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眼,阮青青便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僵硬起來,即使隔著厚厚的玻璃窗,她仍然能感覺到一抹凌厲的視線掃了過來。
「放心,沒事的,有我在呢。」
拍拍她的手背,風慕輕聲安慰著,不停的換擋加速,就看見紅色的布加迪宛如一團火焰向遠方疾馳而去。
大門外的一瞥,讓謝震霆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那是風慕的車,他認識。
心中陡然滑過一陣不太好的感覺,他隨即撥打了阮青青的電話,可是話筒那端鈴音只是空洞的響著,就在這時,手機提示有新電話進來,他隨即摁下了通話鍵——
「大少,夫人被風慕帶走了。」
下一刻,手下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也更加驗證了他心底的那抹不安。
「你說什麼?」
他失聲問道,再回頭時,紅色的布加迪已經完全消失在了視線中。
病房裡仍然如他離開時那般,只是在床上靜靜的躺著一套疊的整整齊齊的藍白相間的格子服,在聽完張媽的敘述之後,謝震霆的眸子危險的瞇了起來。
拿出手機,他再一次撥打了阮青青的電話號碼,卻意外地聽到了手機的音樂聲竟然在房間裡響了起來,循聲找過去,在床上的枕頭底下找到了那部嗡嗡嗡作響的手機。
她竟然連手機都沒帶。
難道說她是在用這樣的方式來給自己做永遠的決絕嗎?
薄唇微抿,臉上的神色在一瞬間變了數變,隨後像是想起什麼似的,他摁下了風慕的電話號碼。話筒裡有輕柔的音樂聲傳來,就在他以為也不會有人接聽的時候,那邊的音樂聲停了。
「謝少,有事?」
看了一眼旁邊的阮青青,風慕雲淡風輕的說道,一邊說著還衝著阮青青擠了擠眼睛。
「風少,麻煩你把我的老婆送回來。」
謝震霆開門見山的說道,彼此都是明白人,索性也就不再繞圈子。
「你的老婆?」
像是聽到什麼好聽的笑話似的,話筒裡傳來了風慕的笑聲,「謝少,你記錯了吧,你的老婆怎麼會在我這裡?」
「哦?」
眉尖微挑,謝震霆狀似隨意的應了一聲,垂在身側的手則是緊緊的握成了拳狀,「你敢說阮青青沒和你在一起?」
「小青兒?她和我在一起啊。」
那一聲「小青兒」他叫的無比的熟稔和甜蜜,那軟軟的語調好像那個女人是他掌心裡的至寶一樣。
「麻煩你把她送回來。」
謝震霆沉聲說道,喉結不停的上下滾動著,強壓住了心頭那股想要抽人的衝動。
「為什麼要送?如今她已經不是你的老婆了,她要去哪裡?要和誰在一起那都是她的自由,你無權干涉。」
風慕淡淡的說著,就在這時,話筒裡突然傳來了機場報告航班已抵達的消息。
「你們在哪裡?你想幹什麼?」
心頭一緊,謝震霆的聲音已經略微帶了一絲慌亂,他沒想到風慕的動作竟然這麼快。
「不幹什麼,帶著我心愛的女人遠走他鄉罷了,謝少,謝謝你的成全哦。」
話筒裡傳來了風慕的笑聲,明顯聽得出心情不錯。
「你……」
謝震霆還想再說什麼,那端的電話已經掛斷了,只有那空洞的鈴音聲不停的響著。
阮青青竟然真的走了?
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有點相信了。
片刻的呆愣過後,他迅速的撥通了司空浩的電話,「浩,通知人火速的封鎖機場各要道,必須把阮青青帶回來。」
掛斷電話的時候,彷彿渾身的力氣都被掏空了,整個人軟綿綿的坐在了床上,房間裡仍然殘存著她的氣息,卻是越來越淡了——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當又一個冬天悄然而逝的時候,五年就這樣在指間悄無聲息的溜走。
緋色酒吧的生意依然火爆,每天晚上,他都會來這裡喝一杯,不為別的,只是想感受一下人群中那熱鬧的氛圍。
五年了,有些東西已經逝去,可是有些東西卻永遠銘刻在了心頭。
伸開手臂,在手腕上依稀有著一排牙印,五年的時間,那牙印依舊沒有消失,反而變成了淺淺的一道,不明顯,卻仍然可以讓人一眼看出來。
那是阮青青留下的,還記得她當時的眼神恨不得把這塊肉都一起咬下來,只是如今時過境遷,回想起來的時候,心裡反而多了一份說不清的感覺。
想起阮青青,他的眸子裡陡然滑過了一抹狠戾的光芒,那個女人竟然跟著風慕私奔了,完全不曾顧及他的顏面。想到這裡,手緊緊地握著高腳杯,他仰頭將裡面的酒灌了下去。
五年,她音信全無,即使他用盡了所有的人脈仍然查不到她哪怕一星半點的消息,五年了,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用力的晃了晃頭,企圖將腦海中關於她的一切一併揮去,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霆,告訴你一個消息。」
就在這時,司空浩推開門走了進來。
「什麼事?」
斜睨了他一眼,謝震霆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手指間的火點忽明忽暗的亮著,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裡,看起來慵懶而頹廢。
「風慕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