氣的將陳三迎了進去,態度十分謙恭,他這個仙羅宗的外門長老,亦不過凝神煉煞的修為,放到點蒼劍派,很可能連一個內門弟子都比不上,因此並不敢在陳三這位點蒼劍派的弟子面前自傲。
點蒼劍派地處東海,乃是諸大門派中較為偏僻的一個,這一門雖然不如青城等六大仙門,但絕對是修行界僅次於六大仙門這一級數的仙家大派,是以門人弟子平日頗為自傲,在修行界口碑並不算好,對於仙羅宗這樣的中等門派更是向來不怎麼瞧得上。
黃石道人暗暗忖道:「這玄一道士只怕不是什麼正規路子出身,否則不會不報上自己師承,而且點蒼劍派的核心弟子哪有這等謙恭的,但即便他是點蒼劍派不入流的人物,我也不能小瞧了,說不定日後還能通過他與點蒼劍派拉上一些關係,對於宗門更有許多方便。」
黃石道人將陳三讓進主殿,笑瞇瞇的道:「道友放心,玄陰教的歹人自有本門處理,不知道友準備在此住上幾天?」
陳三也不做作,坦然答道:「觀主放心,我將這柄飛劍略微恢復幾分便當離開,絕不多加叨擾。」
再過幾日仙羅宗主羅天便到,陳三可不敢讓這位仙羅宗主瞧見,黃石道人或許層次不夠,瞧不出他陳三爺是個冒牌貨,但羅天可是煉罡修士,即便不識點蒼法訣,但決計不能看不破這等改變容貌的小幻術。
陳三潛入飛仙觀,主要是想看看仙羅宗到底在這昱羅城中有多少好手,也好提前有個防備,畢竟以他現在的修為,碰上一個實打實的凝神初期的人物或許還能拚命,但若是道行境界再高些,他陳三爺就該想著怎麼跑路了。
陳三與黃石老道沒什麼好說,好在有個點蒼弟子的身份遮掩,黃石老道也不疑有他,便著了兩個機靈童子,好生客氣的將陳三引入內院歇息去了。
陳三一去,黃石道人便招來兩個弟子,吩咐道:「你二人小心去城外看看是否真有什麼玄陰教歹人,若事情屬實,趕緊回來稟報,切記不可魯莽,更不可隨意招搖。」
黃石道人打發走了兩名弟子,便將這件事暫且擱下,隨後的幾天,因為證實了陳三說的儘是實話,黃石道人便越見恭謹,每日都要按時去找這個點蒼劍派的弟子套套交情,順帶請教幾句道法。
在玄風道人的有意推動下,不過幾日功夫,昱羅秘藏的消息便似長了翅膀一般,飛速傳開,短短幾日功夫,城裡便多了不少人,男女老少,各種裝束都有,其中不乏奇異之士,更有一些世俗界的武學之士,妄圖借此機會,一步登天。
秘藏消息的洩露,使得整個飛仙觀這幾日亂哄哄的,開始一兩日,黃石道人還能每日來給陳三見個禮,之後卻已經三五日不見了蹤跡。
陳三也不在意這些,這幾日他正在小心推演九龍鎖仙環的符篆變化,已將這門法術的種子符篆的變化摸準了幾種,經過不停嘗試,眼看就要真真正正的凝練出一道鎖仙環來。
陳三將九道符篆打出,自空中組成一道火環,呼呼一轉,頓時漲到整間屋子大小,將所有東西盡都圈禁在裡,陳三嘗試突破這道火環的禁錮,但連試了數種手段也未曾見效,差點沒把整間屋子拆了。
陳三正想著是不是再用龍鳳雙環試試,忽然半空中響起一片悅耳鈴音,緊接著便有五色霞光停在半空,一個清冷的女音怒氣沖沖的喝道:「羅立你這混蛋,與我出來,竟敢如此欺負我泠音師妹,真以為我天音閣沒人了麼?」
陳三微微一怔,不由暗暗稱奇,心道:「好大的排場,這又是哪一路人,是要與仙羅宗正面交戰麼?不過這倒是給我提了個醒,最近昱羅城必將成天下英雄彙集之地,衝突必多,只要善加引導,未必沒有辦法讓他們自相殘殺,那時卻好從中取利。」
這小賊絕無半分慈悲心腸,更無半點正道中人的迂腐思想,在腦子中轉過幾個齷齪想法,便又把目光轉到打上門的女子身上去了。
那女子話一說完,飛仙觀中便有一人踏雲而起,兜頭迎上,笑著拱手道:「羅立見過落霞仙子,道友深夜上門,不知所謂何事?」
陳三暗吃一驚,居然不知這仙羅宗少主何時到的,偷眼觀看,不由搖了搖頭,這落霞仙子一身法力雄渾,穩穩的有凝神中期的修為,而這羅立,一身修為雖然不弱,但也不過比他高了一個境界,只看道行,二者完全不是一個檔次。
果然那落霞仙子嬌喝一聲:「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但欺騙我泠音師妹的感情,居然還想染指我天音閣的傳承大事,更是騙我師妹盜走師門重寶千音鈴,害得她被師父重罰,今日我定要取你性命。」
這落霞仙子倒是乾脆,話音一落,連飛起五道彩霞,又有幾道鈴音響起,一起朝那位仙羅宗少主捲去。那羅立亦是不凡,一聲怪笑,飛起一縷青綠劍芒,已然與落霞仙子斗在了一處。
陳三聽了這一縷鈴聲,不由昏昏欲睡,連忙將天河真氣運起,方才將這股睡意強壓下去,再看院中諸人,除了黃石道人還能勉強支撐,其餘的盡皆倒下,一個個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早已喪失了戰鬥力。
陳三見過的奇門道法不少,這等音律傷敵的手段也不是第一次見,他十一師姐司馬雲煙便是此道高手,是以深知其中利害,便在心中暗暗忖道:「這天音閣是個什麼門派?這等音律傷人的法術十分難練,但手段最為奇詭,若是天音閣多幾個似這女人一般的好手,那這次秘藏之行可要有不小的麻煩了。」
陳三正自思量,場中形勢又變,那位仙羅宗的少主不知從何處放出一隻凝神層次的雲眼雕來,這隻大雕十分凶悍,居高臨下化作一陣颶風,頓時將局面穩住,給落霞仙子造了不小的麻煩。
陳三瞧得眼熱,心中頗有些吃味,這只雲眼雕異常神駿,想比之下,他那只黑鷹就要差上許多,而且這只雲眼雕被祭煉成了一隻道兵,有主人法力加持,比起凝神初期的修士絲毫不差。只是祭煉道兵,必須要凝神層次的修為,因此他陳三爺雖然十分眼熱,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望鳥興歎了。
落霞仙子畢竟道行高深,雖然面對兩名凝神初期修士,亦是絲毫不懼,冷笑一聲道:「今日除非你老子羅天親至,否則沒人能救你,我且問你,你做下了那許多齷齪事,可曾有絲毫悔恨?」
落霞仙子話一出口,陳三不由暗暗腹誹,已然要打要殺,還講這些狗血的橋段做什麼,他不耐再看兩人磨嘰,便轉了個身子,換個舒適角度觀看,卻忽而瞥道房頂的一處不太顯眼的角旮旯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陳三吃了一驚,暗自運起九陽真瞳術,只見一清麗女子,正藏身一件薄紗背後,目光灼灼的注視著場中。
這女道士身材高挑,那領道袍如雪潔白,貼身適度,更襯托得這位女道士,乳挺臀翹,曲線玲瓏,若是放在世俗間,絕對是一傾國傾城的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