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風慕依然在沉沉的睡著,只是眉頭緊鎖,看起來睡得並不安穩。舒嘜鎷灞癹那張俊美的臉上此時青一塊紫一塊的,灰白的唇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暖和的緣故,此時已經出現了些許的血色,不過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是死氣沉沉的。
醫生說他斷了三根肋骨,尤其是腿骨,如果不是送來的比較及時,或許會落下殘疾也說不定。
不知道為什麼,在那一刻,她突然很慶幸自己去了那片海。
曾經風慕幫過她一次,如今,她幫了他,終於扯平了。
看看窗外,夜色已徐徐降臨,五彩的霓虹燈開始在這座城市不停的閃爍著,萬家燈火逐一亮起。
這個時候謝震霆應該已經回家了吧?
心中想到這個可能的時候,放在一旁的手機驀地響了起來,渾身一震,阮青青迅速的摁下了通話鍵。
「你跑去哪裡了?我警告你,半個小時內馬上給我回來,否則,哼哼……」
話筒那端,謝震霆陰惻惻的說道,聽聲音就知道心情肯定不爽。
「那個……」
看了一眼床上依然沉睡不醒的風慕,阮青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摀住話筒小聲的說了一句,「現在恐怕不行,我還有點別的事情,一時半會估計走不開。」
「我不管,半個小時後我必須見到你的人。」
說完,不等她說話,那端逕自掛斷了電話。
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阮青青只覺得頭又大了,她要是不回去的話,難保謝震霆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可是她要是回去,風慕又該怎麼辦?
就在她陷入兩難之際,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一看號碼,她迅速摁下通話鍵。
「我餓了,回來的時候記得去超市買點菜。」
看著裡面空空如也的冰箱裡,謝震霆沉聲說道,這個該死的女人不會想用兩包方便麵就把他給打發了吧。
「我們商量一下,我現在是真的走不開,這樣好不好?你先隨便找點吃的墊一下,等回頭我這邊忙完了,我再給你打電話。」
硬著頭皮,阮青青軟聲軟語的說道,希望他這一次會善心大發放過她一馬。
「你現在在哪裡?」
重重的將冰箱門關上,謝震霆的眉頭又一次緊緊的皺了起來。
她這是在公然挑釁他的話嗎?
「我在……」
還沒等阮青青說完,病房的門被推開了,護士拿著一個吊瓶走了進來,「二十六床換藥了。」
「你在醫院?」
話筒裡,謝震霆的聲音再次傳來,卻分明給人一種陰森森的感覺。
「啊?不……不是。」
阮青青一迭聲的說道,這下她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是?那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裡?我馬上去接你。」
話筒那端,謝震霆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用看她都知道,此時,他肯定氣的恨不得掐死她。
「不用了,我一會就回去。」
握緊話筒,她艱難的嚥了一口唾沫,就在她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說的時候,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了起來。
「親愛的,你在和誰講話啊?人家肚子好餓哦。」
那聲音不大不小,卻適時的可以讓話筒那端的人也聽到,果不其然,謝震霆再說話的時候,那聲音已經分外的冷冽。
「阮青青,你到底在哪裡?」
「親愛的,你快來啊,人家受不了了,快一點啊,等你哦。」
看著躺在床上的風慕那十足促狹的神情,阮青青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謝震霆的咆哮聲彷彿已經聽不到了,拿在手中的手機就那樣滑落到地面摔成了兩半。
「你……是故意的。」
看著他,阮青青深深的吸進一口氣,然後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狀,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勉強讓自己不至於當場發飆。
「沒有啊,我真的是肚子餓了。」
眨巴著雙眼,風慕一臉無辜的說道,只是那躲閃不定的眸子讓人很懷疑他這句話的真實性有多少。
「很好,既然你已經醒了,那我也該走了,今天的事情我們扯平了,兩不相欠,以後再見面的時候就裝作不認識吧。」
說完,拿起放在桌上的包,她轉身就要走,卻在剛要邁步的時候猛地被風慕扯住了衣角。
「不要走」
他喃喃的說道,聲音裡有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脆弱。
「風慕,你該知道我的處境,希望你不要讓我為難。」
沒有問他為什麼受傷,也沒有問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阮青青只是這樣說道。
「我是被人追殺的,在我沒有安全之前,你總也不希望我再暴屍荒野對不對?今天是遇到了你,如果不是,你現在見到的就會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望著那潔白的天花板,風慕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和剛才的模樣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我不是警察,保護不了你的安危。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繫你的家人。」
阮青青實事求是的說道,現在只要一想到即將面臨的處境,她就覺得渾身發麻。
定定的看著天花板,半晌,風慕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隨後一道近似呢喃的話從唇間逸出——
「你走吧,今天的事情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