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病房裡,阮青青靜靜的站在窗前,那張臉上淡淡的沒有一絲表情,寬大的玻璃窗倒映出她的影子顯得是那樣的孤單。book./top/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被輕輕地推開了,一抹高大的影子出現在了玻璃上。
唇角微揚,她輕輕地笑了,轉過身,靜靜的看向他。
「回來了。」
她低低的說道,雖然那聲音依舊沒有太多的感情,可是那臉上分明就是笑靨如花的。比之以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樣簡直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嗯,餓壞了吧?」
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謝震霆大踏步的走了過來,明亮的燈光下,那張如雕刻般的臉上有著一種變態的蒼白,可是這依舊無損他的俊美。
「還好」
手下意識的撫向小腹,阮青青輕聲說道,嘴角的笑意依舊未變。
「怎麼樣?這會好點了沒有?」
長臂一伸將她輕輕地勾進懷中,謝震霆喃喃的問道,下巴搭在她的頭頂,深深地吸進一口屬於她身上特有的芬芳,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真想讓時間在這一刻變成永恆,他們相擁著彼此,用彼此的體溫溫暖著對方並不溫暖的身體。
「還好,剛才木紫來過了,又給我開了點藥,現在感覺已經好很多了,也不會再有那種特別想要吐的感覺。」
靠在他的懷裡,阮青青輕聲說道,看著玻璃窗倒映出的那一對相依相偎的身影,嘴角露出了一抹恬淡的笑意。
這個孩子的到來改變了一切,心中那麼深的恨和怨似乎都漸漸地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對這個孩子濃濃的期待,期待他(她)可以平安健康的來到這個世界上。
「真好,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挑起她的一綹秀髮放在鼻前輕輕地嗅著,謝震霆的聲音近似呢喃,這樣閉著眼睛的時候,渾身上下的無力感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你說什麼?」
眉心微蹙,像是沒有聽清他的話一般,阮青青又問了一遍,總覺得他這幾天怪怪的,好像有什麼事是不想讓她知道的。
「沒什麼,我們去吃飯吧,我已經讓司空浩幫忙訂了座位,我保證那裡的食物絕對是你喜歡的。」
聽說女人一旦懷孕後就連口味都變得無比刁鑽,想到這裡,他連忙又加了一句,「對了,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東西?」
「沒有,我吃什麼都行。」
唇角漾起一抹淺淺的笑,阮青青輕聲說道。
「那就好」
說話間,謝震霆轉到一旁的衣櫥,將她的衣服拿了出來,就在他想要幫著她脫下身上的病號服時一下子被阮青青摁住了手。
「怎麼了?」
抬起頭,他一臉不解的看著她,他以為他們已經不分彼此了。
「我自己來就好」
一邊說著,將他的手推到一邊,阮青青自顧自的將外套脫下,然後利落的換上了外出的衣服,一切準備妥當後,她拿起了一旁的包包。
「走吧」
她低聲說道,及至看到一旁仍處在呆愣狀態中的謝震霆時,眸子裡劃過了一絲狐疑,「看什麼呢?不走嗎?」
用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她低聲說道,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目光竟然讓她渾身不自在起來,連帶著一張小臉也不自覺的飛上了一抹紅暈。
「這麼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誰娶了都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真不知道便宜了哪個臭男人。」
謝震霆喃喃的說著,那低沉的嗓音裡有著濃濃的惆悵。
「你說什麼呢?到底還吃不吃飯了?」
聽到他的話,阮青青的臉登時沉了下來,手中的包就這樣被她重重的甩在了床上。
「當然要吃了,我不過就是隨便說說罷了,走吧,別餓壞了我的寶貝兒子。」
說完,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他徑直摟著她的腰向門口走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相偕離去,在過道的拐角處陡然出現了一抹熟悉的影子,無聲的吞了一口唾沫,看著那空蕩蕩的過道,那雙眸子裡露出了一抹複雜難辨的光。
短暫的停留過後,那抹影子又一次消失在了過道口。
夜幕已經籠罩了整片大地,五彩的霓虹燈交相閃爍著給這座城市平添了一道美麗的風景,清冷的街燈和天上的繁星輝映著,遠遠看過去,一時間,竟然分不清哪裡是天上哪裡才是人間。
寬闊的柏油路面上,車子排成了一條長龍緩慢而有序的前行著。那透過窗玻璃射進來的亮光在人的身上投射出一道道斑駁陸離的光影。
這個城市的夜景是如此的瑰麗,街邊的商店裡,音樂震天價的響著,鼓噪著每一顆蠢蠢欲動的靈魂。
視線始終停駐在窗外,阮青青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謝震霆的那句近似玩笑的話在她平靜的心湖裡掀起了軒然大波,她百分百的肯定,那絕對不是一句玩笑話,至於那話背後的深意,她已不想再深究。
那種從骨子裡露出來的疲累就這樣席捲全身,雙臂環在胸前,無聲的吞了一口唾沫,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只是睫毛輕輕地顫動著,讓人看出她的心裡並不安寧。
車廂內,舒緩的輕音樂緩緩地流淌著,如一縷春風撫向每個人的心田。
目視前方,謝震霆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就在他剛要張嘴說點什麼的時候,阮青青的手機驀地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