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樓之前,白無瑕先將她變幻了一副男子的打扮,說是此處只吮男客進入。
離草站在樓前,果真見進出的皆是男子,而兩名抹得花紅柳綠的女子則站在門口迎著客。
見到她與白無瑕,兩名女子立時笑臉迎了上來:「喲,二位俊俏公子,快請進快請進!」
離草只覺迎面便是一股子駭人的脂粉味直衝天靈蓋,生生暈了片刻,才緩過氣來。
白無瑕退開一步,躲了女子挽來的手,將離草往前一推:「今日這位公子是主客,叫最好的姑娘來伺候著。」
於是,離草被擁進了一間廂房坐下,不一會兒,便來了幾位仍是濃妝艷抹的女子,甚是親暱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生生夾在了中間。
離草頭一回見此陣仗,有些不知所措。
白無瑕笑呵呵地坐在她對面,笑容曖昧:「跟著這些姑娘學,她們可是會許多討男子歡心的法子,還有那雙修之法。」
離草聞言,明白過來,轉而朝身旁女子拱手謙遜道:「今日要請眾位姑娘多多指教了。」
幾名女子聽得她的話,不由掩唇「咯咯」笑了起來:「公子說話好生幽默,我們哪裡稱得上指教,只要公子莫怪我們伺候的不好就行了。」
說著,兩雙纖纖玉手已是撫上了她的身子輕輕摩挲著,嬌艷欲滴的紅唇在她耳邊輕輕呵著氣,調笑著。
離草只覺身上彷彿有無數只毛毛蟲在爬,不禁汗毛直豎,全身神經都繃得緊緊的。
這也算是討男人歡心的法子麼?為何她卻一絲也不覺得高興?
莫非是因為她不是男子的關係?
這般一想,離草便又立刻釋然,勉強忍受著那些爪子在身上亂摸,卻是暗暗將她們的言行全都記在心上,待回去好好再研究一番。
「你這笨小妖,究竟還想跟著那只混賬兔妖胡鬧到何時?」正記在興頭上,身體裡的某只魔卻是忽而炸了開來,也不知是哪裡來的怒氣。
「我沒有胡鬧,我是在學習。」離草鄭重其事地糾正他。
蒼緋火氣更大:「學習什麼?學習如何與你那位仙人師尊行苟且之事麼?!」
「何謂苟且之事?」離草不甚明瞭,頗為虛心地請教。
她明明只是在學習如何雙修。
蒼緋正待再開口,忽而察覺到什麼,沉了聲道:「好重的魔氣。」
離草怔了一下,只見房門打開,一名女子緩步走了過來。
此女子身形曼妙,柳腰蓮臉,眉目清秀,朱唇皓齒,冰肌玉膚,一雙含情的眼睛秋波流轉,嬌媚無比,我見猶憐。
一旁一位上了些年歲的女人笑聲介紹著:「二位公子,這位便是我們沉香樓的頭牌,霓裳姑娘。」
那美麗女子看著桌前二人,眸光微微閃爍了一下,盈盈地走到面前欠了欠身:「霓裳見過二位公子。」
離草還未回話,便聽白無瑕顫了聲道:「這位姑娘我們不要,讓她出去罷!」
一面說著,一面連連擺手。
「這……」年長女人見白無瑕已是連看也不願看霓裳一眼,只得招了霓裳一道出了門。
待門關上,白無瑕才似長長舒了口氣般,連連拍著胸口:「可怕!實在是太可怕了!」
離草瞅著他略有些煞白的臉色,頗為疑惑,正待詢問,卻聽得身旁女子小聲道:「霓裳姑娘如今是愈發的嫵媚動人了。」
「可不是。」一女應和著,帶了些許嫉妒:「也不知她是怎生保養的,這樓裡的風頭都叫她一人搶盡了,實在氣人。」
又有一女接口道:「說來也奇怪,我身旁丫頭與我說過,霓裳姑娘身旁的小翠告訴她,曾有一晚見到霓裳滿臉皺紋的模樣,但復日再見卻又依舊年輕美貌,而這小翠沒隔幾日便意外墜井而死,委實蹊蹺。」
「哎,這麼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近些日子城中據聞不少年輕貌美女子都莫名失蹤,最後被發現被吸乾了精血而死,你說霓裳姑娘不會是妖魔變化的罷?」
「呵呵……這可說不准呢!怕是也只有妖精才生得如此媚樣!」
語畢,一眾女子皆是哄聲笑了起來。
對此,離草頗為不贊同。
誰說妖精都生得媚樣,她也是妖精,怎的就沒那般人見人愛的姿容?
「果然……果然如此!」離草正聽故事聽的起興,一旁白無瑕忽而白了臉,顫著聲喃喃念著,似受了不小的驚嚇。
「什麼果然如此?」離草疑惑地望著他。
白無瑕卻是拉了她的手,便欲離開:「不行!得趕緊走,免得叫那廝給盯上了。」
「可我還未學完……」離草話才說一半,便被白無瑕拖拉著出了門,一路直奔樓外去。
外邊天色已然漸暗。
離草瞅著白無瑕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忍不住問:「兔師兄,究竟何事如此驚惶?」
她這雙修可是還未學出點門道來呢,以後可怎麼提升靈力!
「草師妹,你還未瞧出來麼?」白無瑕轉了臉,難得肅色地與她道:「那個霓裳一身的魔氣,乃是魔族之人哪!」
「魔族之人?那又如何?」離草不以為然。
她身體裡此時就住著一個魔,之前更還與一魔女交過手,也未見著怎樣。
「那又如何?!」白無瑕聲音拔高了幾分,瞪眼看著她:「你沒瞧見她看我二人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就是想吃了我們!你也聽見那些女子說的了,依我看,這魔女十有九成是為了保持年輕美貌而吸人精血!而像我們這般有靈力的妖精,便更合她的胃口了!」
聞言,離草大驚:「呀!原來魔也吃妖精的麼?」
那她身體裡那只……
「少拿本君與那種下等魔族相提並論!」這念頭才一冒出,蒼緋的聲音便不滿地幽幽響起:「只有下等魔族才會靠人與妖的精氣作為補給,本君乃堂堂魔界君主,哪裡是他們比得上的?何況,就你這種小妖,本君還看不上眼。」
唔,又開始自賣自誇了,每每都要強調一句自己是魔界君主,上回那黑衣女子可是說他並非正統魔君呢!
離草磨了磨牙:「看不上眼,還要附我的身,真是委屈你老人家了。」
與白無瑕一道剛出了城門,正待御劍奔回山上,忽而一道黑氣襲捲而來,在他們面前化作了人形。
轉過身來,那面容果真是霓裳無疑。
但見她紅唇微勾,嬌嗔一聲道:「二位跑的這般急做什麼?追得人家好生辛苦呢!」
白無瑕一瞅見她,兩隻耳朵噌一下豎了起來,蹦跳著躲到了離草身後,一臉驚懼之色望著霓裳,嘴裡卻甚是硬氣:「你你你、你這魔女,我、我們可是崑崙弟子,你、你休要胡來!」
只是,那打著顫兒的聲音,怎麼聽怎麼就沒底氣。
霓裳細著嗓音笑了起來,目光中帶著幾分戲謔之色:「崑崙弟子也會逛青樓?這事說出來,崑崙的臉豈非都要丟盡了?」
「這……」白無瑕一時被噎得說不出話,只得汗涔涔地瞪著她。
離草鄭重思忖了片刻,轉過頭,看了一眼白無瑕,問:「師兄,你在崑崙修行多久了?」
白無瑕愣了一下,垂下頭扳著手指:「待我數數。」
好半晌,他才數完,一本正經地回道:「已有三十五年九個月零六天了。」
離草暈了暈,又滿懷期望道:「那師兄想必已學有所成,對付這魔女該不成問題罷?」
「這……」白無瑕甚是為難地猶豫了一下,才挺起胸,拍了拍離草的肩:「自然不成問題!草師妹你且先拖住她,待師兄我運功!」
「好!」離草見狀,瞬時信心百倍。
只是,要如何拖住那魔女……
她會的法術並不多,最擅長的,就只是種花草。
罷了!就種花草罷!反正後面還有師兄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