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馨說到這,戲謔而又促狹地斜了一眼徐昊澤,接著調皮地說道:「梨花帶雨,蟬露秋枝,果然柔弱無助的美人,最是打動人心;可是卻忘了一點,真要是被絆的摔倒,處於做母親的本能,首先應該保護孩子,而不是把孩子拋出去;畫兒的腳,伸老長,皇后娘娘也只是被絆的打了好幾個踉蹌,而即使這樣,仍下意識地抱緊了懷裡的抱枕。舒蝤梟裻關鍵時刻,能扔下孩子不管的女人,即使再美,也有限。」
徐昊澤聽完可馨的話,徹底愣住了。他真是沒想到,看上去沒有什麼心機的刁美艷,竟然是個如此心狠毒辣之人。
剛剛太后娘娘下懿旨處罰她,他還有點不高興,替刁美艷抱屈;如今聽可馨這麼一分析,他是徹底震驚了。
這要是可馨沒有那麼聰慧,刁美艷的陰謀得逞,那麼他和皇后之間剛剛緩和的關係,勢必又降至冰點以下,而且還有可能更糟。
徐昊澤想想,心裡又是內疚,又是惱怒,又是悶痛,又是遺憾濉。
內疚當然是因為皇后,自己看見小女人哭,問都不問,想都沒想,就定了妻子的罪,這不是寵妾滅妻,又是什麼?
惱怒,是因為刁美艷,自己那麼寵愛她,她竟然不惜捨出自己兒子的命,來欺騙自己,真是是不可孰不可忍!
悶痛,是因為後宮這些女人,咋就沒有一個好的?就沒有一個能心地善良一些,心機單純一些的呢部?
遺憾,當然是遺憾可馨不是自己的皇后了,要是她是一國之母,他情願遣散後宮,不要這些虛偽的女人。
徐昊澤難受的不說話,太后娘娘終是不忍再說狠話,而是輕輕地歎了口氣,「兒啊……不要小看了任何女人的野心和妒忌心,那力量不比一支軍隊弱。去看看你妻子吧,她雖然有毛病,可是心地講起來,還不算壞,夫妻之間,要經常溝通,不能如陌生人一樣。」
徐昊澤點點頭,突然問可馨,「你已經從小雙那裡知道畫兒沒有出腳,那你為什麼不叫她出來指證?」
可馨看了他一眼反問道:「她說了,皇帝大哥難道就能信?凡事都講證據,只憑一個人的指證是不行的,還得有物證。不然,您的愛妃要是喊冤,小雙豈不又要倒霉了?」
「我永遠都不會動你的人,我懷疑誰,也不會懷疑你。」徐昊澤扔下這兩句話,大踏步走了出去。
可馨聽他這麼說,不以為然地搖搖頭。自己沒年老色衰的時候,您也許會這樣;可是等自己變成黃臉婆,一堆漂亮年輕的小妞進宮,您老人家還會相信我,那才叫怪事。
太后娘娘一看可馨絲毫沒有被自己兒子的兩句話打動,不由欣慰的點點頭,拉她坐到自己身邊,語重心長地說道:「皇上那都好,就是有點好色;皇后倒是浮躁、愚鈍了些,要是有你一半的沉穩和聰慧,母后也不用操心了。馨兒,還好有你,母后希望你以後能勸解著皇后幾句。帝后失和,可是整個國家的不幸,皇帝是一國之君,是不可能讓步的,那就只能她受委屈,她退讓。」
聽太后娘娘這麼說,可馨終於明白,她為什麼能打敗良妃娘娘,輔佐徐昊澤登上皇位,成了一國太后。
聰明、沉穩、明理、通曉大義,就算心機深沉,但是沒有到了狠毒無常的地步。
從一個皇子正妃,爬到太后的位子,不可能沒遇到凶險,可是本性原有的一些東西,還沒有被磨光殆盡。
否則,就不可能和自己這麼語重心長地談話了,而是,直接將自己這個紅顏禍水,拉出去砍了。
可馨極不願意和本性惡毒的人打交道,就如老太太那樣的人。但是太后娘娘,她卻由衷地尊敬喜愛。
所以,一聽太后娘娘這麼說,馬上點點頭發誓,「母后,兒臣比任何人都希望皇帝哥哥和皇后嫂子,能好的蜜裡調油。您說的對,帝后和睦,這不僅是國家之幸,也是百姓之福。母后,您放心,以後無論是皇后嫂子,還是曜翬,還是和兒臣交好的其他朋友,兒臣都會力勸他們對皇上忠心,不要做出什麼大逆不道,於國於民不利的事情來。兒臣以聲譽和生命對您發誓!絕不做出背信棄義、叛君亂國的事情來。」
太后娘娘聽了可馨的誓言,欣慰地點點頭笑了,「嗯,有你在,母后放心。」
可馨聞言,暗暗鬆了口氣。想想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曜翬官居首輔,自己又如此能幹,皇上不懷疑自己,不代表他不懷疑曜翬。
太后娘娘可能也是有此擔心,才會對自己說出這番話的。看來,自己光有其他皇親國戚支持不行,必須有皇上的支持才是。
可馨想到這,看著新擺上來的菜餚對太后娘娘歎口氣說道:「母后,咱們,兒臣餓了,咱們邊吃邊說吧。」
太后娘娘一看剛剛菜餚的裝盤,重新加熱後,全部被破壞的沒了樣子,氣的暗罵了一句,「賤人!」然後,對身邊的嬤嬤說道:「去請皇后和皇上過來用膳。」
再說皇后娘娘,回來《鳳鸞宮》,抱歉地看著畫兒,眼淚怎麼也壓抑不住,就流了下來,「畫兒,害你差不點丟了一條命,今天要是郡主不在,本宮就失去你了。你不要怪我,不是我不救你,而是當時,我慌了神,不知道如何救你。我……」
皇后娘娘這是給她道歉啊!畫兒哪敢承受?撲通一下子跪在皇后娘娘面前,也是淚如雨下,「娘娘,奴婢不怪您,奴婢知道娘娘對奴婢恩重如山。」
說完,一抹眼淚,目露凶光,怨毒地罵道:「奴婢恨只恨那個狐狸精!娘娘您放心,今天咱們所受的一切,將來都要加倍還給那個賤人。」
皇后娘娘的心腹林嬤嬤聽到這,對皇后娘娘小聲說道:「娘娘,這以後行事,要更加謹慎。娘娘,遇事一定要和郡主多商量,老奴今天看了,不但太后娘娘信任她,皇上也對她寵信有加;娘娘,老奴擔心,你說長期這樣下去,郡主會不會對皇上動心?」
皇后娘娘一愣,最後想了想,搖搖頭說道:「不可能。別人我不敢保證,馨兒絕不會做出那樣不知廉恥的事情,要是她有了那種意思,她早就進宮了。以後,我不准你們隨便懷疑她。」
「是,那樣最好。」林嬤嬤放心地點點頭。
「皇上駕到……」話音剛落,內侍聲音想起,徐昊澤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拜見皇上,皇上金安!」眾人跪倒一片,皇后娘娘也躬身施禮,不敢有一絲的不敬。
徐昊澤難得的親手扶起皇后,邊摟著她肩膀,邊往裡走。
看見她眼圈紅紅的,於是柔聲問道:「哭了?今天這事,是朕讓你受委屈了,你是不是埋怨朕了?」
皇后娘娘想起可馨說的話,「夫妻間貴在坦誠,有誤會和意見,你可以和皇上講,他是皇上,可也是您的夫君,您在他面前,不要總帶著面具,要把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他,當然了,要注意把握好尺度和方式。」
順勢偎進皇上的懷裡,委委屈屈地說道:「說一點不怨是假的。潤陽,從什麼時候起,您就不再相信嫣然(皇后娘娘名字凌嫣然)了?咱們結婚十多年了,嫣然是什麼樣的人,您不知道嗎?我或許嫉妒你其她的女人,可是你的孩子,我是絕不會傷害的,因為那也是你的骨肉,你痛,我也痛啊。潤陽,你不愛我,我不怨你,可你不要懷疑我好不好?那樣,我真的很傷心!」
皇后娘娘說完,埋首在皇帝懷裡,無聲地抽泣起來。
皇帝見皇后委屈成這樣,想想她這些年,打理後宮期間,有的嬪妃小產,有的流產,有的難產,所有謀害這些人的證據,都指向皇后,再想想今天可馨所力舉的事實,不由有些起疑了。
是啊,真要是皇后做的手腳,她能留下這麼多的破綻,等著自己去查實?
她再不濟,她的背後有忠勇侯、戶部尚書,兵部侍郎等人支持,這些人也不可能如此蠢笨啊?
看來事情怕是沒有自己看到的那麼簡單,這裡面怕是還有另外藏在背後的人,想攪亂宮裡一池清水啊!
徐昊澤拍著皇后娘娘的背,有點難為情地說道:「朕知道這些年有點冷落了你,你放心,以後,朕盡量相信你就是,別哭……」
徐昊澤話還沒說完,就有人稟告,「太后娘娘請皇上和皇后娘娘去用膳。」
徐昊澤一聽,馬上對皇后娘娘說道:「你去收拾一下,朕等你一起過去母后那裡。」
皇后娘娘一見徐昊澤沒有扔下她,先跑去《景陽宮》高興的破涕而笑,趕緊下去化妝去了。
見兩人一起說笑著進來,可馨衝著太后娘娘暗暗地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