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好快。」
陳三吃了一驚,連忙將劍光按下,衝入下方密林,又隨手扔了兩個幻術,而後一抖劍光,急閃而走。
「雖然修為我要差上一等,但玄陰戮魂幡在手,先去了那位玄陰教大弟子的一條臂膀,只要能壓制住這面鬼幡,便有一戰之力。」
陳三正自思索應對之策,懷中的玄陰戮魂幡忽然一抖,就要掙扎飛出,一道陰煞之氣透出,似乎有無數惡鬼啃噬他的胸膛。陳三一把將這鬼幡扯出,將天河真氣一裹,硬生生的將玄陰戮魂幡中已被激活的幾道禁制壓了下去,又催動法力點入幾道乾元靈火,將玄陰戮魂幡中的幾道薄弱禁制破去,這才隨手扔給了玄風道人。
玄陰戮魂幡作為中品法器,本不該怎麼脆弱,但玄風道人是這面鬼幡的實際操縱者,陳三又只挑弱處下手,自然無有不准。
毀去幾道禁制,這件法器威力大減,陳三也不甚在意,反正這門法器與他路子不合,至於玄陰教的幾個傢伙,他陳三爺可沒時間替他們心疼。
玄風道人雖然心疼這件法器,但此時乃是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只能用玄陰真法死死護住這面鬼幡,似乎是在把握自家的唯一生機。
那位玄陰教的大師兄正自死死追趕,忽然感覺到失了玄陰戮魂幡的氣息,不由又驚又怒,厲嘯一聲,捲起幾道黑氣,繞著週身陰風翻滾,這幾道黑氣又自一凝,現出數十個陰魂,桀桀陰笑,鋪天蓋地的散了出去。
玄陰真法雖不是什麼高妙的功訣,但卻是玄陰教數百年來千錘百煉的鎮教法門,在凝練陰煞這一層次有異乎尋常的妙用,因此玄陰教的法術幾乎都與陰煞之氣有關,走的盡數一些邪門路數,詭異無比。
這些陰魂雖然只有胎動層次的修為,但卻有一項好處,對活人氣味十分敏感,用來搜索活物,實是最妙不過。
陳三自不知身後發生的一切,他正忙著以天河真氣凝練九陽真符符篆,卻又將這些符篆藏在手中,隱而不發,連續凝練了五六道法術才停手。
陳三將這些法術一一打入五行天鑒,又噴出幾口真氣,幾道法術在這面鏡子中隨意組合,竟然慢慢的合在了一起。陳三照著火鳳之靈的形狀,將之演化成一隻火鳳,立時這隻鳥兒似乎活了,就要脫鏡而出。
陳三微微一笑,五行天鑒的這項神通是他最近才發現的,將法術打入其中,這面鏡子能將法術中一些不必要的累贅之處去掉,只留下精華部分,他現在將幾道法術一起打入,便把這些精華部分互補,化作一道威力更大的新法術。
陳三將玄風道人一拉,二人尋了個隱秘處藏起,又將水相法袍一抖,一道水幕蕩漾,將二人裹住,憑空消失在這密林之中。
玄風道人嚇了一跳,叫道:「你要幹什麼,我們不去逃命,藏在此地作甚?」
陳三懶得理這駑貨,冷冷的道:「你再聒噪,我現在就讓你去見見你大師兄。你趕緊去把那面鬼幡扔的遠遠的,引你那師兄前來,我好偷偷給他一記狠的。」
玄風道人大驚失色,著實沒有想到這少年人如此大膽,心下十二萬個不願意,但被陳三狠狠瞪了一眼,立時不敢違逆,放出一道黑氣,將玄陰戮魂幡遠遠的扔了出去。
陳三二人剛剛準備妥當,那位玄陰教的大師兄已然操縱著陰魂順著來路尋了過來,但見幾道黑氣繞身翻滾,裡面隱藏了不知多少路陰魂,甚是滲人。
這位玄陰教的大師兄於回,一眼便瞧見了那被玄風道人扔在外面的玄陰戮魂幡,頓時驚怒交加,這道神幡於他有非同尋常的意義,自然十分上心,但於回久經大敵,頗有些經驗,首先想到的就是陷阱,又操縱陰魂左右尋找了半天,沒發現什麼異常,這才沉著臉向玄陰戮魂幡靠去。
玄陰戮魂幡離陳三的藏身之地不過七八十步的距離,這等距離對於操縱法術的修行之人而言,實在是太過接近。陳三瞅準時機,將早已引而不發的五行天鑒上演化出的新法術猛地拍了出去,頓時乾元靈火化作六隻火雀,凌空亂舞,將於回牢牢纏住。
於回一身道行神通絕非玄風道人可比,鬥法經驗更是勝過許多,此時雖驚不亂,將週身黑氣一卷,無數陰魂飛起,抵住六隻火雀,竟比起玄陰戮魂幡放出的陰魂還要強盛不少。
陳三暗暗心驚,一面加緊催動六隻乾元火雀,一邊忖道:「這人的法力運使頗見功底,不但法力比我深厚,操縱法術的手段亦是十分巧妙,若非我時常與諸位師兄真刀真槍的拚鬥,又佔了偷襲的便宜,今日定然要吃個暗虧。」
陳三這邊略略有些佩服對方,卻不知那名玄陰教的大弟子心頭之震撼,遠遠超過陳三百倍。
於回自負也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在玄陰教數百年的歷史上,自覺已然天才萬分,很少有人比他了得,卻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剛入青城山脈不遠,便碰上了陳三這樣的棘手人物,明明道行比他弱上一個級數,卻硬憑一手高明法術與他鬥了個旗鼓相當,任憑他將玄陰真法如何千變萬化,也不能佔半點上風。
「若不是失了玄陰戮魂幡,今日怎會如此狼狽,這該殺的小賊,從哪裡冒出來的,難道青城山當真這麼厲害,隨便出來一個小道童都有不弱於我的實力?」
雙方藍焰滔天,陰魂瀰漫,拚鬥了七八十合,於回憑借勝過陳三的法力道行,慢慢將勝局搬了過來,但他心底殊無喜意,本來按照他的想法,應該三下五除二便要解決的對手,卻另花費了許多功夫,心裡便再也不敢小瞧陳三,已然將陳三當成與他同一級別的對手對待。
陳三心中一片平靜,並沒有因為形勢不利生出緊張感,眼見乾元火雀不能建功,便暗暗扣住龍鳳雙環,想要故技重施,再行偷襲。
於回週身陰魂環繞,不知有多少雙眼睛,陳三的一舉一動都印在腦海裡,見此情形便把週身黑氣一聚,將玄陰真氣壓縮到了極點,黑氣一吞一吐,只待攻擊一到便要以雷霆之勢反擊回去。
陳三暗叫了一聲可惜,只得把龍鳳雙環繼續扣著,給對方一股震懾力,又往乾元火雀中注了一股真氣,頓時又搬回了幾分劣勢。
二人又僵持了少許,陳三眼見沒有機會,便動了退走的心思,但卻勢必不能讓玄陰戮魂幡落入對方掌中。此時那面鬼幡仍舊落在不遠處,於回一現身便被陳三死死拖住,始終未曾得到機會收了這件法器。
玄風道人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方知陳三先前對付他時只怕連一半的實力也未使出,此時見二人鬥得旗鼓相當,心裡亦多了幾分心思,暗忖道:「我只要跟緊這少年,不怕會被大師兄捉住,但這年輕人十分厲害,大師兄勢必不願死戰,他若就此不管我,只一心一意的自己走了,豈不糟糕?我需得展現出幾分價值,讓他不好放棄我才好。」
玄風道人暗一咬牙,將玄陰真法運起,化作一隻玄陰鬼爪,自半空中往下一撈,就將玄陰戮魂幡撈了過來,再把這道鬼幡一展,一連放出上百隻陰魂,一起往於回身上撲去。
陳三一聲長嘯,將六隻乾元火雀齊齊捏爆,頓時如同流星四散,好不絢麗,把四周的陰魂一起吞沒,而後放出青霜劍,順手扯過玄風道人,御劍而起,直上青冥。
於回連吃了兩記大招,頓時怒吼連連,玄風道人放出的陰魂雖不厲害,但數量眾多,十分討厭,加上炸開的乾元靈火,饒是他手段高明,亦不由手忙腳亂。
陳三一邊飛馳一邊借助水相法袍恢復法力,這件法衣重新祭煉之後,多了不少神通,最主要的除了一手幻術,還有這水系靈氣滋養真氣的作用,雖然恢復速度慢些,但總能慢慢補回來。
陳三回想剛剛那場戰鬥,心下對自己的實力就有底了,大約高於入竅層次,略低於凝神層次,主要還是欠缺在道行上,若是他有與那位玄陰教大師兄一樣的道行法力,今日輕而易舉就能擺平了對方,也不需費這麼多手腳。
陳三加緊飛遁,身後密林中遠遠響起於回的一聲咆哮:「混賬東西,道爺要殺了你啊…」
陳三仗著這裡的地形熟悉,帶起飛劍亂飛,但於回的遁法要快上許多,不到一兩個時辰,看看又要追上。
陳三故技重施,仗著水相法袍的幻術厲害,又一次偷襲得手,順勢又拿這位玄陰教大師兄練了十幾種法術,而後再次飛遁而走。
一連數次,陳三有意借這個對手練習殺伐手段,便朝著青城山脈外圍奔去。一連十餘天,二人追追逃逃,跨越上千里,各種衝突不計其數,每每都是陳三連施巧招,偷襲、陷阱無所不用,屢屢將於回逼退,而且越到後面,陳三各種法術運使越見完美,即使正面對抗,也非要撐到真氣不足才肯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