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逸因受了重傷,便在神御堂住下了,待到傷好後,再行回京,而凌若瑤自然也就肩負起了,照顧他的責任。舒殘顎副並了便肩。
每天進進出出,仔細小心地照顧著他,日子倒也過得很充實,並不會覺得無聊。
起初,兩人還對那日神無影所說的那一番莫名其妙的話,而感到疑惑不解,也曾詢問過他,詢問他的話究竟是何意思?
但每次他們去詢問他,都會被他轉移話題,或是用一些同樣莫名其妙的話,來敷衍過去。
比如,他會說:「上天已經注定,老朽也無話可說。」
又或者,他也會說:「想必,凌小姐已經知道了吧?」
對此,凌若瑤很想掀桌怒罵:姑娘我要是知道了,還用來問你麼?要不是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我……我……我早就一巴掌拍死你了!
而對於神無影的第二種回答,皇甫逸便會將注意力轉移到凌若瑤的身上,找她詢問,害得凌若瑤很是煩躁,怎麼解釋也說不清。
到最後,兩人便商定,若是神無影不肯告訴他們,他們便不再提起這件事情!
漸漸的,兩人也真的沒再提及這件事,但心中卻一直放不下,還是會想要知道答案。
這日,凌若瑤照例在皇甫逸的身邊照顧著,為他端茶遞水,照顧得簡直無微不至。
為此,皇甫逸感到很是滿足。
餵他喝下藥後,凌若瑤便坐在床邊,陪他說話,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雖說話題沒什麼營養,但氣氛卻顯得格外融洽。
突然,皇甫逸卻轉移了話題,就連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語氣低沉地說道:「若瑤,待到我傷好後,我們便一同回京吧。」
正在把玩著手腕上的手鐲,手上的動作立馬頓了下來,凌若瑤愣了愣,稍許過後,才輕輕地點了點頭,小聲地應了一聲。
她之所以回離開京城,正是為了躲避他,不想再見到他。而現在,他們已經冰釋前嫌,消除了隔閡怨恨,她不再怨恨他,不再需要躲著他,也該是時候回京了。
想必家裡凌延和凌青蓮,也很是擔心她吧。
見她答應了,皇甫逸一陣欣喜,不由分說地便伸手將她擁進了懷中,就像是捧著一件稀世珍寶一般,格外的小心翼翼。
他也不枉此行,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讓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邊。
***
神御堂中的兩人,日子過得很是逍遙自在,各種膩歪。而在京城中的那些人,卻是各懷心思。
四王府內。
夜淵奉命操持著府中的大小事務,倒也處理得井井有條,並未出現任何的差錯。
但他畢竟只是皇甫逸的手下,並非這四王府的主人,他這些天操持家務,已經引起府中兩位側妃的不滿了。若是皇甫逸再不回來,這兩個女人,只怕就要找他興師問罪了。
而事實上,這兩個女人也真的前來找他質問了。
一如往常一般,夜淵很準時地來到皇甫逸的書房。即使他最近並不在府中,也不曾到書房看書,但他還是將書房打掃得很整齊乾淨。
自打跟在皇甫逸的身邊後,幾乎都是由他打掃書房,從未交由其他下人打掃。
這已經成為了他的習慣,想改也難以改掉。w58v。
將書桌用抹布擦了一遍後,他便開始整理書桌旁邊那一個大花瓶中的字畫。
將花瓶中的卷軸全都拿了出來,放在書桌上,他蹲身將花瓶也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才再將那些卷軸放在花瓶裡。
卻不想,他一時間沒有拿穩,一幅卷軸便從他的手中滑了出去,掉在了地上,本就沒有繫上的卷軸,在掉在地上的時候,便一下子打開了。13842771
急忙將手中的其他卷軸放回了花瓶裡,夜淵趕緊俯身去撿那幅卷軸,卻在看見畫捲上所畫的內容時,不由地怔愣了一下。
畫捲上,是一個模樣端正俏麗,笑容明媚動人的曼妙女子,女子的眉眼長得格外的精緻美麗,那一雙漂亮的眼眸,彷彿是活的一般,清澈明亮。
畫這幅畫的人,在畫此畫時,心情一定很好吧,不然,怎會將這女子畫得這般笑容明媚,活潑俏皮?
盯著畫捲上的女子,他不由地勾起了唇角,揚起一抹淺淡的笑容,可笑容裡卻帶著幾分的複雜和苦澀。
「夜淵——」
而就在他暗自出神時,書房外突然傳來了一道尖銳高亢的喊聲,硬生生地打斷了他的沉思。
急忙回過神來,他趕緊撿起卷軸,將畫卷給收了起來。
還沒來得及將畫卷收好,兩道明麗的身影,便從外面走了進來,逕直朝他走來。
「夜淵。」蘇玉荷邁步走到書桌前,正想對他說話,卻見他正背對著她們,埋頭搗鼓著什麼,當下便很是疑惑,「你在做什麼?」
被嚇了一跳,夜淵怔愣了一下,竭力地讓自己保持平靜,稍許過後,才緩緩地轉回身來,稍顯瘦削的臉頰上,已經恢復了一貫的神情。
將畫卷藏在身後,他朝著二人頷首致意,低沉著聲音說道:「不知二位側妃找我有什麼事?」
「你手中拿著什麼東西?」蘇玉荷並未回答他的話,而是冷聲詢問道。
她直覺,他手中拿著的,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他怎會躲躲藏藏的?
「沒什麼,只不過是剛才打掃時,不小心將一幅字畫給弄地上了。」夜淵輕笑著說道,動作隨意自然地將藏在身後的卷軸,放回了花瓶裡。
可誰知,他前手剛將畫卷放回花瓶裡,蘇玉荷後手便一把拿起了畫卷,並一下子打開了。
在看見畫捲上那模樣俏麗端正的女子時,她頓時間便愣住了,漂亮的臉蛋上,露出了不悅的神情。
「姚姐姐,你看!」憤懣地說道,她將畫卷遞到了姚青茹的跟前,朝她使了個眼色。
低頭望去,姚青茹也愣了愣,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卻並未出聲說話。
「這幅畫是誰畫的?」轉回視線看向夜淵,蘇玉荷厲聲詢問道,看向他的目光,也很是犀利。
面對她的質問,夜淵依舊是一付平靜無波的樣子,根本沒將她的質問當一回事兒:「這是王爺的書房,這書房裡的一切,自然都是王爺的。」
「你說這是王爺畫的?」蘇玉荷更加不敢置信,更加的憤怒,就連一雙眼瞳中,也染上了憤怒,「王爺怎會畫凌若瑤那個賤人?」
「蘇側妃,請注意你的言語。」蹙了蹙眉頭,夜淵頓時不悅起來,想也沒多想,便出聲提醒道。
而他的這一句話卻刺激了蘇玉荷,讓她立馬變得狂躁起來:「你敢對我指手畫腳?這幾日,整個王府的事情都由你說了算,你還正當自己是主子了?你只不過是一個下人罷了!若不是王爺要將你留在身邊,你早就被趕出王府了!」
夜淵緊抿著薄唇,沒有出聲說話,但看向她的目光,卻變得冷冽起來。
「玉荷,少說兩句吧。」見氣氛變得壓抑緊張起來,姚青茹便急忙出聲勸說道,並伸手想要去抓住蘇玉荷的胳膊。
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蘇玉荷便躲開了姚青茹伸向自己的手。
可讓三人都沒有料到的事情發生了,就在蘇玉荷躲開姚青茹的時候,姚青茹那已經伸出去的手,來不及收回,便一下子抓在了她手中的畫捲上。
再加之蘇玉荷往旁邊側身的慣性,使得手中的畫卷也往旁邊移去,立馬便聽見一陣清脆的卡擦聲,她手中的畫卷便被撕扯出了一條長長的裂痕。
「姚姐姐……」蘇玉荷很是驚訝地看著姚青茹,急忙出聲說道,「你怎麼可以將王爺的畫給撕掉呢?」
姚青茹也很是驚訝,但被她這麼一質問,心中的不滿便升騰了起來,冷聲道:「你怎能說是我撕爛的呢?若不是你往旁邊躲去,我根本連這畫都摸不到!」
一時間,氣氛變得劍拔弩張起來,兩人誰也不肯讓著誰,非得將罪名推到對方的頭上,讓對方擔責任。
而書桌後站立著的夜淵,則是一付好整以暇的模樣,神情慵懶閒散地看著二人,看著她們是如何內訌的,又想看看,她們最後到底會爭論出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不過,結果讓他有些失望。
這二人在爭執了一番後,卻突然達成了聯盟,開始一起商量著對策了。
「姚姐姐,你說咱們現在該怎麼辦?」蘇玉荷為難地看著她,又看了看手中的畫卷,臉色很是難看。
面上同樣是一付不知所措的樣子,姚青茹歎了一口氣說道:「還能有什麼辦法?趕緊處理掉,不要讓王爺看見唄。」
在說這話時,她的眼底深處,閃過了一抹狡黠得意的神情。
「怎麼處理?」並未發現她眼中的異樣,蘇玉荷只關心手中的畫卷,一聽她這話,便急忙出聲問道。
擺出一付沉思的樣子,姚青茹低沉著聲音說道:「看來,只能燒掉了。只希望王爺不會發現。」
「但願吧……」
夜淵依舊沒有說話,看向二人的目光卻帶著幾分冷冽。
他只是一個下人,不敢指手畫腳,但若是王爺回來了,知道自己最珍愛的畫卷被毀掉了,會是什麼樣的反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