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運起天河正法,把四周的靈氣一攪,吸入體內,再略略比較吸收真氣與消耗法力的速度,便徹底放下心來,叫道:「江師兄,有了這玉珮我堅持三五個時辰不是問題,不知可夠麼?」
江勤略顯詫異,點了點頭道:「不用那許久,一個時辰足以,沒想到師弟你根基打的倒是牢固,似你這等境界,有如此雄渾的法力可不多見。」
陳三心中一跳,暗道一聲不好,天河正法是青城鎮教法門之一,普通弟子得傳的並不多見,他修煉這路法訣的事也只有門中長輩和朝元峰的幾位師兄師姐知道,卻沒想到這無意間就露了個破綻,便趕忙把話題轉開,叫道:「師兄,這器靈怎麼煉製?」
江勤也只隨口一說,並未深究,微微一笑便放了過去,他來到紫金元鼎前,雙手凝了個法印,又連著噴出幾口真氣,掌中便慢慢有一隻雀兒成形,但卻是神情呆滯,不復靈動之氣,傻傻的立在半空,動也不動。
江勤一聲斷喝,舌綻春雷,掌中分化出一道青色光暈,穩穩將這隻小鳥裹在其中,又大叫一聲:「陳師弟,速速動手,凝結器靈。」
陳三早有準備,趕忙把真氣一轉,一株碧藍火焰自雙掌直衝而出,頓時將光暈之內化作一隻火圈,一時間灼浪逼人,要把週身一切焚為灰燼。
江勤急急把手中法印一轉,又自懷中取出一件火紅珠子,往圈內一拋,沒入火焰之中,發出一陣辟辟啪啪的聲響,外圍光暈便是一縮,壓縮起其中的火焰來。
約莫半個時辰過後,這小小一圈的乾元靈火才被齊齊壓入那只雀兒體內,但見那只碧藍火鳥發出一聲高亢鳴叫,十分清脆,尾巴上陡然抖出三支長羽,便有漫天火焰飛出,又把雙翅一展,火浪翻滾,就要一飛沖天。
江勤厲喝一聲,真氣不要錢似的往外噴,將那道青色光暈又自加固了一層,勉強將那只死鳥擋在其中,他大叫道:「陳師弟,速速撤了火焰,這只火凰收了乾元靈火,變得十分厲害,為兄快要掌控不住了。」
陳三面色一變,自然也感覺到了火凰身上的那股滔天灼浪,不由暗暗心驚:「我的親娘哎,這只死鳥怕不比煉罡頂峰的修士差,再加上乾元靈火,只怕與道基修士也有一戰之力,我與江師兄造了怎樣一個怪物?」
他趕緊將天河真氣一撤,斷了乾元靈火的源頭,但見散落在外的火焰尤自憑空灼燒,許久不歇,將那只火凰映照的更加絢爛。
失了乾元靈火的支援,火凰一聲悲鳴,勢頭弱了不少,江勤口中唸唸有詞,也不知從何處伸出一條細長鎖鏈,只一卷,捲住了火凰一隻腳,將之穩穩扣住,他又分了一縷青芒,沿著鎖鏈蜿蜒而起,快速伸向鼎中的七凰鏡,再一記雷光炸開,便把這只火凰拴在了七凰鏡上。
江勤抹了把額頭汗水,與陳三對視一眼,忽而哈哈大笑,震得四周嗡嗡作響,他心中暢快,高聲叫道:「陳師弟,沒想到你我首次聯手便大獲成功,這只火凰已然不比道基層次的修士差,若是打入七凰鏡中,定可把七凰鏡提升到上品法器的層次,真是沒想到,有一日我也能煉成一件上品法器,哈哈…」
陳三亦跟著勉強幹笑了兩聲,他雖不知江勤如何做的,但這只火凰顯然開了靈智,剛才若是讓它一衝而出,指不定要鬧出什麼大亂子,當下心有餘悸的叫道:「師兄,下次可別玩這麼大了,會死人的。」
二人俱是累的不輕,緩了一緩,陳三才把天元玉珮取出,遞給江勤,道:「這件玉珮師兄請收回,下面沒我的事了,我也不妨礙師兄繼續煉器,這便回去了。」
江勤一怔,瞧了瞧鼎中的七凰鏡,笑道:「也好,我也不留你了,只是你幫了這般大的忙,我也沒什麼東西送你,這玉珮便留著吧。」
陳三自是十分眼饞這玉珮,但轉頭一瞧靳薇那副臉色,不由心中一突,又自轉過幾個無聊念頭,便暗暗忖道:「七師姐果然不愧『冷面寒蘭』的名頭,得了這麼大的好處也不露出一絲笑意,只不知是養氣功夫了得還是天生如此?」
陳三心念電轉,終於還是決定不能要這玉珮,他可不想留下索恩求報的惡名,再說這件事他還只是幫了把手,遠遠夠不上恩,若是拿了這麼貴重的東西,傳言開去,首先惡了的就是自家的這位師姐,未免有些得不償失。
他硬把玉珮塞回給了江勤,卻又取出青霜劍,笑道:「這玉珮是不能要的,倒是請師兄幫我個忙,能否將這把飛劍提上幾個品質,也好讓我有個代步工具?」
江勤頓感錯愕,實是未曾料到陳三能忍受這等絕大誘惑,不由高看了這個師弟一等,其實他這一手也有考校的意思,若是陳三真正拿了玉珮,他雖也不會在意,但也決計不會再去深交,但是陳三這一番拒絕,倒讓他平添了幾分好感。
江勤接過飛劍,仔細端詳了下,眉頭便皺了起來:「這是何人所煉,材料次就不說了,煉製手法也十分粗糙,簡直就是粗製濫造,這種人也能稱煉器師?」
陳三摸了摸鼻子,訕笑兩聲,他可不會在這等小事上替孟昶出頭,便沉默不言,任由這位師兄數落,果然江勤見他並不答話,頓了一頓又道:「這東西重新煉製不難,你且留我這,等幾日來取就是。」
陳三大喜,他於飛行法器的喜愛遠遠超過其餘法器,而且飛寶遠比一般法器難得的多,煉製也遠為艱難,一件飛寶往往可換三五件同等級的普通法器,他亦不做多想,只求青霜劍能上得檔次,也不需高明多少,只要不再似那等烏龜速度便可,那時他出門也才有點修道之人的樣子,不至被人小瞧。
諸事已畢,陳三與靳薇便一起辭了江勤,因為七凰鏡的煉製還差最後一步,便約定半月後一起來取,陳三雖心繫飛劍,但也不急在一時,他也想看看七凰鏡煉製成功後能有多大威能,好歹這東西他也有份,自然多了幾分希冀。
他與靳薇回到接天峰,還未落地,靳薇便收了飛劍,又一拍乾坤袋,飛出一物,遞給陳三,道:「小師弟,這次多虧你了,師姐不似你江師兄,沒有什麼好東西,只有這件法器算是謝禮,你若不嫌棄便收下吧。」
陳三伸手接過,立時吃了一驚,這是一雙靈環,上有兩種法力流動,金紅光暈交錯,一閃一閃,十分絢麗。
他以真氣微微一探,便察覺出裡面不知蘊含了幾十重禁制,剛要再有動作,就有一股猛烈霸道又極其凌厲的氣機反彈而出,生生將他注入的真氣攪得粉碎,若非其上還有靳薇留下的烙印,這股真氣必要一頭衝出,攻殺而至。
陳三駭然變色,這一瞬間他甚至懷疑靳薇有意算計於他,不過轉念一想,此處是接天峰,大師兄的地盤,靳薇便要算計也不會選在這裡,當下強自努力定了定神,將這雙環推了回去,這才趕緊抱元守一,退了兩步。
靳薇一怔,旋即想起了什麼,趕忙捏了個法訣將雙環上的氣息壓制下去,又加了兩次封印,這才罷手,她以己度人,便沒考慮到陳三修為遠不如她,受不得這等狂暴氣息,言語中就略帶了幾分歉意,道:「小師弟,這龍鳳雙環是我剛入門時師尊傳我的,只是我後來改修了水系術法,這東西便不適合了,你既修的《九陽真符圖錄》,與它倒也相配,而且以你當前修為,正好用的上它,切莫要推辭。」
陳三也不知七凰鏡對靳薇的重要,只覺得這麼一件強橫的法器說送人就送人,未免太過兒戲,而且最蛋疼的是,靳薇的入門法器已然如此強橫,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陳三爺情何以堪。
陳三險些淚流滿面,同樣是拜師,別人有這麼一件厲害法器做見面禮,他卻連根毛也沒見著,雖說這世間沒有絕對的公平,但差距怎也不能這麼明顯吧,難道他就是後娘養的?
他心中憤憤不平,便沒注意靳薇的話語,靳薇還道他在生氣,只是她也不怎會勸解人,一時就僵在當場,氣氛尷尬無比。
終究還是陳三先回過神來,也顧不得編排他那便宜師父,有心想要接過,心中又有諸多顧慮,一時十分糾結。
這件龍鳳雙環即便不是中品法器,也決計是下品法器中的巔峰之作,說不垂涎是假的,但思來想去,卻又有諸多難處,一來這東西並不好接,若是拿了,說不定還要倒欠靳薇幾分人情;二來這東西既是靳薇用過,自然沾染了對方氣息,他要化為己用,必定要重新洗煉,但以他今日的修為,實不足以洗煉這件法器,拿來之後一時也用不上手。
靳薇見陳三臉色陰晴不定,只以為這貨是抹不開面子,她也不耐多做糾纏,就把雙環往陳三懷中一塞,她自御劍而起,轉瞬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