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便靠近了二百丈的深處。
感覺著周圍的寒氣越來越重,他已經不得不運轉大半真氣,都來對付不斷侵入的寒氣。
暗付再向下稍微深入一些,修煉的效果就應該差不多了。更深的地方,寒氣就有些太重,也許反而不適合修煉。更何況底下還有司馬熾在,他要分出大半真氣對抗寒氣,面對司馬熾,勝算只會越來越小了。為避免他找自己麻煩,還是在這裡修煉為好。
計議已定,便慢慢靠近前面那處稍稍寬闊的地方。
但接近那裡,卻赫然發現竟有一名內門的師兄,盤坐在那裡。凌蕭識得他叫做習俊,練氣六層的修為,剛入內門不久。
凌蕭眉頭不由微皺。
這裡僅僅距離地表二百丈,練氣六層的修為,在這裡修煉的效果怕是不會太好吧?竟然會有人出現在這裡,當真古怪。
不過這畢竟是別人的私事,凌蕭也不好過問。從他身旁小心穿過,打算到下一處去。
距離地表二百一十丈。
竟然也有一位師兄在,程鴻,也是練氣六層的修為。凌蕭心中狐疑著也從他的身邊過去,繼續向下。
距離地表二百二十丈。
依然有人……
二百三十丈,有人……二百四十丈,有人……
凌蕭臉色越來越難看。如今內門弟子中,只有他修為最弱,僅僅練氣四層;其他人修為至少都在練氣六層以上。而不同的修為境界,適宜修煉的地方也是不同的。練氣六層的師兄,應該在四百丈,甚至更深的地方修煉才對。
換句話說,與他競爭位置的師兄弟,應該最少才對,怎麼一連五處都有人?
繼續向下,二百五十丈,有人……二百六十丈,依然有人……
隨著漸漸向下,周圍的寒氣也越來越重,凌蕭腳步越來越慢,不得不分出幾乎全部的精力,來對抗周圍的寒氣。如果這時候司馬熾再來找他麻煩,他也只有祭出那對傀儡後,自己轉身逃走這麼唯一的辦法了。
到二百七十丈,仍然有人,而且是郝安師兄!
他可是練氣八層的修為。
練氣八層的弟子,最適合修煉的地方,怕是都要在六百丈之下了;在這裡修煉,幾乎完全沒有效果。
凌蕭已經肯定,這就是司馬熾想出來的對付他的辦法。
雖然看起來很笨,但不得不承認確實很有效。整個冰樹根窟,雖然深有數千丈,但真正適合他修煉的,不過是二百丈到三百丈之間,那十來個位置而已。
如果司馬熾真找出十餘位師兄弟,把這些位置全部佔了,他還怎麼修煉?要麼冒險去更深的地方,要麼就只有退回百多丈的地方了。
凌蕭望望端坐那裡的郝安師兄,後者緊閉著雙眼,狀似打坐修煉,一言不發。
冷冷收回目光,緩慢地繼續向下走去。
再向下深入,果然各個修煉之處,都被人佔去了。一直到三百丈的地方,卻是司馬熾親自盤坐在那裡。一見到凌蕭過來,便忍不住得意地哈哈笑道:「哈哈,凌蕭,沒有修煉的地方?你還是退回上面去吧!從二百丈,一直到三百五十丈,都已經有人了,你不會想到三百五十丈之下吧?哈哈。」
莫說三百五十丈,單只這裡,凌蕭就已經感覺一陣陣透骨的冰寒不住襲來。在這裡修煉的效果,怕都不會很好了,就更莫提繼續向下了。
但退回去?
不足二百丈的地方,修煉的速度,怕也只有二百丈之後的一半不到吧?
凌蕭只淡淡看司馬熾一眼,沒有說話,面容平靜地從他身邊穿過,繼續向下慢慢走去。
司馬熾登時一愣,難以置信地道:「你練氣四層的修為,難道真敢到三百五十丈之下修煉?」他只覺得凌蕭瘋了,即便他自己,練氣五層的修為,也不過只敢在三百五十丈、或者最多三百六十丈的地方修煉而已。
凌蕭他憑什麼敢?
難道他只是不死心,想下去看看?覺得大有可能,司馬熾冷哼一聲,也跟著下去。他的速度也並不快,這裡冰寒的程度,讓他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不過,若是能看著凌蕭吃癟,無奈退回去,他下去受這麼一遭凍,也是值了。
三百五十丈。
依然有人,不過也是最後一個了。司馬熾卻並不擔心,只因前面的凌蕭,看起來早已經接近極限了,身子都被凍得不住瑟縮,臉色鐵青。再下去,莫說修煉了,走穩路怕都很是一番挑戰了。
臉上已經開始露出勝利的狂笑,在他想來,凌蕭必然是要後退的了。
凌蕭卻似乎仍然不死心,很緩慢地移到三百五十丈那裡。那裡依然有一位師兄,周陽,練氣七層的修為。
所有人都認為,凌蕭只有轉身了。
卻不料——
凌蕭腳步只微微一頓,向後扭頭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然後轉過身去,竟是穿過周陽師兄的身旁,繼續向下走去。
司馬熾臉色一變,其他周圍的幾位師兄,也都露出詫異的神色。
練氣四層的弟子,莫說在三百五十丈之下的地方修煉了,即便走在那裡都很困難。又沒見到凌蕭祭出什麼御寒的法寶,那麼難道是伏靈師叔傳授過他一些秘法?但這樣雖然能繼續深入下去,又豈能打坐修煉?
吐納修煉,是要運轉真氣周天循環。如果真氣都去對抗寒氣了,還怎麼修煉?
司馬熾臉色又青又白,「下去看看!」
說著率先跟了下去。周圍的幾位師兄弟也都心中好奇,於是紛紛緊隨了上去。
三百六十丈之後,已經空無一人。
凌蕭向後看看,只見司馬熾帶著幾人,已經跟了上來。不由眉頭微皺,繼續向下走去。有司馬熾在一旁,他怕是也很難靜下心來修煉,倒不如乾脆更深入一些。
三百七十丈,三百八十丈……
凌蕭不斷深入,司馬熾的臉色也越來越鐵青。一方面是心中的驚疑,一方面也是被凍得。已經接近四百丈,即便他走在這裡都有些承受不住了。
但看前面的凌蕭,步子反而越來越穩,越走越快,彷彿越來越重的寒氣,對他根本沒有什麼影響一樣。
怎麼可能?他不過練氣四層修為而已!
四百丈,四百二十丈……
司馬熾感覺著四肢都有些被凍得僵硬,舉動困難,只有無奈停下。但看前面的凌蕭,仍然在繼續地深入。
心中越來越是驚怒,怎麼可能,自己都承受不住了,他為什麼還能繼續?為什麼又是凌蕭,每次都是他,讓自己輸得一敗塗地。越想越怒,忍不住氣急敗壞地叫道:「你們去,去看看他能深入到哪裡!」
周陽幾人眉頭忍不住一皺,但他們心中也是驚奇凌蕭的表現,互望幾眼,幾個修為在練氣七層的,便也跟了上去。
五百丈,五百二十丈……
這些地方,即使周陽他們這些練氣七層的弟子,都已經感到了刺骨的冰寒,不得不運轉真氣,護住自身,才能勉強繼續。
但看前面的凌蕭,明明只練氣四層的修為,但卻依然步履從容,彷彿仍遠未達到極限。
仍在繼續,六百丈,六百二十丈……
「見鬼,他,他,他怎麼還能往下走?」一個人驚得忍不住叫道。
另一個人登時發出一聲嗤笑,「你是不是已經堅持不住了?還不如一個練氣四層的弟子啊!」
起先那人登時面露尷尬,卻忍不住辯解道:「那又如何?我看你還能堅持多久?不也不如他麼?」
後來那人登時啞口無言。
到得六百多丈,即便他們這些練氣七層的弟子,也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但前方的凌蕭,依然在繼續。
周陽默默從他們身旁穿過,繼續跟了下去。
他的修為在這些練氣七層的弟子中,是最深的。他心中對凌蕭也是既好奇,又不服,難道他竟然真的比不過一個練氣四層的弟子?
真氣已經運轉到了極致,臉上開始泛起紅光,頭上騰騰冒起水霧。
他天賦異稟,一身修為最偏重火性,平日裡也多以耐寒自負,即使許多練氣八層的師兄,都未必能比他更深入這冰樹根窟。但現在,一個練氣四層的弟子,竟然走到了前頭?登時心中湧起不服之意,跟了上去。
六百五十丈,六百六十丈……
除了周陽之外,最後一個練氣七層的弟子,也終於被迫停了下來,無奈接受了自己還不如一個練氣四層弟子的事實。
「只有周瘋子了,也不知他能不能比得過凌蕭!」
「肯定能!周瘋子最不怕冷,平時都能深入到接近八百丈去,大半練氣八層的師兄可都還到不了!難道那凌蕭,還真能比得上練氣九層的師兄?」
「對對,凌蕭怎麼也不可能深入那麼遠!」
整個內門之中,有接近百位的內門弟子,但卻只有五六人,修為在練氣九層以上。
畢竟修煉一途,每向後一層,便也更加艱難一層,突破也更困難一層。能夠修煉到練氣九層、練氣十層的,如黃劍、徐煙、崔允……無一不是內門之中,久經考驗,名望極重的弟子。
即便凌蕭因為煉丹風頭一時無兩,但也從不會有任何一人,會把凌蕭,和他們這些練氣九層的弟子相提並論。
畢竟,練氣九層的弟子,再往前進一步,便是練氣十層,便會開始準備築基!
若再能突破,便是宗門長老……
凌蕭又豈能和他們相比?即便眼前凌蕭的表現確實驚人,但他們也不認為凌蕭真能走到那麼深的地方去。
但凌蕭依然在繼續,周陽臉色越來越紅,從後面一步一步地跟上去。
而再後面,忽然出現了一道身影,速度比周陽仍快了幾分,不住閃掠著向下追了過去。卻是郝安師兄,練氣八層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