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千尋沒有說話,一直將她背到馬車上,然後自己也坐進了馬車。舒骺豞曶
她剛想為他沒有遷怒夜墨凝而鬆口氣,誰知他在坐進馬車後眼底的陰霾盡現。
「秋暝。」他沉聲開口。
「屬下在。」
「殺!」他冷冷地丟出一個字濉。
不僅是陸秋瞑,連夜婉凝都徹底震住。
雖然僅僅是一個字,可是夜婉凝知道,他是要讓陸秋瞑殺了夜墨凝。
「請皇上三思。」陸秋瞑反應過來,立刻在馬車外求情持。
夜婉凝的雙眸立刻湧上了淚水,渾身開始發顫。
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就殺了他?
「不、不要……」她顫抖著聲音轉身抓住他的雙臂哀求,「皇上,是我不好,你不要殺了他,我求你不要殺了他。」
她知道,他有掌握人生死的權利,她也知道自己的哀求是多麼微不足道,可是,若是夜墨凝因此而喪命,她也不會獨活,這是她害了他呀。
慕容千尋轉眸看她,看著她的驚慌失措,看著她的淚流滿面,看著她的苦苦哀求,他那放在腿上的手收緊了雙拳。
「皇上……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我本來只是想看看我哥哥,我只是不放心而已,真的沒有其他意思,我……」最後,她也沒有料到會被他看到那一幕,她真的沒有料到會那麼巧。
「秋暝!」他怒吼一聲,可是話沒說完,一直小手就膽大包天地摀住了他的嘴,隨後命令道:「陸秋瞑,回宮。」
陸秋瞑聽到夜婉凝的聲音,心裡有些沒底,可是他也只能大膽地應聲:「是。」
馬車開始繼續前行,車外小雨淅瀝瀝下個不停,夜婉凝捂著慕容千尋的口心陣陣慌亂。
慕容千尋一吸氣,抬手憤怒地抓住她的手腕拉開她的手,鐵青著臉張口就要說些什麼,夜婉凝一急,立刻不顧一切地傾身過去將唇覆過去,堵住了他想要說的話。
慕容千尋因她的主動而一怔,可是當他意識到她是因夜墨凝而主動時心口的怒火不停竄動。
夜婉凝也知道自己的突兀,可是她沒有辦法,她不能讓夜墨凝有事,她不想慕容千尋殺了他。
可是當她感覺到他的肅殺氣息驚得想要離開時,他突然伸臂將她攬入懷中,大掌扣住她的後腦轉被動為主動,發了狠地蹂躪著她的唇。她吃痛得想要逃離,可是他那只扣住她後腦的大掌卻更加用力地將她拉近。
舌尖掃過她口中的每個角落,最後將她的小舌吸入口中,好似在宣告自己的所有權。
粗重的喘息在她耳邊縈繞,她的舌尖已被他允得發麻,可是他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並且一手伸入她的衣襟,握住她的雪峰,在她要躲避時他的手掌更是微微施力。
直到感覺到她嚶嚶出聲,臉上有了濕潤,他才將她放開。
她狼狽地整理著自己的衣服,抬眸看他滿眼皆是無辜的神色。雙唇因他的吸允而紅腫泛著水潤,伴著她的楚楚可憐,越發得惹人憐惜。
她吸了吸鼻子想要從他身上起來,他的手卻扣住了她的細腰,眸色幽深狠戾,抬手摩挲著她的臉,胸口的起伏表達著他的不滿。
她這次清晰地感覺到,這樣不言不語用神色表達自己不滿的慕容千尋才是讓人最為心生惶恐的。
她知道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真的憤怒了,因為她騙了他,她利用了他難得對她的信任。
「從嫁給朕到現在,這次是你第一次主動。」
他的話和神色讓她看不清,明明是一句諷刺的話,可是他的神情卻是讓她心痛的。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能看他現在的眼神,心口像是被一雙無形的手揪著,難受得讓她快要窒息。
「對不起,是我不對,你不要傷他好不好?」她不停地懇求著他,可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要放過夜墨凝。
——————*李燕liyan分割線*——————
夜墨凝一個人慢慢往將軍府走去,忽然發覺身邊沒了夜婉凝,心口空蕩蕩的。
雨不停下著,且越下越大,看著街上的行人夫妻結伴匆匆而回,他只覺自己更是冷淒。
突然,一個女子被人從一處推了過來,他本能地伸臂將那人拉住,可是那女子卻被一男子又從他手中拉過去把她甩在地上教訓:「你今天就給老子跪在這裡。」
夜墨凝斂回思緒一看,原來是兵部侍郎之子傅之祺,而被罰跪在門口的是聽夜婉凝提過的卓玉雯。
嫁給這樣的丈夫,也算是這卓玉雯的不幸了。
「相公……」
「別叫我,連伺候男人都不會,還做什麼女人。你今天就在這裡反省,要是今晚再扮演什麼貞潔烈女,老子就把你賣到青樓去。」
雖然是下雨天,可是在門前說那些上不了檯面的話,還是惹來過路的百姓駐足竊笑。
卓玉雯垂著頭臉色慘白,卻沒有一句反駁的話語,只是靜靜地跪在暴雨之下。
那傅之祺見她悶聲不語,心裡不解氣,蹲下身子就捏住了她的下顎道:「怎麼,還不服氣了是不是?難不成外面有了野男人?說,那個野男人是誰?」
「沒有。」卓玉雯淡淡開口,好似根本就不想解釋些什麼。
傅之祺憤怒地甩開她的臉道:「不承認?呵!沒關係,今晚老子就給你驗證一下你是不是還是清白的,如果不是完璧之身,你和你爹娘就等著去死吧!」
夜墨凝有些詫異,明明聽說她早已是傅之祺的夫人,怎麼還會是完璧之身?而且聽夜婉凝在信中憤慨地提過,那傅之祺對她並不好,可是她還要去寺廟求子,既然求子,又怎麼會沒有圓房?
只是此時此刻,夜墨凝心中的憤怒更多過於驚愕,剛才傅之祺張口閉口都是野男人、和貞潔烈女,看著他們二人,他好像看到了夜婉凝和慕容千尋,難不成回宮之後,慕容千尋也會這麼對夜婉凝?
一想到這個可能,夜墨凝的拳頭一緊,正當傅之祺又要上前打卓玉雯時,只聽傅之祺驚叫一聲倒在地上。
卓玉雯回頭一看有些詫異,竟然是他。
「大將軍。」卓玉雯低聲叫出口。
傅之祺從地上爬起來聽卓玉雯這麼一叫,更加確信了她守身如玉的目的是為了這個「野男人」。
「夜墨凝!」傅之祺撲上前去就要向他揮拳,誰知人還沒靠近,就被夜墨凝一腳踹開。
「大將軍不要。」卓玉雯起身攔住了夜墨凝。
「這樣的畜生你還幫他?」夜墨凝凝視著傅之祺怒問。
「他……畢竟是玉雯的丈夫。」卓玉雯艱難開口,這樣的丈夫誰稀罕?若不是養父嗜賭成性,母親又病重需要昂貴的藥,她又怎麼可能願意留在這裡。
原本她要委身給傅之祺,可是好在她有一身好武功,所以用幫他完成任務抱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只不過近段時間沒有了要她去做的任務,他便開始覬覦了她的身體,昨夜若不是自己以死相逼,恐怕早已***給他。
但是這樣的舉動可一不可再,她知道只要沒拿到一紙休書,她總有一天要承歡於他。
傅之祺的視線在卓玉雯和夜墨凝之間一個來回之後突然哈哈笑起:「哈哈哈……原來夜大將軍是對傅某的妾室感興趣,何不早說,若是夜大將軍喜歡,拿去便是,何必扮演英雄救美。」
夜墨凝的雙拳握得咯咯作響,他當下真差點就讓他寫下休書,還了卓玉雯一個清白。
可是冰涼的雨水讓他清醒過來。
若是他真的這麼做,他豈不是成了奪人之妻?還有卓玉雯也會背上背夫偷漢的罪名,以後又該怎麼做人?
「大將軍還是回去吧。」卓玉雯當時真的抱著一絲希望夜墨凝能夠買下她,可是當他看到他眼底那猶豫的神色時,心比身子更涼,以她的身份,她又有什麼資格與他相匹配?
傅之祺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頂著雨走到夜墨凝面前大聲說道:「夜大將軍,鎮國大將軍,若是你真對傅某的妾室感興趣,傅某就送給你,只不過,天下沒有掉餡餅,只要你讓凝妃娘娘在皇上跟前舉薦傅某,在下立刻將她拱手送給將軍當謝禮。」
「她是你的妻子,你把她當什麼了?」夜墨凝大怒。
傅之祺卻不以為然道:「嘁,只不過是一個女人,傅某要多少沒有?就算是學著當今皇上後宮佳麗三千人又有何妨?」
「你……畜生!」
夜墨凝話音落下,抓起傅之祺的衣襟就對他拳腳相加。
——————*李燕liyan分割線*——————
御軒宮
夜婉凝冒雨站在門口遲遲不願離去,陸秋瞑上來勸過她,可是她總是那麼一句話:「他沒有說放過我哥,他沒說。」
她知道,只要他不說,他隨時隨地都可以殺了他,就算明的未殺也會派人暗殺,她知道他會這麼做。
依蘭和張德貴撐著傘過來替她擋雨,看著她全身濕透瑟瑟發抖,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可還是替她心疼。
「娘娘,快回去吧,您身子不好,這麼個淋法會生病的。」依蘭拿出錦帕替她擦去臉上的雨水。
「是啊娘娘,有什麼事情等天好了再過來跟皇上說吧,現在這天,想必稍後要打雷了。」張德貴也好言相勸。
耳邊果然響起了悶悶的雷聲,她自知最怕打雷,可是這個時候她沒有辦法再想著自己,若是慕容千尋不跟她保證不會傷害夜墨凝,她怎麼都不會離開。
「回去!」她輕啟薄唇淡淡開口。
「娘娘……」
「若是你們還把本宮當主子,現在馬上回去!」她看著御軒宮緊閉的宮門,臉上淌下一絲溫熱。
二人無奈只得離開。
入夜御軒宮內,胡林托著眾秀女的綠頭牌躬身站在慕容千尋跟前,可是慕容千尋卻始終都沒有轉過身來看一眼。
另一邊,陸秋瞑再次上前進言:「皇上,凝妃娘娘在外站了兩個時辰了,外面雨大,再這麼下去恐怕是要淋病了。」
慕容千尋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看著眼前的畫像出神。
夜婉凝在外站了三個時辰,他就在御軒宮內站了三個時辰,夜婉凝沒有用晚膳,他也跟著沒有用晚膳,聽著外面的雨聲,好似滴穿了他的心,閉上眼他都能想像到她此刻的狼狽和瑟瑟發抖的樣子,當然,還有那雙讓他忍不住會心軟的水眸。
他們,究竟是誰在折磨誰?
身後陸秋瞑焦急的踱步聲,還有胡林欲言又止的聲音,他皆未入耳,滿腦子都是她求情的聲音,還有那無情的暴雨。
「皇上……」陸秋瞑和胡林異口同聲。
胡林本不想在這個時候讓他臨幸秀女,可是這是祖上的規矩,秀女一旦學完了宮中的禮儀,帝王必須選其一人事先侍寢,而且現在除了馨妃正在孕期之外慕容千尋尚無子嗣。
慕容千尋的思緒從畫像上移開,轉身看向緊閉的御軒宮門外,即使透過門上的輕紗,他依舊能看到夜婉凝的身影正站在門外淋著雨。
為了夜墨凝,她竟是這般鍥而不捨。
他緊了緊拳轉身看向胡林拿來的綠頭牌,眼眸再次掃向門外,伸手翻起一個綠頭牌後便轉身走向內室。
胡林鬆了口氣,看著翻起的綠頭牌,他走出御軒宮對外面的宮人吩咐道:「今夜由儲秀宮秀女劉錦繡侍寢。」
站在外面的夜婉凝感覺心口被狠狠地撞擊了一下,隨之心口比身子更涼,涼得透徹。
他讓錦繡侍寢,他果然可以隨便找別的女人……
她算什麼?她怎麼就是看不清自己,以為自己是不同的,原來,她對他而言只是一個女人而已……
她是真的哭了,甚至哭出了聲音。
一記悶響劃破天際,她嚇得用雙手摀住了耳朵,可是那雷聲卻像是故意要跟她作對,一聲聲還伴著刺目的閃電。
她閉上眼捂著耳朵,可是那讓她顫慄的雷聲還是聲聲入耳。雨水更是淋得她刺骨得疼,可是她發現有一處比週身疼上千萬倍。
夜婉凝,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沒出息?不是說好了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的嗎?你這是在做什麼?
她不停譴責自己,可是自己的感受卻是騙不了人的。
不知何時,她面前站著一個身影,她抱著一絲希望睜開眼看去,卻發現不是她要看見的人,不是她等了幾個時辰的人。
「凝妃娘娘,怎麼……淋成落湯雞了?嘖嘖嘖……真是可憐……」錦繡站著她面前,因為下雨天,沒有讓她按照一般的禮儀,還是讓她穿著衣服走去御軒宮侍寢,當她看到夜婉凝成了這個樣子,別提心裡有多痛快。
夜婉凝臉上全是雨水,眼睛不能完全睜開,可是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眼底的譏笑。
錦繡拿著絲巾掩嘴一笑道:「對不起了凝妃娘娘,錦繡先告退了,皇上還等著呢,哎……等會兒高床暖枕……呵呵呵……」
見她笑著離開,夜婉凝感覺到難堪至極,真想衝過去教訓她,可是她現在不能,她不能因為錦繡的惡意嘲諷而壞了大事,夜墨凝的生死就在今日了,若是慕容千尋還不給她一個答覆,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她用雙手環繞著身子,看著錦繡得意地走進御軒宮,身子開始忍不住顫抖。
雖然她已經知道這裡是妃嬪侍寢之地,可是當她親眼看著錦繡走進去時,她還是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共侍一夫!她與人共侍一夫!
她從來都想找一個一心一意只有她一人的男人,可是命運的捉弄她竟成了皇帝的女人,更可笑的是,她竟為了這個以為這輩子都不會愛上的男人而心痛了。
正當她承受著雷聲陣陣及雨水無情降落在她身上時,御軒宮內突然傳來錦繡的一聲叫聲。
她仰著頭想要讓淚水逆流,可是那眼淚卻順著眼角滑落,混著雨水一併流到她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