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陳三便安心的在接天峰上住了下來,這接天峰雖不似青城三大主峰那般清雅壯麗,但山林茂密綠意盎然,更有青城山脈唯一一處瀑布,倒也平添了幾分風姿。
「這天河正法真正是練的蛋疼,快半個月了,我卻只是將真氣穩固下來,未曾有半點進展,著實火大。」
陳三暗自抱怨了幾句,他資質本不算高,練起天河正法來十分吃力,加之紫陽真人給的一月期限,不免有些著急上火。
大凡正道法門,最重根基,只要根基扎的穩固,日後再修煉其他法術都是輕而易舉,天河正法尤其如此,青城最重劍術,但法術方面也自不弱,否則也不能與天下第一法術正宗的崑崙一爭長短,是以天河正法配上青城法術,在修行界亦有莫大威名。
天河正法只要突破了一個層次,法力便要翻上一番,境界越高,法力越是無窮無盡,而法術威力盡在禁制多少,禁制多少又取決於真氣雄渾,若是真氣比敵人強上數倍,凝練的禁制自然也比人多出數倍,法術威力當然也就更大。
但陳三突破胎動乃是在五行天鑒強行推動下,確切說他連通脈境界也沒穩固,此時不免就要花上更多精力,先要穩定境界,紮穩根基,而後才能增長法力。
陳三運起天河正法,一股真水精氣在他體內來回滾動,他便突發奇想,暗道:「這天河正法是吸收天地間的真水靈氣,我何不去水邊修煉,豈不比呆呆的在房間裡修煉強上許多倍?大師兄這裡正好有一處瀑布,水氣不知有多濃郁,我如何就沒想到?真正是蠢到家了。」
陳三說做就做,起身便往瀑布方向去了,他這半月實沒白費,雖然天河正法沒甚精進,但《青城術法妙用真解》裡面的法術倒是練成了幾個,現在使了個縮地成寸的法術,跨上一步便有數丈距離,比起以前用輕身功夫趕路不知快了多少。
沒過多久便到了瀑布邊上,但見水流如練,垂直而下,砸落在下方水潭中,激起雷鳴巨響,水潭上方又自籠罩了一層水汽,形似白霧,冉冉而動。
陳三微微感應,果覺此處靈氣比山頂處不知濃郁了多少,他尋著一處水流不急處,盤在一塊石頭上坐下,閉目運功,水面的水汽就是一顫,宛如有了靈性一般,鑽入了他的身體。
陳三從未這麼爽快過,天河真氣在他體內翻騰,充盈四肢百骸,就像是泡在清冽的泉水當中,通體毛孔舒暢,不由大叫一聲:「痛快痛快,原來修煉竟是這般舒暢,我先前卻耗了巨大精力,還把自己弄的疲憊不堪,真是蠢笨之極。」
他卻未曾想到,若非是這半個月的辛苦修煉,穩固了修為境界,今日縱使是到了水邊修煉,也絕無可能有如此巨大的作用。
陳三修煉了三四個時辰,便緩緩了收了功法,他每日固定的時間,無論修煉有無進展,也會抽些時間修習術法,除了應對半個月後紫陽真人的考核,也有為自家打算的意思。
原本入了山門他便以為修煉一途就要坦坦蕩蕩,但這幾日過去,隨著修煉上進展緩慢,他卻也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萬一紫陽真人對他不滿意,將他趕下山去,他總要留下點能用的東西。
按照青城弟子等階劃分,似他這樣的外門弟子,即使得了紫陽真人親口承認,但最多也只能算是記名弟子,需等入了內門,才有可能被正式收錄門下,而一個記名弟子,在這漫天飛仙的青城山,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陳三想著心思,就隨手抖了抖身上道袍,卻發現入手甚重,已是完全被水汽濕透,又自一擰衣袖,擰出好幾升水來,不由呆了一呆。
「這得吸收了多少靈氣才能弄成這副模樣,看來我這方法找對了,按照這樣的進度,不消一月,我便能練成天河正法第一重,徹徹底底的將一身修為穩固,再也不需擔心根基不穩的後果。」
陳三心中欣喜,也不管被打濕的衣衫,他只是微微運轉天河真氣,便把一身水汽化作裊裊青煙,而後就在煙霧繚繞中緩步離去。
《青城術法妙用真解》中的諸般法術,多是小而實用,陳三便選了幾門感興趣的,倒也修煉的得心應手,於他平日修煉之餘,用來打發時間、脫困解乏倒也有諸多好處。
這諸多法術中陳三最感興趣的要數五行遁術與五鬼搬運術,這兩門法門都是偏高明的法術,無論是平日修行還是戰時鬥法,都有許多妙用。
五行遁術乃是諸多遁法中最基礎的一種,所謂遁術有隱遁、飛遁數種,其中飛遁法術最為常見,當日大師兄俞飛白所用的便是飛遁法術中的一種,至於隱遁,往往還需要特定法訣配合,並不容易練成,它卻又與隱身術不同,隱身術充其量只能騙騙普通人,躲不過法術查探,但隱遁法術卻是實實在在的鬥法陰招,讓人防不勝防。
陳三也想修煉五行遁術,但卻有一個難處,這門法術修煉有一定的危險性,對真氣操控要求萬分嚴格,若是一個失手,說不定就是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試想如果修煉土遁時,正在地下穿梭,卻不小心出了岔子,很可能就要把自己活活悶死。
擱置了五行遁術,他便把目光轉向了五鬼搬運術,這門法術與他目前修煉的法術來說已然是最高級的,足足蘊含了五重禁制,它卻沒有五行遁術那許多要求,相對簡單些,但卻需要借助外力配合。
為了修習這門法術,陳三軟磨硬泡的從俞飛白處要了幾個符兵,花了數天功夫,在每個符兵裡打入了一道禁制,算算日子,今日正好可以用了。
陳三畫了個五鬼搬運術的符篆,這門法術雖有個搬運術的名頭,但卻要比單純的搬運術要複雜強悍的多,二者猶如烏鴉比鳳凰,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即便他把天河真氣完全催起,卻也只勉強畫了個囫圇,並不如何完整。
陳三輕叱一聲,把手中五道符兵各自灌了一注真氣,散了出去,那些符兵迎風便漲,化作五個惟妙惟肖的金甲大漢,各持刀、槍、棍、劍、戟五般兵器,威風凜凜,他又把手中符篆捏爆,便有五道黑氣鑽入符兵之中,幾道符兵齊齊發出一聲大吼,金色甲身混合了幾絲黑氣,陡然帶了幾分詭異氣息。
陳三滿意的點點頭,把手一指,喝道:「去,把那座石塊給我搬來。」
其中一個大漢扭了扭頭,只是跑了兩步,便跨過了十餘丈的距離,一把將重約百十斤的巨石舉在手中,又「轟」的一聲巨響,巨石便飄然落在了陳三身後。
陳三哈哈大笑,暢快之極,五鬼搬運術的威能還在他意料之上,倒也不枉他花費了許多時間,心中暗暗忖道:「這五個符兵,本來不過是幾個呆貨,沒想到以五鬼搬運術操縱,竟然能夠十分聽話,威力也自不凡,以後不就是多了五個打手兼僕人了麼?不過我也不能高興的太早,畢竟只是搬運術,搬個大石頭砸人還可,面對面的硬拚非要被撕碎不可。」
他略略平復了激盪心情,才想起這五鬼搬運符篆是如何難練,而且以他今日修為,凝練一道符篆最多只能支持五道符兵小半個時辰,真正對敵時能有多大用還難說。
「罷了,我還是去修煉天河正法吧,難怪門中弟子都要在突破感應層次才能來此學習術法,這五鬼搬運術不過才五重禁制,就把我體內真氣消耗一空,若是再高明些的法術,只怕我連催動都不行。」
感應層次,除了一些怪胎,正常人都是在煉氣入竅大成之後方始全力突破,因此能夠突破感應層次,修為大抵應該到了入竅境界,修煉一些低級術法始能勉強應付,似他這樣,若非是修的天河正法,以他胎動層次的法力別說五鬼搬運術,就是小小的隱身術也夠他受的。
收了法術陳三盤膝而坐,自他上了接天峰,俞飛白只有第一次來送他《青城術法妙用真解》時出現過,此後也不知忙些什麼,任他在山上鬧出多大動靜,也未曾見這位師兄再出現過,不過無人煩他,他倒也樂得清靜,如今於他而言,如何在半月之後的考核中讓紫陽真人滿意才是正道,其餘一切皆可放下。
他正要運功修煉,忽聽得一聲大叫遠遠傳來:「陳師弟,可在麼?你著為兄打探之事有結果了。」
陳三略一分辨,便知是五師兄吳松川的聲音,當下應聲答道:「五師兄快請進來,小弟正在閉門修煉,並無其他事情。」
吳松川嘿嘿一笑,便推門而入,他也不拘禮數,隨便尋了個地方坐下,才開口道:「小師弟,你倒是清閒,倒讓為兄一陣好跑。」
陳三忙拱手道謝,笑道:「師兄臨晚趕來,可是有什麼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