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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57 又是一逆徒 文 / 徵文作者

    離草這廂正急著蒼緋用了自己身體若是被發現可怎麼辦,忽而感覺自己的意識一下子又浮了上來,竟然又恢復了主控權。

    敢情是大叔那廝見情形不妙,這才自動將身體又讓了出來。

    她抬起臉,瞥見了師父投來的那深沉的目光,忙別開眼,不敢再看師父。

    只將發生之事簡要地向三位長老回稟了一番,不該說的自然也都盡數略過。

    「……師父為救弟子受傷,幸好最終讓弟子僥倖將魅妖打敗,這才得以脫險。」她這般說著的同時,卻忽然發覺身上的傷痛竟然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不管是先前的內傷,還是方纔所受的鞭傷,全都好了!

    這是怎麼回事?!

    驀然想起方才大叔的閉目養神,莫不是他竟一直在替她療傷?

    想到這她當下便不自覺地問出了口:「大叔,是不是你……?」

    蒼緋只是冷冷一哼,不置可否。

    他自然是不會承認他是不忍她再受傷痛之苦才遲遲不還她身體,而是費心替她醫治。

    不過,讓他驚訝的卻是,她身體裡竟不知何時有了一股極強的靈力,也是全憑這股靈力,他才能治癒得如此之快。

    離草雖沒得到他的回答,心中卻是已有了答案,嘴角不自覺地微微揚起一絲清淺的笑意。

    這個大叔,果然就是矯情。

    可是,卻叫她覺得好溫暖好溫暖。

    夙璃落微微瞇了眸看著離草,卻是饒有興趣地一揚眉:「翼魔與魅妖能力皆不弱,你竟能連殺他二人,看來能耐倒是見長了。」

    離草被他那樣的目光看得有些心虛,忙低下頭去,低低說了句:「夙長老過獎了。事不宜遲,還是盡快回崑崙替師父醫治罷。」

    胥焱亦是沉聲道:「不錯,流音的傷勢為重,有什麼問題待回崑崙再說!」

    於是,幾人再不耽擱,當下便御劍朝崑崙而去。

    另一邊,那魅妖倉皇地逃了沒多遠,忽而面前一道黑影閃出,攔在了她的面前。

    她驚愕地抬臉,看清眼前人後,眸裡立時多出了一分敬畏之色,微微垂下首去。

    「真是沒用,竟然落得如此狼狽!」泠泠的聲音,是一名女子。

    魅妖似想解釋,只可惜口不能言,只能發出「啊啊」的聲音。

    「想讓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女子輕聲笑著,眸光卻是一冷:「可惜,你卻傷了不該傷的人,他豈是你這種低賤的妖能隨意拿來作人質的?!」

    魅妖驚懼地看著她的手緩緩按在了自己的頭上,瞳仁不由微微一縮。

    似想要逃離,卻是動也不能動。

    她的眼瞪得死大,只見幾簇血花驀地自她身體各個地方迸出,那隻手優雅地收回,她的身體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再無氣息。

    女子輕鄙地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滿臉的厭惡之色:「我說過,他是我的獵物,敢傷他的人都只有死的下場!」

    他……只能是她的!

    回到崑崙,執劍長老受毒傷一事崑崙的弟子一概不知,這也是掌門的吩咐,為免造成人心混亂。

    畢竟現在魔族日益漸起,正是關鍵的時刻。

    慕流音的外傷倒是治得差不多了

    只是,那屍毒極之霸道,又已滲入他的血骨之中,並非這般容易化解。

    掌門與幾位長老只能一齊為他輸送靈力,才暫時抑制住毒性的蔓延。

    而千羽靈當即便開始為他試著煉製解藥。

    離草守在瓊天宮內,時刻也不離地看護著師父。

    慕流音此刻臉色雖然仍舊蒼白,但精神卻已然好了許多。

    至少,不再那般虛弱。

    他看著面前的徒弟,目光微涼,冷冷說了句:「跪下!」

    離草見此情狀,自知師父是要為大叔解封之事問罪。

    這確是是她的錯,她無可辯駁,當下便彎膝跪了下去。

    「為何要解開魔君的封印?你忘了為師當初是如何告誡你的?你忘了為師平日又是如何教導你的?你真是太讓為師失望了!」不知是否是動氣引發了毒傷,他忍不住又狠狠咳嗽了幾聲。

    自見到離草神識恢復之時,他便十分清楚,此事定與她脫不了干係,那魔君的封印也必是她所解!

    離草一見,不禁又是心急:「師父,都是徒兒的錯,徒兒打不過那魅妖,所以才會想請魔君來幫忙,是徒兒糊塗,你不要再動氣了!」

    「你何止是糊塗!」慕流音嚴厲地看著她:「你當為師真不知,以你如今的能力,只要不為幻術所惑,那魅妖根本不會是你的敵手,就算不敵,也不至於連逃都做不到,何需要他人幫忙?究竟還有什麼原因?!」

    從未見過師父如此嚴厲的樣子,離草額頭有汗珠緩緩滲出。

    什麼原因……

    自然是因為魅妖拿幻境來要脅她,更以師父為人質作威脅!

    可是這些,她怎麼能讓師父知道?!

    她是萬萬不能讓師父知曉她的幻境,知曉她竟愛上了自己的師父。

    這個錯,是比解了魔君封印更加不可原諒的!

    她不想像前師姐一樣,被師父逐出師門!

    她還想一直陪著師父啊!

    於是,她低垂著眉眼,死咬著不鬆口:「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徒兒太沒用,不敵魅妖的緣故,徒兒知道錯了,師父要責罰,徒兒也沒有任何怨言。」

    「你——」慕流音未想這個素來都那般乖巧懂事的徒弟此番竟如此倔強地不肯說實話,一時不由氣結。

    他抬手指著她,指尖微微輕顫:「好!好!真是我慕流音教出來的好徒弟……咳咳!」

    氣急攻心,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他抬手摀住嘴,卻擋不住湧出來的血。

    離草一抬眼便看見這一幕,也顧不得再跪,直接撲上前來抓住師父的手,便將自己的靈力輸了過去。

    「師父,都是徒兒的錯,你要怎麼罰都好,別再氣了!」她聲音中帶著顫抖,眼裡滿是慌亂。

    她並非有意要氣師父的,只是……只是她真的不能說,哪怕被師父誤會,也不能說啊!

    「走開!」慕流音卻是揮手甩開她,眼中居然隱隱有怒火閃現,更泛出一絲紅光。

    「師父……」離草自是看見了他眼中的異光,不由一驚。

    這……這是魔氣迷心的徵兆啊!

    師父體內的魔氣竟是也壓制不住了麼?!

    慕流音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屍毒入骨,侵蝕了他大半的仙力,那魔氣自是也難以抑制。

    只稍有個引子,心性一亂,便極為容易爆發出來。

    而他這個徒弟,便成了這引子。

    慕流音閉了閉眼,微微調整了下氣息,將怒意漸漸壓下。

    再睜眼,眸子又恢復了一片清明。

    他輕輕歎了口氣,看著離草,聲音沉沉:「小草,既然你知道錯了,那麼,現在彌補亦還來得及。」

    離草迷茫地看著他。

    彌補……要怎麼彌補?

    師父想說什麼?

    她心中不知怎的突然泛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以為師如今的狀況,已是無力再封印那魔君,但為師可以教你那五行封印之法,你可自行將魔君再次封印,那此次放魔君出來之罪便可盡數抵消。」

    以她目前的靈力,應是足以施展那五行封印之法。

    師父此番話乃是用秘音直接傳入她的腦中,就連體內的大叔也聽不到。

    然離草聽到這話時,卻是不由一怔。

    讓她將大叔再次封印?!

    這……這怎麼可以!

    「師父,我……」她望著面前那張微顯蒼白的俊容,懦懦地搖著頭。

    不行的!不可以!

    「他救過我很多次,我不能恩將仇報!」這一回也多虧得了大叔,否則她亦不會完好地站在這裡。

    慕流音微微蹙起了眉:「小草!他是魔,若就這般放任不管,終將有一日他恢復了元氣,必成禍患!他如今救你亦只是為了利用你,你不可被他所蒙蔽!」

    「可是……」離草緊緊咬著唇,依然無法接受。

    大叔方才救了她,現在便讓她立時掉轉矛頭去對付他,她實是做不到!

    慕流音厲了聲:「小草!為仙者,當以大局為重!魔就是魔,邪性不會改變,你莫不是當真要等到他日後屠戮我仙門,侵佔人界之時,方能清醒?!」

    離草心下猛的一緊,微微握緊了袖中雙手:「師父,若他當真有一日成為我崑崙的敵人,殺我同門中人,那個時候,徒兒必定不再猶豫,會親手將他誅於劍下!」

    她只是想要相信大叔,所以,在還沒有親眼看見他惡行之前,她……不想與他為敵。

    「你……」未想徒弟竟為了一個魔屢屢違逆自己的意思,慕流音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覺情緒和真氣皆不受控制的澎湃翻騰。

    若非他強行壓制著,怕是又要失控。

    最終,他只是冷然一甩袖:「罷了!是我慕流音無能,養的儘是逆徒!」

    「逆徒」二字有如一把尖刀狠狠紮在她的心上,讓她心頭驀地一痛。

    是……是她讓師父失望了。

    「此回你終是犯了大過,出去在臀前跪上三日,好好反省!」

    「是。」離草十分平靜地應下,轉身便朝屋外走去。

    慕流音看著她離開,不由又是一聲深深的長歎。

    曾經的徒弟誤入歧途是他的失責,那已是他此生的遺憾。

    對於現在這個徒弟,他是寄予了怎樣大的期望啊,只盼她能明白他的苦心才好!

    離草一出去,便直接跪在了臀前,一動不動。

    蒼緋頗有些沒好氣道:「那姓慕的方才都跟你秘音說了些什麼?不說可以彌補,怎的反而在此受罰起來?」

    那些秘音的話,他聽不見,也無法探知。

    以前他還能探得她的神識所想,如今她的靈力似提升了不少,竟讓他什麼也探不到了。

    只能瞧見他們面上不停變幻的複雜情緒,卻也能隱隱猜到並非什麼好事。

    離草只是輕輕地搖搖頭:「沒什麼……」

    「哼!」蒼緋冷嗤一聲,幽幽道:「不說本君也能猜得到,定然是那姓慕的想著如何再除掉本君罷!」

    離草沉默了。

    知道沒猜錯,蒼緋冷冷笑了起來:「枉本君還救了他一命,早知如此,便該當場了結了他!」

    離草忍不住替師父辯解起來:「師父是仙,你是魔,師父這樣做也沒有錯。」

    「那你這小妖的意思就是說本君錯了?!」蒼緋音調驀然一轉,帶了些譏諷的意味:「還是說,你亦想聽你那位好師父的話,與他聯手一道對付本君?!」

    「我沒這麼想過!」聽著他有些微涼的語氣,離草不知怎的,心頭一緊,便這般急聲喊了出來。

    「你沒這麼想過?」蒼緋的話卻頗有幾分咄咄逼人之勢,「但你那位好師父說的話你難道會不聽?你不是十分愛慕他麼?」

    最後一句嘲弄的味道十分明顯,讓離草聽的很不是滋味。

    愛慕……

    這兩個字簡直就有如心上的一根刺,讓她坐立難安。

    她明明想要掩藏的,卻又總是被這般赤、裸裸地拎出來,讓她直直面對著,無法逃避。

    她忍不住抬手掩住了臉。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愛上師父呢!

    蒼緋自是察覺到她此刻痛苦難當的心情,想著自己方才說的話許是確實過分了一些,正刺中了她的痛處。

    靜默了半晌,他語聲有些低低的輕柔道:「既然痛苦,就不要愛他了,趁早斷了這念想罷。」

    長痛不如短痛。

    離草放下手,迷茫之後是苦笑:「愛……是可以說不愛就不愛的麼?」

    她不知道,她是否想不愛了就能夠這般簡單的不愛了。

    「你只要愛上了別人,不就自然可以將他忘了,不再愛他!」蒼緋哼哼兩聲,聽起來似有些彆扭。

    想他堂堂魔君,居然要指教一隻小妖關於愛情之事,實是他以前從未想過的。

    若是叫其他魔族知曉,定是要笑話死!

    「愛上別人?」離草依舊很是茫然:「愛別人也是這般容易就愛上的麼?」

    愛一個人不該是專一的,至死不渝的麼?

    比如洛公子與她的夫人,又比如葉風與溫凝。

    若是她這般容易就移情別戀,那……還算是愛麼?

    蒼緋被她繞得有些失了耐心,直接狠狠放出一句:「你可以試著來愛本君,讓本君來讓你忘了那姓慕的!」

    「咦?」乍聽他突然說出這麼一句,離草直直愣了好半晌都未能反應過來。

    大……大叔方才說什麼?

    讓她……愛大叔?!

    這……這怎麼可以?!

    「哼!你這小妖是什麼表情?!本君吃虧讓你愛,可是你幾生都修不來的福份,要知道愛慕本君的女人可是都排隊在等著!」蒼緋顯然對她的反應很是不滿,語氣也有些不善。

    離草臉色不由一垮,嘴角微微抽了抽,呶呶嘴道:「這福份我怕我消受不起,我還是不和她們搶比較好。」

    愛上師父是大錯,可愛上魔君的話,似乎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至少,那位凌波仙子便是個十分明顯的例子。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大叔說愛他的那一剎那,心跳會驀然加快了幾分。

    興許,是給他那話給嚇到的緣故罷。

    蒼緋一聽她這極之不屑的回答,不由有些惱羞成怒:「你這小妖當真是不知好歹,本君都已這般低聲下氣地與你出主意,你竟敢不領情!」

    他哪裡低聲下氣了?明明還是惡狠狠的嘛!

    離草不以為然地撇撇嘴,眸光微微黯了黯,嘴角勾起一絲極為淺淡的笑:「謝謝大叔你這麼幫我,關於我愛慕師父這件事,我不想再提起,就讓它成為了個永遠埋藏的秘密好了。」

    只要她不說出來,只要她不表現給外人知曉,不會有人知道的。

    而她……也可以像以前一樣一直陪在師父的身邊。

    這樣,就夠了。

    蒼緋沒有再說話,亦不知他又在想些什麼。

    離草就這般一直在臀前跪了整整三日,直到兩條腿都麻木得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知覺,好似已不是自己的一般。

    她覺得漸漸有些支持不住,頭腦昏昏沉沉的。

    而慕流音一直都未出來過,似是已將她給遺忘。

    直到千羽靈來,看見臀前跪著的她,眉目微微一凝。

    「你跪在這做什麼?」她的聲音始終那般不冷不熱,平淡得不起一絲波瀾。

    離草轉臉看見她,先是一怔,然後面上露出了一絲喜色:「靈長老,可是解藥煉出來了?」

    千羽靈沒有回答,只問了一句:「慕師兄呢?」

    「師父在房裡,我帶靈長老過去。」離草說著,便要站起來,卻是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雙腿麻得發酸發脹,根本已是站不起身。

    她頗有些苦悶地拿手用力捶著腿。

    千羽靈眸子微微一瞇,半蹲下身,抬手在她腿上捏了幾個穴道。

    離草立時便覺得腿上的知覺又漸漸恢復了過來,血液又暢通了。

    她不由感激地看著千羽靈:「多謝靈長老。」

    然千羽靈面上卻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逕自往裡臀走去。

    離草也立馬自地上爬了起來,追了上去。

    剛走近師父的房前,便聽見屋內傳來一聲清脆的碎響,伴著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離草一驚,緊接著又傳來輕微的咳嗽聲,讓她心頭不由一緊,立時急急地推門闖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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