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草跟在那小乞兒後面,一路到了城郊的一座荒廟。
天色已黑,她心中隱隱覺得不對勁,正想問那小乞兒還魂仙草在何處之時,那小乞兒卻是幾個竄身,竟是溜得不見了人影。
離草在荒廟四周轉了幾圈,也沒見著那小乞兒的身影,更看不到任何形似還魂仙草的植物,她很快明白,自己定然是上當了。
只是,卻不知這小乞兒引自己來此有什麼目的?
感覺苗頭不對,離草準備先離開這,回去再說,忽而一股異香飄來,離草只覺頭一下子變得沉重起來,竟似有濃重的睡意如潮水般襲捲而來。
離草心叫不好,這種感覺似乎有些莫名的熟悉,她告訴自己不能睡,然而意識卻是不受控制,頭沉得幾乎要抬不起來,眼皮亦是快要睜不開。
就在她快要支撐不住之時,手中的清霜劍忽而顫動輕鳴起來,似有一股柔和的力量自劍上散發出來,傳至她全身各處,好似醍醐灌頂一般,讓她的頭腦一剎那清明了許多。
離草當下拔出劍,朝著面前黑暗處一劈而下。
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一股惡意的氣息。
只聽得一聲輕呼,而後一個女子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來:「好你個丫頭,竟然沒有中我的術入夢!」
這聲音亦是極其耳熟。
離草立時以法術燃起一簇火光照亮了四周,但見面前一女子捂著流血的右臂,目光清泠而又凶狠地盯著自己。
「你是……白伶?」看清那張妖嬈絕色的面容,離草不由一聲驚呼。
她可不正是當初殺凌劍非報仇未遂而最終逃走的白伶麼!
可是,她又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此?為什麼又要引自己來此處?
白伶冷冷看著她,淡淡勾唇一笑,那笑卻只是一種笑的表情,不帶絲毫情緒:「想不到你比過去竟是厲害了不少,想抓你看來並非這麼容易了。」
離草微微一擰眉,不解地看著她:「你為什麼要抓我?」
白伶眸中閃過一道晦暗的光芒,泠泠道:「哼!上回我被那臭道士重傷,休養了大半年才好,自然是要再找葉風報仇,而你是葉風喜歡的女人,當然是要抓了你對付他。」
聞言,離草不由一聲輕輕歎了口氣:「你……還是放不下,也不肯原諒他。」
「那種卑鄙無情的小人,我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放過他!」白伶目光一瞬間又變得冷厲起來,雪亮的眸中掠過一絲冷銳的寒芒。
「不管怎麼說,都已經是前世的事了,與這一世的他並無關係,你又何必再執著?」離草仍試圖勸解她。
然白伶哪裡能聽得進去。
對她來說,一直支撐著她的便是仇恨,她現在的生命裡也只剩下了仇恨。
她長袖一揮,五指成爪,又向她抓了過來。
離草腳步一錯,靈巧地避開。
白伶所擅長的是在夢境中控制人,只要不被她的術法入了夢,那麼要應付起來也並不難。
白伶幾次攻擊不中,不禁有些惱怒。
而離草一直都只是守而不攻,沒有任何想要傷害她之意。
畢竟,她亦是個可憐之人。
「真是沒用的廢物,連這麼個丫頭都對付不了。」忽而,一聲冷哼傳來,離草立時感覺到背後一股強烈的殺氣襲來,她本能地轉身揮袖去擋,卻終是因距離太近,她的力量未能完全發出,而被那一道勁氣擊得生生退了數步。
然未待她喘口氣,白伶的爪又到了面前,讓她有些措手不及,堪堪側頭避開,那爪尖就擦著肌膚而過,帶起一串血珠。
而看清那自背後偷襲自己的人後,離草不禁有些驚詫:「冰舞?」
魔相之女冰舞,怎麼也會出現在此?
冰舞傲然而立,一張美艷動人的容顏,正輕佻著柳眉嗤笑地看著她:「我說過要讓你消失!」
當日若非父親阻攔了她,她早就將這可恨的女人給殺了!
想到那之後,蒼緋逼問她這女人的下落時,竟就那般掐著她的脖頸,威脅她若是不說便要殺了她!
可恨……實是太可恨了!!
蒼緋竟為了這樣一個女人如此對待自己,讓她如何能嚥得下這口氣?!
得知這女人又被崑崙救走之後,她便暗自打聽跟蹤,一路跟著她們到了酆都,本想藉著白伶的手對付這女人,誰想白伶竟如此沒用,這才逼得她不得不親自出手!
離草沒有在意她冷然的話語,只看著白伶,不解:「白伶,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
白伶還未開口,冰舞已然先替她回答了:「她的命是我救的,當然要聽我的命令,只可惜是廢物一個,根本派不上用場!」
白伶臉色微微變了變,只是蹙了蹙眉,卻並未說什麼。
不論如何,當初她重傷之時,確是虧得冰舞所救,她並非不懂得感恩之人,自然是要報恩。
正好冰舞要對付的和她也有一絲關係,她自是也樂得應承下來。
離草握緊了手中的清霜劍,平息下胸口處那翻湧的血氣,眸光雪亮地看著面前二女。
白伶的能力,只要不入夢,她尚且可以應付。
而冰舞對她似是恨之入骨,定然是要置她於死地,只是,對於冰舞的實力,她卻並不清楚,但想來魔相的女兒應該也不會弱到哪去。
這般一想,這情勢似是對她大為不利。
還是找機會逃走的好。
似是看出她的打算,冰舞冷笑一聲,右手一揚,手中赫然多了一支精巧的長鞭,輕輕一揮,便是舞動生風,啪啪作響。
「想逃?沒那麼容易!」說著,她已然甩動長鞭朝離草抽了過去。
而白伶自然也是同時揮爪攻擊。
離草一下子被二人同時圍困攻擊,實是有些招架不過來,手腳忙亂,幾次都被鞭子抽破了衣裳,被利爪劃破了肌膚。
冰舞見佔了上風,面上不由露出了一絲喜色,瞅準她的一個破綻,便是一鞭狠狠抽了過去。
「啪!」正好白伶亦掠身上前,離草趁機往後一躲,那一鞭便抽在了白伶的胳膊上,衣袖破裂,立時一條猙獰的鞭痕便顯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