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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蕭化作一道虹焰,直掠出青龍山脈,斜斜向著南方飛遁過去。
原本要去南面的朱雀山脈,從青龍山脈,走四象山脈的內部,斜插過去,自然是最近的、也最安全的。但他既然想隱瞞身份,直接過去就有些不妥了。
所以乾脆繞個彎,從四象山脈的外圍穿過,斜斜從外面,奔赴到朱雀山脈以南的坊市中。
這樣一來,要走的路程雖然遠了些,但更容易隱藏身份。何況以他如今的遁速,即便多繞些路,也多花不了多少功夫的。
至於沿途的危險,當然也會有一些,畢竟比不得在四象山脈中安全。但總也還是在萬象門的勢力覆蓋範圍之內,來往的修士居多,種種妖獸之類的,當然就要少許多了,最多一些一階、二階的不成氣候的妖獸而已。以凌蕭此時的修為,當然不用太過擔心。
青龍山脈最為雄奇險峻,即便出了主脈,向外延伸的支脈之中,也不乏陡峭的峰巒拔地而起。
凌蕭一面賞玩著風景,一面向南飛遁,倒也並不無聊。
但行至一處幽深的坳谷中時,忽然心念一動。
只覺一股隱晦深藏的波動,瞬間隔空遙遙傳來,只眨眼功夫,就急劇波動七千三百餘次,細密而急速振蕩的念波滾滾而來。
而所有的這些,都只發生在神識世界之中。若只從外面看來,四下裡依然林清風靜,幾乎沒有絲毫的變化。若非精修神識的修士,幾乎都無法察覺,這裡已經陡然爆發了一場,一觸即發的驚險鬥法。
凌蕭識海中的心燭,燭光也不由一陣婆娑搖曳。
這裡距離萬象門,只有百餘里而已,以他此時的遁速,只消半刻鐘都不到,就能遁回自家宗門裡。難免心裡的戒備,就要鬆懈了許多。
因此這股隱晦而急劇的神識念波傳來時,他還僵滯了片刻,才回過神來。
但念波的傳動速度何其之快?
凌蕭只是稍稍遲鈍,念波便從身下的林木之間,猛然向著他覆蓋了過來。勢如排山倒海一般,兇猛轟來。
措手不及之下,心燭都險些被這股念波湮滅。
週遭的空氣微微波動,那是念波的餘力外洩,引起的空間震盪。
凌蕭回過神來之後,神識的震動頻次也陡然拉高,迅速從平常時候瞬息間兩三千次的波動,陡然拉升至八千餘次。
細密而急速的念波振蕩,霎時間與那股遙遙轟來的衝擊,密密撞擊在一起。
兩股常人根本難以想像的波動,迅速接觸,連續不斷的跳變,悄無聲息地互相衝撞、湮滅……
神識念波,其實便是修士的意念、心念的外延。只是由於修士的大神通手段,強橫的修行,才使得原本無形的念波,竟然能夠如同手和眼、甚至更勝於手和眼一樣,延伸、波及到真實的世界之中,以不斷振蕩的波動的形式存在、變化。
念波的對沖,也正是神識在虛空無形之中的遙遙交手。
強者存,弱者亡。
不難想像,神識念波每瞬間振蕩的頻率越快,延伸的速度、附加的變化、蘊含的能量自然也越快、越強,威力越大。
原本尋常築基一層、二層的修士,在神識上的修為,每瞬間念波振蕩不過在兩三千次而已。但不論凌蕭還是來襲之人,都精擅神識,也就遠遠勝過這個數字……
當然,越強的念波對沖在一起,引發的後果自然也就越恐怖。
神識感應之中,一陣辟辟啪啪的密集聲響,兩股神識的波動都在對撞之中迅速湮滅。
但攻擊遠未結束。
幾乎不留片刻喘息的功夫,就又有一股無限接近八千次的念波振蕩,猛然從左側轟來。前一波的攻擊未歇,後一波的攻擊又至。
失了先手的凌蕭無奈,只好運氣凝聚,神識倏地聚合,識海之中的心燭光芒大放,同樣細密的念波振蕩釋放,隔空迎上。由於瞬間高速的變化,凌蕭真元已經催運至極致,渾身赤色光芒流轉,滾滾不息。
築基之後,真元外溢,如有實質,也要遠勝過練氣期時候。
又一次念波互相對撞之後,對手依然沒有停下,緊接著又是一股七千餘次的念波振蕩,從右側綿綿而來。
凌蕭明白,對方念波攻擊來的方向不住變化,卻絕不意味著他的身形在快速移動。甚至恰恰相反,由於要集中神識對撞,對方多半是靜止在某處。只因為神識念波的傳動速度,要遠遠快於修士飛遁、真氣的傳遞,所以可想而知,對方必是經過一番跳變,繞彎從其他方向隔空攻來。
而對方的位置——
根據對方神識強度來判斷,方圓二三十里之內,都有可能!
凌蕭明白,絕不能跟對方這樣一次又一次死拼下去。雖然自己的神識修為要略強一些,但對方佔據先手,又是敵暗我明,這樣持續下去,必然會有一次自己應接不暇之下,而被動落敗。
因此不暇思索,虹焰遁術祭出,身形驀地化作虹光,沒入身下的幽深遼闊的密林山谷之中。
而他脫逸的這麼片刻功夫,對方又是連續三次的念波攻擊……
不過,好在凌蕭已經躲入林中,藏身在濃密的枝杈間。斂息術運轉,神識波動陡然拉升至極限,成功地將對方的神識鎖定擺脫。
整片山林,登時更加安靜起來。
除了凌蕭和對方,幾乎無人知道,這片幽靜的山谷中,竟發生了這麼一場凶險的鬥法。
比凌蕭在九連環澤上,與那血妖宗弟子交手的那次,還要更加凶險無數倍。那次說起來,凌蕭雖然也是被偷襲,但對方大意之下,並未隱藏自己位置、也並未做足準備。所以短暫地虛空交手之後,凌蕭便擺脫了對方的神識鎖定、成功逃脫。
而這次,對方的神識明顯經過了跳變和掩飾,凌蕭根本不知道對方藏在哪裡。
唯一能判斷出的,便是對方藏在這附近方圓二三十里內。
只是二三十里的範圍,以凌蕭此時的飛遁速度,似乎並不算多大。但要藏一個人,又哪裡能夠輕易發現?
反而是凌蕭,由於之前太過大意,使得自己蹤跡暴露。現在雖然躲藏了起來,但大致的範圍,對方肯定是可以估算出來的。
換句話說,他此時的處境,雖然比最初遭遇時候好些,但也有限。
冷汗從額頭滲出,心底暗悔,早知如此,該更小心一些。只要將自己神識的念波掩飾了,又怎會如此輕易的,便被人相隔那麼遠,就把自己鎖定,並且發動連續不斷的發動神識念波攻擊?
當然,這也怪不得凌蕭。
一則他本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自然不知要注意這些;二則其實築基期修士中,精擅神識的修士並不多,凌蕭也是倒霉,竟連續遇到兩個……
凌蕭藏在樹木的枝杈中,神識拉升至極致,慢慢向外延展。
神識念波震動的頻次越高,自然也就越細密、越隱晦,也就越難被發現。
所以凌蕭將神識的波動拉升到極致,以自身為圓心,慢慢向外延展,放慢速度,逐一排查著周圍的異動。倒也不用擔心,會被對方發現。
但對方的神識修為,也並不弱於他太多,小心戒備之下,同樣很難被凌蕭發現。
因此,凌蕭只能通過密林之中的其他變化,來分析判斷——
比如對方若是運氣滯留在空中,那麼周圍風的拂動必然會有變化;若是停靠在樹杈的附近,說不定會驚動周圍的蚊蟲;甚至若是更大意一些,停留在稍細的樹杈上,也許還會引起周圍樹葉、枝杈不自然的抖動……
畢竟神識的念波,隱藏屏蔽的,只是對方神識的鎖定。到底不是隱身術,不可能讓整個身形完全隱去。
甚至不只視覺,聽覺、感覺、觸覺、嗅覺……都有可能發現對方的蹤跡。
所以從一些細微的變化上,還是有可能判斷出對方的位置的。而同樣的,自己驟然擺脫對方的神識鎖定,後者也必然在用類似的方式,在慢慢排查、尋覓自己的蹤跡……
比拚的就是耐心和細緻。
時間一點點過去。
凌蕭依然很耐心地站在樹木陰影裡,如同石雕木刻一般紋絲不動。微閉著雙眼,神識如同極輕極細的水波一般,慢慢地延展著。
手心泌出冷汗,其實這場遭遇戰很糊塗,他至今不知道對方是誰。
但不將這個隱患排除,自然也就不敢輕易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