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問他,他和沈律絕有什麼不同?
蕭靖東在片刻的怔忪後,沉凝冷怒的面色漸漸變得陰寒狠戾,她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顯然是憤怒到極致。舒骺豞曶
她心裡有了一絲害怕,趁他鬆開擒住她雙手的手掌時,她迅速翻身從他腿上逃開,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
其實車子的空間就這麼大,她離他再遠,也不過是一臂的距離,他想把她抓回去,只要伸長手臂就能碰到她的肩膀,要把她抓回去不是多難的事。
但他什麼都沒做,只是瞇起一雙暗沉陰鷙的眸冷冷望著她,眼裡再也找不到往日的一絲溫柔。
她心裡微微難過。
他靜默了半響,忽然極冷地勾起嘴角,「顧雲汐,你沒資格指責我,你覺得我和沈律絕沒什麼不同,我也覺得你和崔盈沒什麼不同。只要是能被她利用上的男人,她都會費盡心思去討好對方,而你,為了利用我幫你甩掉沈律絕,你花了多少心思來討好我?」
雲汐先是愕然,完全消化掉他的話後,臉上騰地竄起怒火,握起拳頭對著他的胸膛打過去。
「蕭靖東,我沒有利用你!」
女人小巧的拳頭被他單手一握,輕輕鬆鬆地捏在掌心。
她不服氣的怒瞪他,她在憤怒,他卻笑了,手掌微微合攏,將她柔軟的小手捏得更緊,「你這麼急著要找到我,不過是想利用我幫你甩掉沈律絕,等我沒有利用價值的時候,你又會找哪個男人幫你甩掉我?」
他沉冷的俊顏上帶著笑,只是那雙深邃的眼睛,晦澀得像是會噬人似的。
她鼻子一酸,提起一口氣對他吼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我對你說的話都是真的,心動是真的,好感是真的,你讓我覺得溫暖,你讓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才選擇你,選擇和你在一起!」
她提起一口氣對他喊道,可惜身體比較虛弱,又被雨水淋得濕透,喊出來的聲音沙啞顫抖,聽起來沒什麼說服力。
眼裡似乎湧出了濕熱的液體,與冰冷的雨水匯聚在一起,她這時才發現自己哭了,但是,面前的男人容色依舊冷冽,不見絲毫動容。
蕭靖東沉默地望著她,她眼裡微微閃動的水光晃得他有些煩躁。
看到她和沈律絕吻在一起,看到她刪了他的號碼,看到她丟了他送的話,他對她的怒意,比起曾經發現崔盈的背叛時更甚。
他未必是愛上她了,憤怒至此,只是覺得她踐踏了他的尊嚴。
冷靜下來細想,其實她沒做錯什麼,他和她只是在口頭上達成協議,他不是她的誰,她也不是他的誰,她和沈律絕接吻也好,擁抱也好,甚至是上/床也好,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能怪她什麼,怪她的情不自禁?
當然不能。
所以他把手機關了,讓其他人打另外一個號碼找他,那個新號碼,她並不知道。
他想,斷了聯繫,不再見面,她應該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沒想到她會在大街上攔住振南的車,更加沒想到她會跑到蕭氏來找他,會議結束後,他看到她在會議室裡睡著了,他看著她清瘦蒼白的臉,差點忍不住伸手把她攬進懷裡。
好在他很快想起她和沈律絕的吻,以前他覺得她對沈律絕只有恨,那個吻恰好提醒了他,她對沈律絕除了恨以為,也許還有一份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感情。
他理智地收回自己的手,讓秘書把她攆走,他站在玻璃窗前看著她單薄的身影走出蕭氏的辦公大樓,不知為何,心再也沒法平靜下來。
他吩咐下屬給她送傘,讓司機開著車跟在她身後,其實那個時候,他最想做的還是走到她面前,問她為什麼要來找他。
也許,她是來跟他說對不起,也許,她是來告訴他她後悔了……
想到這些,他遲遲沒有推門走出去。
直到看到她被人推倒在地上,他再也按捺不住,身體像是自有意識,推門大步走了出去。
把她拖進車裡後,他本來不想理她,他的驕傲不允許他主動討好這個心裡沒有他的女人。
不知她是故意的,還是真的感冒了,那一聲接著一聲的噴嚏,讓他重重擰起眉頭。
好像每次看到她狼狽的樣子,他總是忍不住伸手去照顧她,在她和沈律絕的那個吻後,他應該冷落她才對,但是看著她渾身濕漉漉的樣子,他一時心軟,再次重蹈覆轍。
只是,後來一切都亂了。
他第一次如此失控地質問一個女人,大概是希望她能夠給出合理的解釋,希望她說她和沈律絕什麼都沒發生,希望她告訴他她對沈律絕沒有任何感情,但她提起沈律絕時,卻是含糊其詞,半天都沒說出一句他想聽的話,他終於放任怒火席捲全身。13857507
她提起沈律絕時的複雜表情,她的含糊其詞讓他看清了事實——她對沈律絕始終有份無法割捨的感情,她自己也許還沒察覺到。w8yb。
他要求的並不多,只求她做到最基本的忠誠,但她似乎是做不到了,那他費勁心思去幫她離婚做什麼?
他把她留在身邊做什麼?
所以在出言傷她之前,他的心已經做好決定。
就這樣吧。
……
車門被他用力推開。
蕭靖東在兩個下屬錯愕不已的目光凝視下,將顧雲汐拉出車外。
突然被人拉著拽出車外,他和她面對面站在雨幕中,這下不僅她濕透了,他俊美絕倫的臉上此時也被大雨淋得濕透。
她以為他把她拉出來,是要避開車裡的兩個下屬,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番讓人冷入骨髓的話。
「顧雲汐,我沒要求你必須把心交給我,也沒要求你必須愛上我,可是,你對我連最基本的忠誠都做不到,你讓我以後怎麼去相信你,你讓我以後怎麼放心跟你結婚?」
她抬起眼睛,眼裡浸滿的分不清是雨水還是別的什麼,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看著他側臉淺淺的輪廓,孤獨而又冷傲。
遲鈍的大腦還在努力消化他的話,他馬上又冷冰冰地補充一句,「顧雲汐,我之前對你說過的那些話,你全部忘了吧。」
她渾身一震,混沌不明的大腦卻在一瞬間理清他話中的含義。
他在對她告別。
話音一落,他便轉身離開,但是很快的,腳步被迫頓住了。
蕭靖東蹙起眉,暗沉的黑眸淡淡看向環在他腰間的女人手臂上。
他沒回頭去看她,剛才抽身離開時,他已經將對她的心思斬斷得一乾二淨,後背被她柔軟的身體緊貼著,他並沒有動情,微勾起薄唇淡然問她,「你這是在幹什麼,不捨得我?」
她被他問得耳根發燙,厚著臉皮回他一句,「是,我不捨得。」
他的身體有點僵硬,卻沒有推開她。
「我和沈律絕,從一開始就不是因為相愛才結婚的,我以為他至少是喜歡我的,結婚後看到他的情人,我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他對我說的那些甜言蜜語,他對我的溫柔照顧都是假的,他心愛的女人在十年前死去了,他是為了查出那個女人的死因才會娶我……」
她突然說起她和沈律絕的往事,他心裡越來越煩躁,伸手想要拉開她的手臂,但是在聽她提到沈律絕兩次救了她的命,尤其說到沈律絕第二次是如何救她時,他的身體不由得僵住。
「你說什麼,沈律絕什麼時候救了你?」
松什擒同。手腕忽然被一股極大的力道扼住,雲汐不由得怔住,吃驚地看著蕭靖東滿含慍怒的冷峻面容。
他一向是冷靜沉穩的,今天的情緒卻似乎很不穩定,一再失控。
他的手指已經侵上她的下頜,用力捏住,逼她開口,「沈律絕什麼時候救了你,說清楚!」
「就在不久之前啊,我被人綁架了,差點死掉的時候,是他撞門進來救了我……」
她只覺得下巴劇痛不已,他骨節分別的修長手指仍在不斷加重力道,他的目光陰鷙恐怖得似要將她捏碎。
他咄咄逼人的繼續質問,「沈律絕是這麼跟你說的?」
她搖了搖頭,「沈律絕沒跟我直接說是他救了我,是我憑自己的感覺猜出來的。」
感覺?
她的話讓蕭靖東憤怒到極點,也痛恨到極點,他對她做的一切,反倒成了她對那個男人的感覺,是他在她心裡毫無地位呢,還是那個男人在她心裡烙印太深?
他冷冷笑著鬆開攫住她下巴的手指,將她從自己身上用力推開,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蕭靖東坐進車子後,車內的氣壓急促下降,空氣似在瞬間凝結成霜。
司機和小張誰都不敢開口說話,他們從未見過蕭靖東此時的模樣,墨眸被怒焰染成猩紅,渾身透著威脅至極的陰鷙氣息。
更令他們覺得頭皮發麻的是,那位剛剛被蕭靖東拖下車的顧小姐,此時就站在車門外,雙手拚命拍打車窗,她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在滂沱大雨中難以聽清。
「開車!」
後座的男人從牙縫裡擠出兩個生冷的字眼。
司機和小張誰都不敢幫顧小姐說一句好話,迅速啟動車子,將那位顧小姐丟在漆黑的雨幕中。
***
彆扭的蕭靖東,活活,親們別著急,看清自己的感情需要時間和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