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琨心裡一突,暗呼一聲,「要壞事,皇上的計策瞞得過別人,怕是瞞不住郡主,這位可是太精明了!完了,這事怕是以後還有摩擦,要是郡主生皇上的氣,再不理他,這可如何是好?皇上豈不又要抓心撓肝地難受?」
「奴才見過皇上。舒骺豞曶」躍琨忑忑忐忐地給徐昊澤行禮,根本忘了徐昊澤此時是中毒剛醒,他應該激動,而不是忐忑不安。
這一下,不僅太后娘娘眼中閃過異色,連忠勇侯和醇親王都覺得不對勁了。
徐昊澤咳了一聲,躍琨才反應過來,故作激動地說道:「皇上,奴才失職,罪該萬死!」
徐昊澤故作生氣地看了他和趙公公一眼,「你兩個是該死!竟然疏於防患,讓朕中了毒。朕等會再跟你們算賬。躍琨,你和沈大人跑一趟,和丁大人取得聯絡。忠勇侯聽旨,待躍琨和外面的援軍回合,就一起殺滅叛匪。遽」
「遵旨。」兩人飛速離開。
齊氏馬上對青竹說道:「你快帶人燒點熱水,為你們主子,把腳處理一下。走了一天多的山路,肯定磨破了。」
太后娘娘一聽,也連忙說道:「丫頭,你大哥已經醒了,你也該放心了,去吧,去把自己的傷,處理一下。邯」
可馨親親圍著自己的三個孩子,施禮退下,在四位侍衛的掩護下,回到自己的院子。
看著熟悉的景致,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還沒等進去臥室,就嚶嚀一聲,暈了過去。
小雙一看,嚇得趕緊把脈,她們習武之人,多多少少都會些醫術。
現在又經常跟在可馨身邊,耳濡目染,醫術又精進了些。
這一把脈,小雙才稍稍放了點心,知道郡主這是急怒攻心,加上疲勞,吃不好、睡不好,憂思過重,引起的暈厥。
馬上用指尖去掐可馨的人中穴和合谷穴。
可馨悠悠醒來,再也忍不住,抱著小雙就哭了起來。
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樑小丑,被人耍的團團轉。
她不明白,她豁出一切真心去對待別人,換來的為什麼是欺騙和利用。
她自己被騙也就罷了,還搭上了她的外公和老公,在這生死未卜。
搞不好還要連累整個「天煞門」。
「天煞門」四大當家和好多門徒,都參與了營救行動,以徐昊澤的精明,怎麼可能會想不到,這裡面的關係。
狠啊!為了引出各方掩藏的勢力,為了逼迫寧王謀反,不惜下毒毒害自己;不惜將他母親、妻兒,全部暴露在危險之中。
可馨這邊為自己這麼付出的不值,而難過;那邊,聰明的太后娘娘,心裡也是波濤洶湧,氣的肝疼。
人老成精,又在皇宮裡,打敗無數對手,爬到太后的位置,再不知道,這是兒子將她和兒媳、孫子,都帶到戲裡,一起演出的一出苦肉計,那她可就是個笨蛋了。
其實起先她也懷疑過,總覺得過去八jiu年了,寧王在京城的勢力,還有這麼大,實在有些說不過去。兒子不至於昏庸到如此地步,這麼些年,還沒肅清敵人的殘餘勢力。
還有兒子中毒昏迷這件事,青竹一開始十分有把握地告訴她,「太后娘娘不要擔心,奴婢這裡有郡主留下的廣譜解毒藥,可以解各種毒,還有這九轉回魂丹,郡主說了,這是救命的仙丹,管用著呢。」
結果,青竹怎麼治療,兒子就是不醒,她沒有辦法,只好讓太子暫理朝政,她在一旁協助。
後來發生的事情,更是十分凶險,她現在想想還有些後怕。
要不是忠勇侯殺出一條血路,要不是後來有「天煞門」的人,奉了可馨離京前,留下的請求,來救他們,他們真的有可能被抓,或是受傷而亡。
那天她可是親眼看見的,「天煞門」弟子和五城兵馬司的人,死了不知多少,連忠勇侯都受了箭傷。
這時候,她才消除了對兒子的懷疑,只是多多少少,有點失望,還加上無盡的擔憂和害怕。
這些天,她都不知道怎麼熬過來的,每一天都好像在油鍋上煎熬。
如今可倒好,知道兒子連她都耍了,她真的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太后娘娘起來,扶著醇親王的手,疲憊不堪地說道:「母后不放心你妹子,你扶母后過去看看。」
徐昊澤一聽,馬上喊道:「母后,外面危險,在躍琨沒和外面的援軍聯絡上之前,您還是呆在這裡吧。」
太后冷冷地看了徐昊澤一眼,一邊朝外走,一邊不滿地說道:「哀家的女兒,在上面就不危險?做人不能這麼自私。」
徐昊澤被太后娘娘說了個大紅臉,其他人也感到挺羞愧,尤其是皇后娘娘、醇親王妃和齊氏,馬上走過去攙扶著太后娘娘說道:「太后娘娘(母后)兒臣(臣妾)跟您一起上去看看。」
太后擺擺手,淡淡地說道:「不用,哀家有事要問馨兒,你們不要跟來了。」
三人一聽,心裡咯登一下,連其他那些人,都有些擔心了,不明白太后娘娘突然間,為什麼那麼不高興,但是三人不敢再跟著她就是了。
太后在幾位侍衛的掩護下,來到可馨院子裡,進入可馨房間,就看見可馨抱著小雙在無聲地哭泣。
太后馬上問小雙她們:「郡主怎麼了?可是丞相出了什麼事?」
「回太后娘娘,丞相大人現在的情況,奴才們也不知道,郡主也是擔憂不已。」小雙不敢怠慢,趕緊回答。
可馨一聽是太后的聲音,馬上就要起來行禮,被太后扶住了。
太后一看她哭的眼睛通紅,不禁心裡一酸,將她輕輕攬入懷裡,撫慰道:「丫頭,讓你受苦、受委屈了。不要太擔心曜翬,曜翬武功蓋世,要傷他的人,還沒出世,那孩子是個有福的,不會出事的。」
可馨一聽,抱著太后,再次委屈地無聲抽泣起來。
太后揮揮手,將小雙和自己的宮女,全部屏退,扶起可馨,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小聲問道:「你給母后說實話,你大哥的中毒,是不是裝的?」
可馨知道瞞不住了,眼淚再次潸然而下。她抽泣著小聲回道:「兒臣不知道之前大哥因何中毒,只知道青竹治療方法得當,他不應該一直昏迷,而是應該在用藥十二個時辰,到二十四個時辰之內,完全甦醒過來,可是大哥昏迷了整整二十多天,兒臣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
太后的手,一下子變的冰涼,她緊緊地抓住可馨,嘴唇哆嗦,不相信地瞪大鳳眸,「你是說,他早該醒來,對嗎?」
可馨艱難地點點頭,苦笑了一下「是,兒臣回來的時候,他根本就是清醒著的。母后,兒臣懷疑大哥設了個苦肉計,他演技太高,把我們都騙了。本來兒臣以為,母后知情,現在看來,母后也是不知道的了。」
太后娘娘身子晃了晃,差不點一頭厥過去。
可馨嚇壞了,一下子抱住她,「母后、母后,您不要氣壞了身子。」
太后娘娘的眼淚,忍到現在,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他是翅膀硬了,連哀家都不放在眼裡了,不,是不信任,一起利用了。好、很好!哈哈……」
說到最後,太后娘娘竟是含淚哈哈大笑。
可馨一見,嚇得緊緊抱住太后,哭了起來,「母后、母后,您不要嚇我,唔……母后,兒臣已經失去了太多,外公、外婆、父親、母親、夫君,如今都是生死不明,兒臣不想再失去一位母親。母后,兒臣心裡和您一樣痛,可是,咱們必須替他瞞著,不然,皇后娘娘、太子爺,還有忠勇侯、二哥、曜翬他們知道了,該有多寒心啊……還有那些死去的……死去的將士們……母后,這到底是為什麼?唔……」
為什麼?為了皇權唄。寧王和明郡王勾結,蠢蠢欲動,京城裡暗潮洶湧;北方邊境上,又有戰亂。
皇上也是急於一下子剷除叛逆,將皇權、軍權,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裡。
可是,這麼做,他有沒有想過,會傷了多少忠於他的、這些人的心啊!
太后娘娘和可馨心知肚明,為了徐昊澤,卻一致選擇沉默。
很快,忠勇侯和丁大人他們會合,沒用四天的時間,就控制了京城,攻佔了皇宮,將寧王的叛亂zhen壓下去了。
於是,徐昊澤開始了血腥的屠殺。明郡王一族,男的全部問斬,女的全部貶為軍妓。
跟隨寧王的那些大臣,也全部被殺,其受牽連的,幾乎全部被貶、被抓、被殺。
一時間,京城的菜市口,血流成河,天天都有人頭落地。
而江翌瀟在臨州,以四萬兵力,拚命阻擊要趕往京城支援寧王的六萬軍隊,其壓力有多大,各位可想而知。
打到最後,神武大炮炮彈沒有了。江翌瀟想起可馨說的,硫磺硝石可以製作炸彈,原理和鞭炮一樣。
於是,把周圍幾百里,專門製作炮仗作坊的工人,集中在一起,製作土炸藥,這才抵住了臨州叛軍的瘋狂反撲。
就這樣,四萬大軍,最後只剩下二萬七千人,死了一萬多。
七當家和江南為掩護江翌瀟,全部受了傷。
前鋒參領付永興傷重,不是可馨給江山帶了九轉回魂丹,這位就到黑白無常那裡報到了。
可馨知道臨州有六萬大軍之時,就去求徐昊澤,「皇上,求您派兵支援曜翬,四萬大軍對六萬大軍,兵力比例懸殊,他們太危險了。」
徐昊澤這時候,不知是還不知道可馨和太后娘娘知道了他裝著中毒的苦肉計,還是有別的目的。
竟然一口拒絕了可馨提出的,派兵前去支援江翌瀟的請求,「馨兒,你要以大局為重,現在朕真的派不出軍隊前去支援。京城和全國好多地方,都有寧王的餘孽,朕不得不防他們一起對京城來個反撲。京城只有六萬兵力,再派出去,京城就危險了。你不用擔心,朕相信曜翬,他可以拿下臨州。」
可馨見指望不上江翌瀟,只好以「天煞門」門主夫人之命,發佈「天煞令」,「『天煞門』門徒聽令,全部趕往臨州,援助門主。」
二當家一聽可馨發佈天煞令,馬上急召「天煞門」在各地的壇主,要他們帶人支援門主。
「天煞門」門徒得令,從全國各地,趕往臨州,這才阻擊了叛軍,順利攻下了臨州。
可馨知道,自己和「天煞門」的關係,是無法隱瞞了。
因為,寧王曾派兵要對《杏林春大藥房》、《民悅養生食坊》、《瑤池溫泉度假山莊》,還有正在籌建的工廠,進行燒殺搶掠。
全是二當家,帶領「天煞門」門徒,和忠勇侯派出的士兵佈陣進行保護,才使得自己辛辛苦苦建起的事業,沒有毀於一旦。
饒是這樣,《霓媚。你美》鋪子還是被燒了,幸好裡面東西和人員撤離到溫泉山莊了,損失才沒有那麼大。
《霓媚。你美》所在那條街的鋪子,幾乎都被搶空了,有寧王的叛軍,還有趁火打劫的人。
江老四夫妻,就帶人搶劫了《竹韻居》,結果沒找到寶庫的入口處,被困在陣裡,活活地被燒死了。
江老三精明,早料到《竹韻居》裡有乾坤,聽說親弟弟被困,竟然狠心不去營救。
這廝很快投奔了寧王,成了偽朝廷第一任從二品翰林院掌院學士,把整個威北侯府,都佔領了。
江老四死了,威北侯被江翌豪帶到溫泉山莊去了。
這個府上他說了算了,他能不得意嗎?
這裡要說說威北侯,孫氏和江翌豪帶他到溫泉山莊。
他是想帶上老太太的,可是孫氏高低不同意,揚言,「你要是捨不得她,你就呆在威北侯府吧,我和你和離,我是高低不和她共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