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陳硅允許,王可兒終於鬆了口氣,她也無面目面對這位昔日恩師,又怕越清寒這傻妞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便匆匆忙忙的撥開人群走了。
待得兩人走後,陳硅卻將滿肚子邪火發在陳三身上,怒道:「小王八蛋,日後你若不能替你老子出了這口惡氣,也別回家來了,老子就當沒你這個兒子,死了你也別想進祖墳。」
陳三被無緣無故劈頭蓋臉的大罵了一通,受了這池魚之殃,一時間也有些懵了,不過他倒是能體諒老頭子的心情,難得的沒有頂撞回去。
這一次的武鬥就在這不太愉快的插曲中落下了帷幕,但餘波卻遠未消除…
次日一早,陳三早早起身,好好清點了一番所有身家,便將所有有用之物全部帶上,一溜煙的出門去了,原因無他,今日乃是他們動身前往青城山門的日子。
雖然青陽鎮離青城山門極近,但這個極近也是有個限度的,仙家寶地絕然的不能讓世俗之人靠的太近,否則天天見的都是漫天飛舞的仙道人物,還不要亂了套?
從青陽鎮到青城山門,需要十天左右的時間,陳硅為了穩妥,便提前了半個月動身,到了那裡,他還要打點一二,好讓這幾個小子能夠順利過了外門考核,這些都是需要時間的。
自昨日武鬥結束,他便整日都陰沉著臉,不說隨他前去的孩童,就是前來送別的家長也不敢與他搭訕,一時間這送別的場面只顯得無比詭異,明明有許多人,卻只是低聲細語,不敢吵鬧。
陳三到時,早有一輛馬車候著,這次與他一起的也不過三個人,除了孟昶,還有兩個玩伴,一個叫薛佑,一個叫何清,其中又只有何清一個女孩子,倒是頂了王可兒的缺。
陳三的心情很不好,他的水相法衣被王可兒一劍刺了幾個凹凸,雖然水相法衣本身有些許法力,可以慢慢修補,但這些法力並沒有煉成禁制,無法循環利用,用完了也就沒了,他便很捨不得,整個人都在圍著這件法衣轉,試圖找出個既能修補完好又能不耗法力的法子,便沒時間管其他的了。
陳硅見人來齊了,便揮了揮手,在眾家父老的殷切目光下,駕車遠去。
一連許多日,除了吃喝拉撒,陳三始終沒出車門半步,期間其餘幾人與他說話也不理睬,整個人渾渾噩噩,只顧著他那件寶貝衣服。
只是他連道門都還沒進,更加不通煉器的手法,任他百般苦思,卻也毫無辦法,眼見著法衣上的法力越顯虛弱,也只能暗暗咬牙,只是這心底下卻越發的恨上了峨眉山的人物。
這一日陳三正忙著修煉五氣朝元法,不斷的化出一口真氣洗煉經脈,忽然被一聲震天虎吼驚醒,頓時便把他那隱隱連成一線的真氣震得四散而逃。
陳三勃然大怒,他突破洗經伐髓的境界時候雖不甚長,但托了五氣朝元法的福,進境甚為可喜,如今週身經脈已被他洗煉的差不多,只剩最後一條帶脈,只要洗煉完畢,便能將一口真氣納入丹田,從此一步登天,化出先天之境。
他正在洗煉帶脈,只要將真氣連成一線,便可溫養洗煉整條經脈,卻不曾想在這節骨眼上,被一隻畜生打斷了。
「該死的畜生,三爺定要將你扒皮抽筋剔骨,再把虎鞭扯下來,給老頭子好好補補。」他暗自怒罵,便一躍下了車,卻被眼前的一幕嚇了一跳。
這畜生足有兩丈餘長,一身白色虎皮油光珵亮,毛髮一溜兒的往後排開,頭頂上一個巨大的「王」子,兩隻眼睛微瞇,頗有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
陳三被它氣勢一攝,便有些愣神,卻聽虎背上響起一陣大笑:「哈哈,果然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我家大白可是獸中之王,怎麼樣,羨慕吧?」
陳三微瞇起眼睛,就有一道冷芒亂射,他這幾日受了不少氣,,但是沒辦法,實力不如人嘛,可如今這騎著老虎便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卻徹底激起了咱們陳三爺的怒氣。
他也不廢話,將手一揚,就有三道青光飛出,只聽得「哎呦哎呦」幾聲,就有一人從虎背上摔了下來。
陳三驚詫莫名,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囂張的傢伙竟如此不經打,躍在半空的身子便微微一滯,一口真氣險些緩不過來,匆忙間使了個龍擺尾的招式,狼狽不堪的滾落在地。
那人從地上爬起,揉了揉屁股,臉上卻多了三片淤青,只疼的齜牙咧嘴,揉了揉腫起的臉頰,含糊不清的叫道:「誰在打我?」
陳三暗暗好笑,瞧著對方那狼狽模樣,胸中一口惡氣也自去了,他便不想承認,存了心思要逗一逗此人,笑道:「哪裡有什麼人來,我們都是鄉下的土包子,可不會這等高明法術。」
那人眼珠一瞪,叫道:「原來是高明的法術,難怪我躲不開,快快,幫我看看是哪位仙長,我也好求教拜師。」
陳三頓時傻眼,他也不過胡亂一謅,居然也能騙得人來,真不知是這傢伙太蠢還是他陳三爺太過玉樹臨風,他就摸了摸下巴,暗暗忖道:「原來是個傻子,我卻來與他較什麼勁,真正是吃飽了撐的,還是回去繼續修煉我的功法吧。」
他正要離去,卻聽背後風聲響動,呼的一聲面前已多了個人影,就聽那人叫道:「你既知道是高明法術,想必也是修行之人,來來來,咱們切磋切磋。」
話音剛落,就有一物飛出,在空中轉了兩圈,化作一條數丈長的綵帶,只在空中一飄,軟綿綿的向著陳三纏來。
陳三吃了一驚,他也不知那人怎麼就到了自家身前,又見對方手段神奇,顯然是道門中人,不由暗罵一聲:「你奶奶的,這小白臉剛剛原來是裝出來的,實則修為早已入了先天境界,只是這飄飄然的綵帶怎麼那麼像女人的東西?忒也煩人。」
他雖心中吐槽,卻不敢真小瞧了這綵帶,綵帶上隱隱有光華閃動,裡面又有數道真氣流轉,很顯然是件法器,而且還是不止一重禁制的法器。
陳三身上的水相法衣不過是件半成品,雖有真氣流轉,卻沒能形成一道禁制,並沒有衍生出什麼法術神通,絕然不能與這條綵帶相比,瞧著綵帶纏過來,他也沒什麼好法子,只能依靠輕功不斷閃避。
還好那少年操縱綵帶也不甚熟練,轉圜之間生澀不少,這才給了他躲避的餘地,否則這法器一出,又豈是俗世武學能夠避得開的?
陳三雖能閃躲,卻無法近身反擊,對方一條綵帶只放出了一半,還有一半正護在身前,就見那半條綵帶當空亂舞,轉折之間十分漂亮。
那呆逼少年大叫一聲:「你怎的只是一味躲避,快快拿出法寶來與我較量,我可要放大招了。」
他捏了個法訣,綵帶「呼」的騰起一道火焰,隨風蔓延,在空中化作一條火蛇,火蛇十分靈動,往來穿梭之間,火焰越長,氣勢十分凶悍。
陳三欲哭無淚,不由破口大罵:「你奶奶的,仗著幾分法術了不起麼,三爺比這更大的陣仗都見過,有什麼大不了的,還能燒死我不成?」
他嘴上雖叫著,腳下可不敢停,一溜煙的竄了遠了,誰知道那**貨色使得是何種法術,要是碰上了三味真火、南明離火、冥炎真火這些天地靈火,只怕他就要化作飛灰找十殿閻羅喝茶去了。
**少年操作火蛇的手法差了幾分,漏了個空檔,被陳三一竄老遠,心中便暗暗叫道:「好厲害,這卻是哪門子法術,竟能破了我的『火龍綾』?叔叔總說我是個花架子,實戰太差,我可不能錯過了這樣一個練手的好機會。」
他見陳三跑的遠了,連忙追了下去,口中哇哇大叫:「莫跑莫跑,我還有許多法寶未曾使出,這一局不算,咱們重新來過。」
陳三險些沒一口血噴出來,心中悲憤不已,明明是這貨擾了自家修煉,怎的自己還要給他做練手的靶子?也太特麼欺負人了。
只是他也不是輕易服輸之人,明知不是對手,卻也絕不討饒,只管遠遠的避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