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軒轅流雲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天界上空此刻已經是昏黑一片了,恐慌的氣味在人群之中蔓延四散。舒殢殩獍因為是整個天界遭受如此劫難,當大家得知了帝家的陰謀之後便明白了這一次再怎麼逃也無濟於事,倒不如聚集到一起也好應付萬一。
「老祖……」傲南征站在蒼龍老祖面前,有些不捨有些哽咽。
「龍尊何時有過這般懦弱的表情,還不快快收起來!」
「是,老祖。南征只是一時間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我……」
「知道了就知道了,你還是你,又沒有什麼變化。作為龍族領袖,要時刻保持一顆處變不驚的心!嬖」
「南征知錯了。不過,老祖,這之後我是否就要跟隨龍神使去了?那龍尊的位置……」
「龍尊繼任者暫且放置一邊,龍神使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將你收回,五十年之後再做打算。」
傲南征一愣:「五十年?就算帝家再怎麼強勢,龍神使要與之一戰也用不了五十年吧?牢」
蒼龍老祖的眼神裡帶著些凝重:「龍神使的決定,實在有些瘋狂了……不過,也正是因為他的這個決定,讓他成為了我誕生以來第一個真心欽佩的人!」
傲南征懷著複雜的心情退去,洞中再次燃起一團紫色火焰,一道滄桑的聲音從紫色火焰中跳躍出……
「老蒼,有決定了嗎?」
「嗯!」
「哦?是……」
「老龍我雖然已經是一把老骨頭了,可還是想賭這最後一次,所以,抱歉了……」
「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也罷,聖子已經知道那件事了?」
「呵呵,你可別小看了他。有些事他知道的可不比我少。」
「說實話,連我都有些佩服他了。只是……我和他的立場從一開始就注定是水火之勢,希望他別死得太早就是了。」
「你我之間又何嘗不是形同水火呢,只是時間早晚而已。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無間之道,坐收漁翁之利。」
「伏羲大神說得沒錯啊,祂是注定無法成功的。」
「鴻蒙未開,混沌一片。」此為宇宙伊始之形態;「混沌初開,乾坤始奠。清陽上升為天,濁陰下降為地。」這是宇宙運行之描述。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無者,混沌也,道也……」
古往今來,追尋混沌天道之人勝過漫天繁星,而接近者寥寥無幾,盤古者,混沌也,天道之於部分;夜、凶、邪三神者玄黃之於部分;女媧、伏羲二神者,尋天道之極盡者;應龍者,混沌之戾氣也,天道之煞;阿修羅,惡之道……
無數載以來,極盡神者萬千,或浮游與寰宇之中;或居於神域之內。對於半神之境或是更強的強者來說,天界也只是相當於仙人之於凡界而已,可是天界卻是所有天界勢力的來源之地,因而對於他們來說天界是極其重要的一個地方。
帝家在成功隱瞞住了天界各方勢力的情況下率先將天界隔膜煉化,不僅意味著他有機會首先將天界據為己有,而且同時也相當於將各大勢力的後輩弟子捏在了手中作為「人質」,頗有些另類的「挾天子以令諸侯。」之意味。可是,孤注一擲之局,就算有完全把握也不可能得到完美結局。
天界外的寰宇之中漂浮著大大小小的上億塊隕石,在這其中有七塊隕石被稱為神島石,原因就是這七塊隕石的大小已經可以和一座島相媲美了,七座神島石中又有一座被半神境強者列為了極為危險的禁地,無人膽敢闖入;剩下的四座神島石有一座被仙佛兩界之人佔有,三座被鳳凰、白虎、玄武三大神獸族佔有,一座被妖族和魔族共同佔有,還有一座則正是暗界的玄瀾之地。
「怎麼樣,帝諸天那傢伙來了嗎?」
「呵呵,說實話我是真沒想到,他焚天派竟然很早就安頓在天界外了,看來他們窺伺這個陰謀已經很久了啊。」
「老狐狸……帝九霄那老傢伙呢?不會真被帝諸天給殺掉了吧?」
「不,帝諸天率人趕到問天派的時候,帝九霄已經進行到了後半段,他根本就不敢在帝九霄面前造次。只是他畢竟是活了無數年的老狐狸,竟然讓人在問天派外布上了星河太極陣,這樣一來帝九霄雖然可以一心晉級,可等他成功之後要出來也要費不少時間,到那時候若是沒人阻攔帝諸天的話,天界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帝諸天……哼!只是一隻目光短淺的狐狸罷了,明明是隻狐狸,卻像只猛虎一樣狂傲不羈,怪只怪他讓我們捉到了進軍他天界的機會,說起來還真要感謝那個帝昊天的無知小兒啊。」
「帝諸天這一次將他的三十位高手全部帶在了身邊,在距離天界極近的地方利用隕石佈置了盤龍陣,以盤龍陣作為基地潛伏其中。我們要強攻盤龍陣損失會很大,唯一的機會就只有天界的隔膜被煉化的時候,帝諸天定然會把盤龍陣撤去進入天界,這是我們千載難逢的機會。」
「唔……只是怕以我們的力量難以與帝諸天抗衡啊,濕婆到底跑哪兒去了?該死……」
另一人的嘴角露出了個難以察覺的奸笑,濕婆到哪兒去了,很快就會知道了……
流雲子看著古炎城上空瀰漫的血色柱狀煙霧,心中歎息不斷。身後的釀蒼天用手指沾了點酒水在桌上一筆一劃地畫出了古炎城恐怖的模樣,陸宇則是躺在籐椅上呼呼大睡起來,呂江南站在屋頂仔細觀察著即將支離破碎的天界隔膜……
「就算是天境這般強大的高手,逝去也是一去不復返吶。」
「可不是麼,帝家也真是鐵了心的要霸佔天界了。竟然讓七個天境高手不惜以性命洞開天界隔膜。」
「罷了,罷了。既然我們已經同意了雲兒的計劃,那麼就只有等待了。唉……很久沒去寰宇了,都快忘記神島石長什麼樣子了。」
「哈哈哈,很快我們就會看見了。只是不知道你那好徒兒現在怎麼樣了,我很想見識一下他真正的實力。要說至尊之魂只有那麼點能耐,打死我也不信。」「到時候別被嚇到就行了。看吧……」流雲子的一句話讓陸宇從籐椅上醒過來,眼神透過房簷看向了天空,天界隔膜的裂痕一點一點地增大,一點漆黑的星點從中透出。
天界的隔膜就這樣被煉化擊碎了……
以流雲子為首的六人瞬間消失在原地,佛界上空也閃過一陣強烈的金光,悠揚而虔誠的誦經之聲震天響起。而與此同時,龍域島也轟然抖動起來,整座島嶼從九霄之上沉落到了地面上,一道古樸的蒼龍印記懸浮在龍域島之上……
「七星逆轉,天印破!」一道混沌不清的聲音在整個天界響起,天界隔膜轟然破碎一盡,整個虛空寰宇暴露在了天界之人眼中,可他們卻無可奈何,來自虛空的壓力讓他們舉步維艱,除了仙尊之境者可自由移動外,其餘人連飛都無法做到,他們也注定變成了這一場曠世之戰的「觀眾」。
天界之上某處密集隕石群中,一道驚天龍吟長嘯一聲,盤龍陣果不其然地被帝諸天撤去,三十道混沌之氣混合在隕石之中迅速地向天界方向移動,數不清的白光跟隨在三十道混沌之氣之後勢如破竹,場面極為壯觀。
「諸天老兒,這麼急著是準備去哪兒啊?」一道強悍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一路的隕石竟然瞬間化為了齏粉。
三十道混沌之氣停下身形,為首的一團白氣走了出來,沒有人能看清他的真面目。
「老魔頭,老夫的行程恐怕還輪不到你來管吧?」帝諸天的話顯得很平靜,可他面前的數千快隕石也隨即化成了齏粉被凌冽的罡風吹走,對面的幾十道強到恐怖的氣息與這一邊不相上下。
「你的事兒,老子還懶得去管呢,只是……有些事兒今天我們得好好說道說道。」
帝諸天身上的白氣明顯增大了不少,他身後的三十道氣息同樣尖銳了不少:「老魔頭,老夫我早就發現你們潛伏在那個地方心懷不軌,只是沒想到你們竟然這麼直接大膽地找上老夫我。你們魔界莫非是已經張狂到不畏懼當初約定的地步了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界的老魔頭們忽然大笑起來,像是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
「魔劫老兒!老夫好歹也是帝家之祖,豈容你在此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羞辱!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你帝諸天也好意思提起四界約定?明明是你帝家之人首先將我魔界之人在天界屠殺,你現在來跟我們說什麼四界約定,你不覺得臉紅嗎?」
帝諸天身上的白氣忽然一滯,纏繞在他身上的白氣忽然隨風飄散露出了他的真身,白底金邊戰甲,金髮黑眼消瘦面龐,偶爾出現的一小撮域外罡風刮過他身上,發出金屬撞擊的聲音竟是傷不到他絲毫。而他對面的一團紫色混沌火焰也隨即消散露出了一個黑衣中年男人,身上毫無特色,可是雙眼卻是純白色,若同死人一般。
「魔劫老兒,你休要血口噴人!想要找借口趁機進軍天界就憑這下三濫的借口,你不覺得羞恥嗎?」
「諸天老匹夫,你自己看看這個吧!」這個時候,魔劫身後的一個紫色火焰也顯出了身形,只見這個紫衣胖男人端著一面巨大的銅鏡,銅鏡之中噴射出一塊已經破碎的血紅玉牌。
「天涯魔鏡!?魔玉老兒,你把這個拿出來做什麼?」
「哼,這塊魂玉是屬於老夫的後輩芥玉子之女的,你要看看她是被誰殺死的嗎?」
帝諸天沉默不語,眉頭跳動兩下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魔玉沒等帝諸天回答,一掌拍在了天涯魔鏡上,只見破碎的血紅玉牌被天涯魔鏡收回其中化為了一灘血水,血水在鏡面流動,緩緩地形成了幾個血紅的大字--「帝氏,帝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