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驚疑之下,離草忍不住望著師父,下意識地問了一句:「師父,他……就這樣消失了麼?」
慕流音微微搖了搖頭,凝聲道:「為師只是將他的元神之力暫時封印住,但他卻仍在你的體內,並未消失。」
不知怎的,離草聽得師父這般一說,竟是陡然間有了一種似是鬆了口氣般的感覺。
奇怪,明明大叔不能奴役她了,一直是她最希望之事,她該高興才對,怎的反而卻似有些失落落的?
頓了頓,慕流音又正了神色,慎重告誡她道:「不過,終究魔君元神仍在你體內,你才是主掌一切的關鍵,切莫解了他的封印讓他又再出來作惡。」
離草怔了怔,只睜著一雙大眼望著他。
師父這話,似是話中有話。
意思是,她若是想,便能解了大叔的封印麼?
師父,是怕她做傻事?
這般一想,她立時拍了胸脯保證道:「師父放心,徒兒分得清善惡,不會讓他再出來的。」
慕流音點點頭,微微抿唇:「你明白便好。」
下一瞬,他似又想到什麼,眉心微擰:「小草,你受欺負,為師不替你出頭,你可怪為師?」
離草愣了一下,立時搖頭:「怎麼會呢?師父說了要有容人之心,徒兒自然是聽師父的。」
有如此乖順懂事的徒弟,他慕流音此生倒也不枉了。
「難得你如此明理。」他淡淡一笑,拍拍她的肩:「時候不早,回去休息罷,明日起為師會親自再教你修煉。」
他的徒弟,自然也不能總這般給人欺負,至少要有自保能力。
一聽師父要親自教她,離草立時又露出了喜悅之色,用力地點了點頭:「嗯!」
******
試煉大會很快便結束。
其他仙門弟子也即將離開崑崙。
離草這幾日跟著慕流音修習得不亦樂乎,只是空閒之餘,偶爾習慣地會喚著「大叔」。
然而直到身體中無人回應之時,她才會恍然憶起大叔已被封印。
然後,每每的,心中總會閃過一瞬的落寞。
但一思及師父的教誨,她便立時又將這一絲落寞給打壓了下去。
大叔被封印,她不用再擔心自己身體會被搶,這可是皆大歡喜之事啊!
當下,她該以修煉為重才是!
於是,她不再想大叔的事,只更加勤奮地修煉。
這日,離草正在清風台跟著師父修習之時,凌劍非卻忽而來了。
他嚮慕流音先行了一禮:「仙尊,我……有些話想與草師妹說,不知……」
慕流音淡淡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離草,便這般離開,將場地讓於了他二人。
凌劍非走近離草身邊,一雙眸子望著她,滿是繾綣不捨:「我……即將隨師父一道回蜀山去了。」
離草點點頭:「我知道,試煉大會結束了,你們自然是要走。」
「我知道現在的我還沒有資格帶你回蜀山,但你等著我,終有一日,我會了結了所有前塵孽債,有了保護你的能力之後,會再來迎你!」他握緊了她的手,語聲堅定而毅然,目光雪亮。
離草一聽他這話,便又覺著不對勁了。
他莫不是還想著要娶自己?
想到這,她忙急聲欲要解釋:「其實我……」
然而,她才剛開口,卻是又被他打斷:「當日送你的玉鐲已不能作定情之物,所以我又特意去城中打造了這一對龍鳳玉珮。」
說著,他已是自袖中摸出了兩枚羊脂玉珮。
一枚龍紋,一枚鳳紋,龍鳳呈祥,正是成雙成對之意。
他將那枚鳳紋玉珮遞到她手中,微微笑道:「這玉珮你收著罷。」
離草卻是驚得慌忙將手抽回,背在了身後:「不……我不能要!」
送走一隻玉鐲,又來一枚玉珮,這定情之物怎的總要往她這送?
凌劍非長眉一皺:「為何?」
離草估摸著上回還玉鐲時,這意思似是表達的還不太明瞭,於是這回她便決意要將話好好說個清楚了。
「我不能嫁給你,所以你的定情信物我不能收。」
她這話一出,凌劍非瞬時變了臉色,目光閃爍地望著她,聲音一沉:「你不能嫁給我?又是何原因?因為我不能保護你,害你受傷痛之苦,所以你也怪罪我?」
「不是的!」離草搖搖頭,一雙清澈的眸子正視著他,認真道:「我不愛你,所以我不能嫁給你。」
一句「我不愛你」有如一道天雷擊中他的頭頂,讓他一時間怔住。
許久似才能反應過來,俊臉鐵青,語聲微涼:「你分明親口說過你喜歡我。」
離草暗道著這「喜歡」看來也不能隨意亂說,一面急聲解釋:「我當時並不知道喜歡亦分很多種,我當你是朋友,我喜歡你就像喜歡琳琅,喜歡小騰蛇一樣,琳琅說這並非是愛,所以……我想你也誤會了。」
凌劍非定定看著她,卻是又將她的手握住,神色間有些許激動:「我知你不經人事,對感情亦是懵懂,現在不愛沒有關係,我可以給你時間,等你慢慢明白。」
至少,她並不厭惡他,甚至還是有好感的。
終歸,他還是有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