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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八五章 :龍域之行 文 / 木之南

    沈亦晨的手頓了頓,可是最終還是擰開了門把,拉開大門準備離開。舒殢殩獍

    就在他的右腳剛邁出去一步時,一個清甜圓潤的聲音響在了他的身後,「各位競拍人大家好,我是來自中國的珠寶設計師vera……」

    這個聲音太過熟悉了,雖然不大,卻震得沈亦晨腦子一陣陣的暈眩起來,心跳驟然停止了幾秒鐘,他甚至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左手緊緊地攥著門把,才不至於倒下。沈亦晨緊緊地閉上眼,渾身都開始輕輕地發抖,喉頭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他咬緊牙,握著門把的手背上繃起了青筋,脖子上動脈血管清晰地讓人有點怕。

    「跟我結婚,就這麼為難你嗎……」

    「你給我的東西,我一輩子都會當做最重要的來看。孀」

    「我明白了,這東西,我會簽的,不然也太對不起你的處心積慮。」

    那個刻進心扉的聲音勾起了沈亦晨塵封已久的記憶,曾經的話像海水一樣湧進腦海裡,衝擊著沈亦晨全部的思緒,幾乎將他擊倒。

    他是瘋了嗎?還是出現幻聽了?為什麼身在異國他鄉仍然能聽到她的聲音矣?

    沈亦晨輕輕地喘息著,幾乎是有些慌亂的想要逃離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然而那個甜美的聲音繼續的說起來,「為了幫助非洲兒童,這一次我特別設計了一個公主式的皇冠,名叫angla……」

    是的,就是這個聲音,她曾經在他面前哭泣過,也曾說過我愛你。

    沈亦晨邁出去的腳緩緩地收了回來,僵硬的轉過身子,看著台上的那個女人。

    沒有被泡的浮腫的臉,嘴唇也沒有青紫。

    就連坐在最後一排的vincent也驚呆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台上的女人,那不是夫人嗎?!

    反應了幾秒之後,vincent猛地轉過頭想要去尋找沈亦晨,卻發現他呆呆的站在原地,傻了似的看著台上的女人。

    她燙了卷髮,順順的垂在兩肩,臉上還化了素雅清淡的裸妝,細細的眼線將她的眉眼勾勒的愈發嫵媚,眉梢微揚,柳眉帶著笑意,薄薄的唇不點而紅,唇角微微挑起。她的眼裡沒有了當初的羞怯和躲避,晶亮的大眼睛充滿了自信和沉穩,可是也有著淺淺的漠然。

    她以前不喜歡戴首飾,對他說覺得太累贅,只要有他設計給她的戒指就足夠了。然而她現在卻戴上了耳環項鏈,唯獨把那戒指取了下來。

    她曾經並不喜歡穿黑色,總覺得死氣沉沉,然而黑色穿在她的身上,卻將她的身形修飾的纖細而高挑,比起五年前那些素色的衣服,這一身黑色的連衣裙將她的疏離表達愈發清晰。

    她與曾經相比改變的太多,一切的一切都在與過去劃清界限。

    他最後見她時還是在給她買禮服,那時她流產有一段時間,精神比較差,人也消瘦得厲害,她現在看上去要豐腴一些,有著少婦的成熟,眉眼間都透露著對世俗的漠視。

    她沒有死,也沒有像陸子琛說的那樣淒慘,這應該是讓他感到最欣慰的事情了。可是他也能感覺的出來,她變了。

    「歡歡……」沈亦晨張了張嘴,卻沒有一絲聲音發出來,好像他啞巴了似的。

    郁歡的臉上還是平和的笑意,看了看旁邊禮儀小姐手上的皇冠,繼續道:「angla是天使的意思,我相信每一個孩子都是上天派到這個世界上的天使,他們應該得到人們的愛護和關心,這個皇冠雖然製作的不算很精緻,可是卻是我在和製作師協商後,親手做的,裡面融合了我對非洲兒童全部的關心。此次拍賣得到的資金,我將以中國兒童基金會的名義,全部捐助與拯救非洲兒童基金會。」

    每一個孩子都是天使……

    沈亦晨心裡有些悶悶的發疼,他們的天使,已經不在了……

    原來她就是那個設計師vera,orland的事件沒有擊垮她,她現在仍然在做自己的設計,並且越來越好。他沒有想到,把他從diamond榜單上擠下來的人,竟然就是他的歡歡。

    這一刻,沈亦晨心裡沒有絲毫的不甘和氣惱,反而充滿了喜悅,他愛的人是多麼有才華的女子,敗在她的手下,他心服口服。

    可是她為什麼要設計出那麼憂傷暗沉的設計,「寡婦」,她是在暗指自己嗎?在她的心裡,她已經將他看作是死了嗎?

    她不再像從前那麼畏畏縮縮,說每一句話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此時站在台上的她,舉止優雅,落落大方,每一句話都沉著有力,自信而沉穩。

    她真的是變了,舉手投足之間都和五年前記憶裡的她判若兩人,他不知道這五年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唯一能確定的是,五年的時光,卻是在她身上劃下了深深地痕跡。她變得堅韌和淡漠,完全是一副要徹底告別過去的樣子。

    沈亦晨靜靜的站在後門,心潮翻湧的聽著她將自己的構思娓娓道來。

    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輕靈,沒有絲毫的改變,唯一不同的是,裡面再也沒有一絲緊張的顫抖。

    他的歡歡,真的還活著。

    沈亦晨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麼心情,喉頭有些發堵,鼻尖泛著酸,他的眼裡有些氤氳,眼前的女人變得有些模糊。心裡瞬間有些急了,沈亦晨皺著眉用力地眨了眨眼睛,世界又恢復了清晰,眼前仍然有一個淺笑的女子。

    視野模糊的一瞬間,他多麼害怕這是一場幻覺,害怕眼前的女人消失。

    「vera小姐的拍賣品,起拍價為中國人民幣五萬元,現在競拍開始。」

    拍賣師輕輕敲了一下槌,宣告開始。

    「十萬。」槌音還沒落盡,坐在第一排的向錦笙就已經舉了牌,淡笑著報價。

    「十五萬!」後面的一個男人舉了牌,跟著加價。

    「二十五萬。」向錦笙笑的沉穩,目光纏繞在郁歡身上。這件小皇冠,他今天勢必要得手。

    郁歡的目光投向他,眼裡有了一絲感激。她不知道他是為了幫她提價,還是真的要拍下她的東西,但是他的支持,確實是給了她不小的動力。兩人的目光相接,向錦笙微微的點了點頭向她示意,讓她不要擔心,郁歡的唇角也勾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站在最後面的沈亦晨皺了皺眉,心裡有些沉,他不知道郁歡是在和誰打招呼,可是他唯一能確定的是,郁歡對那個人有著很強的信任感。

    她的身邊,已經有了別人頂替了他的位置嗎?

    這個認知讓他有些心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像是要看到她心裡去。

    前排一個貴婦模樣的女人舉了舉牌,「三十五萬!」

    「五十萬。」向錦笙薄唇輕啟,勾起的唇角有著十足的把握,眉眼間是滿滿的自信。

    「八十萬。」一個小珠寶公司的老闆舉了舉牌,看了看向錦笙,卻沒有絲毫的畏懼。

    「一百萬。」向錦笙淺笑,繼續往上叫價,他胸有成竹的自信模樣讓人不由得覺得自己無望……

    方才叫價的貴婦猶豫了一下,還是提了提聲音,「一百二十萬。」

    向錦笙聳了聳肩,一派閒適的靠了靠椅背,毫無壓力的悠然自得說:「一百五十萬。」

    會議廳裡寂靜了下來,底下的競拍人都小聲的交頭接耳,有些猶豫這樣一個做工不算精細的珠寶,還值不值得他們以一百五十萬之上的價格拍下。

    郁歡有些焦急,她沒想到這麼快就平靜了下來,小皇冠趕製的有些緊迫,做工有些粗糙,鑽石也沒有用好的,但是一百五十萬對她來說還是比預期的要低一些。

    向錦笙四下看了看那些人,眼底劃過一絲懊惱,也覺得自己叫價叫得有些急了。

    vincent看著會議廳裡的氣氛低了下來,正要舉牌叫價,牌子卻被人一把奪走了。

    「兩百萬!」

    一個沉著冷淡,略帶低啞的聲音在最後一排乍起,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回頭看,然而在那聲音響起的瞬間,郁歡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她的目光還投在別的地方,可是心跳已經飛快的加速起來,指甲在不知不覺中嵌入手心,她卻沒有感到疼。

    沒有絲毫的懷疑,郁歡的腦子在瞬間就辨識出了這個聲音的所有者。

    她知道,是沈亦晨來了。

    沈亦晨單手插兜,一手舉著牌子,直直的站在最後一排,目光緊緊鎖著台上那個臉色有些不自然的女人。

    郁歡緩緩地抬起眼,嚥了嚥口水,牙齒緊緊地抵住下唇,眼神複雜的看著最後一排的男人。

    他比五年前要瘦一些,身形顯得愈發的頎長修挺。郁歡站的地方有些偏,從她的角度看過去,沈亦晨的輪廓比五年前還要清晰分明,甚至有些冷硬。他眼裡的冷漠比五年前更甚,然而整個人都散發著生冷的氣息,可是卻將他的沉著和氣度襯托的張弛有度。

    這五年,她時刻想要躲避有關sunnie和他的消息,然而她越是想逃避,現實越是給她沉痛的一擊。

    sunnie在他的打理下愈發的強大,看到他頻頻出現在各大時尚人物雜誌上,她卻不知道該以一個怎樣的心態去對待。

    她不知道自己該自豪還是該自卑,他將自己的事業打理的這樣好,sunnie也成為國際知名的珠寶品牌,然而有關他的一切,都和她無關了。

    坐在第一排的向錦笙也回過頭,在看到沈亦晨的一瞬間,他的眸子中染上了一絲晦暗,攥緊了手上的牌子。視線回到郁歡身上,卻看到她也是怔然的樣子。

    沈亦晨的目光側過去,與郁歡相接,兩人的視線對上的一剎那,都是重重的一震。

    他看得到她眼裡的抗拒和陌生,她卻看到了他眼裡的心疼和愛意。

    曾經的目光,經過這麼多年的打磨,終於還是調換了位置。

    曾經在她眼裡的愛意,到了他身上,然而曾經只屬於他的冷漠,現在卻成了她的所屬。

    只是那一瞬間,郁歡就迅速別開了眼,視線投到了別的地方,臉上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

    沈亦晨的心被撞擊了一下,卻還是先坐到了vincent身邊。

    向錦笙轉過臉看向拍賣師,舉高了自己手上的牌子,冷聲道:「兩百五十萬……」

    「三百萬。」

    他的話音還沒落盡,沈亦晨已經接著報了價,他的聲音裡充滿了強硬,對於郁歡的小皇冠,他已經抱著勢在必得的心態去爭奪。

    向錦笙皺了皺眉,手上的牌子還沒來得及收,就已經接著沈亦晨往上叫,「三百五十萬……」

    「四百五十萬。」

    沈亦晨從始至終就沒有放下過自己的手,他的身子向後傾,微揚著下巴,一派傲然的對著向錦笙。

    郁歡微蹙著眉看著他,眼裡有著一閃而過的煩躁。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強勢冷硬,只要他有心情,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絲毫不成問題。他根本就是活在自己的世界裡,霸道而狂肆,隨心所欲,任性妄為。

    會議廳裡一陣唏噓,所有的人都津津有味的看著這兩個極為出眾的男人對決。五十萬的價階,他們叫價叫的太快,根本不是他們這些人能跟得起的,況且用四百五十萬去買一個五萬起價的小皇冠,未免也太吃飽了撐的。

    向錦笙微微回頭看了看他,轉過臉不甘示弱的接著報價,「四百八十萬……」

    「五百萬。」

    再一次,沈亦晨在他還沒說完話的時候,就已經搶先一步報了價。

    他完全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整個過程中也沒有半秒鐘的猶豫。

    向錦笙咬了咬唇,眉心深皺,他其實還是想往上叫價,這小皇冠他本打算競拍下來再以郁歡的名義捐給國際紅十字會,可是坐在一邊的daniel已經在小聲的提醒他,caroline最近還要購買一批裸鑽,沒有空餘的資金讓他去揮霍。

    腦子裡翻來覆去的想了想,向錦笙還是心有不甘的放下手上的牌子,甚至惱怒的樣子。

    在他的預期之中,他投放到拍賣會的資金,足夠和那些小老闆對抗十幾個來回都不成問題,然而他沒想到會半路殺出個沈亦晨,叫價叫的就像是買菜一樣。本想給郁歡的驚喜,全被這個男人攪黃了。「還有競拍人想要這個小皇冠嗎?」

    拍賣師從禮儀小姐手裡接過小皇冠,放在手心對著台下的人示意了一下。

    拍賣廳裡一片寂靜,沒有人再出來叫價。

    「五百萬一次!」

    「……」

    「五百萬兩次!」

    「……」

    「五百萬三次!」

    「成交!」拍賣槌重重的落下。

    「恭喜這位先生,以五百萬的價格競拍到了vera小姐的小皇冠。」拍賣師剛說完,大廳裡即時響起了一片掌聲,所有人都站起來看向最後一排的沈亦晨。

    他是瘋了嗎?想當年連一件裙子都不捨得給她買,冷漠的扔給她一句『我沒那麼多錢給不相干的人買東西』的男人,如今竟會一擲千金,用五百萬的天價買她一個五萬塊的小皇冠。

    郁歡氣惱的轉過臉,臉上滿是忿忿的樣子。

    她沒想到沈亦晨會這麼執著,非要把這個小皇冠搞到手,可是她也早該想到了,像沈亦晨這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男人,連她的名譽都能摧毀,這又能算是什麼?

    可是她的東西被誰買到都好,偏偏就是不想落到他的手裡。

    沈亦晨嘴角有些期待的笑,他對她還從來沒有這麼大方過,他在她身上花了這麼多錢,她應當是高興的吧?

    那麼,他們和好如初真是太不成問題了,這一次,他一定傾盡全力去愛她。

    沈亦晨拉了拉外套,唇角揚起了勝者的微笑,在眾人們的掌聲中走上台,接過禮儀小姐手上的小皇冠,又向她邁向一步,伸出一隻手臂作勢要擁抱她。

    郁歡看了看他抬起的手臂,卻大大的向後退了一步,揚起臉抗拒的看著他。

    她的眼裡有警惕,有敵意,有不耐和厭煩,有當初他對她所給過的一切眼神,卻惟獨沒有了癡纏的愛意。

    她凌厲的目光讓沈亦晨一震,展開的手臂有些僵硬的伸在半空中,顯得有些滑稽。

    一個負責人走到沈亦晨身邊,低聲道:「這位先生,請您跟我們去做一下後續的手續。」

    沈亦晨的目光還緊緊地跟隨著郁歡,完全沒有要跟他走的意思。他好不容易才見到她了,怎麼可能讓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

    郁歡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卻只是將視線投向了別處,任由他的目光將她打量的渾身像是著了火一樣的發熱,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看他做什麼?一個無情到能把她最重要的東西視為兒戲的男人,還值得她把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嗎?

    沈亦晨看著郁歡疏遠的樣子,心裡陣陣的發疼,他想和她說什麼,卻找不到開口的頭緒。

    那負責人又沉聲重複了一遍,沈亦晨這才咬了咬唇,一步三回頭的跟著他走了。

    左右是見到了她的人,確定她安然無恙,日後有的是機會。

    ashely拍賣會的程序很麻煩,郁歡那邊早早就辦完了一切手續,只等著最後的競拍人去簽字。

    沈亦晨跟著那些人一會說意大利語,一會說英語,一會還得說中文,心裡又惦記著郁歡,整個過程中被搞得焦頭爛額,煩躁不堪,幾次三番對著他們大發脾氣。

    好在vincent這個貼心的小棉襖早已盯上了郁歡的行蹤,沈亦晨一出來,他就急忙迎了上去告訴他。

    米蘭的夜晚美的讓人驚艷,郁歡站在會展中心的樓下,抱著手臂看著光怪陸離的世界。

    她想過會和沈亦晨重遇,對於這一點,她從來沒有懷疑過。

    他們都是搞珠寶設計的,只要一個人還活著,就不可能永遠沒有交集。

    她一直在想,以沈亦晨的性格,他能做出那樣的事,在東窗事發之後,肯定也只會強硬的說,即便他做了又如何,一個不承認自己有錯的男人,她不該對他抱有多大希望,所以她從未想過他們會再怎麼樣。她也想過,他一直是煩她的,煩她恨不得去死,這樣才能讓他自由清淨。所以她留了離婚協議書,換他此生自由,她以為他是要感激她的,五年足夠他去找自己理想的女人,再見面,他應當輕輕地笑一笑,攬住身旁如喬安娜那樣妖嬈的女子,不屑的對她說,你終於死心了。

    然而今天的一切都顛覆了她的想像,他用五百萬買下她的東西,她沒有看到他身邊妖嬈的女子,反而是看到了他眼底難以隱藏的驚喜和激動。

    晚風有些清冷,郁歡抱了抱手臂,有些懊惱今天出門沒有帶外套,然而一件帶有男人氣息的西裝卻及時披在了她的肩上,郁歡微怔,轉過頭,向錦笙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衣,嘴角帶著溫柔的笑,關切的看著她。

    郁歡側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思緒又飄回了很久以前,她和他出門,她也是站在這樣微冷的夜裡等他,璟城夏天晝夜溫差有些大,她站在夜風裡瑟瑟發抖,卻只換來他冷眼側目,一句譏諷的,你裝可憐給誰看?自己不懂得照顧自己的女人才叫悲哀。

    後來她總會習慣性的帶上一件外套,只因為不想再有人那麼說她,也不想再把自己的脆弱暴露在別人面前。

    其實在那五年裡,她改掉了很多習慣,總是在不經意間就發現,是因為沈亦晨給了她痛,才讓她學會了堅強。

    「夜裡涼,你這樣容易感冒。」向錦笙替她拉了拉衣服,又在她的手臂上搓了搓,微微的低頭說:「我去取車,你在這裡等我。」

    她點點頭,卻又想起來曾經有個男人,說話總是直著脖子,以至於她要微微踮著腳,才聽得清他說什麼……

    郁歡閉上眼,用力的搖了搖頭,想把那些紛擾的思緒搖出腦子。

    她今天是怎麼了,總是莫名其妙的想到那些陳年舊事。

    「歡歡。」一道沉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郁歡身子一僵,手指緊緊地攥著向錦笙的外套,沒有回頭。

    沈亦晨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孱弱的背影,心裡有些疼,他大步邁到她背後,伸手扳過了她的身體。

    他的手碰到她的一瞬間,郁歡像是觸了電一樣,猛地向後倒退了兩步,厲聲對他吼道:「別碰我!」

    沈亦晨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臉上滿是受傷的表情,眼裡充滿了驚痛和失落。

    她對他,已經抗拒到了這種程度嗎……

    郁歡瞥了瞥他置放在半空中的手,深吸了一口氣,皺眉訓斥道:「這位先生,你難道不知道隨便碰一個女人很不禮貌嗎?」

    「歡歡……」

    「我想你應該是認錯人了,我先走了。」郁歡說罷,轉身要走,沈亦晨卻一個箭步攔在了她的面前,聲音有些顫抖,「歡歡,他們都說你死了,可是我一直不信,我就知道,你不會死的……」

    他的話讓郁歡有些迷惑,可是很快就明白了過來,應該是一璇和子琛這麼對他說的吧。

    郁歡輕輕的笑了笑,眼底有著淡然,「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沈亦晨搖搖頭,沒有管她的話,而是從口袋裡掏出小皇冠伸在她面前,像是小孩子獻寶一樣,露出了溫暖的笑,「我花五百萬買下了你的小皇冠,有關你的一切,我都不會讓它落入別人的手中,只要是打了你標籤的東西,我就不會讓別人染指。」

    郁歡側頭看著他,他笑的很乾淨,沒有摻著絲毫的利益問題,可是她已經不想再去相信他了。

    每一次的相信,最後除了痛,她什麼都沒有換來。

    郁歡微微的笑了笑,話說的很冷漠,「先生,你這樣說話,不是很妥當。」

    「這是你的東西,五百萬呢。」

    這本就是買下來要送給她的,就當是物歸原主也好。

    沈亦晨淺淺的笑了笑,拉起她的手,想要把小皇冠放在她的手裡,郁歡卻猛地一抽手,漂亮的小皇冠掉在了地上,發出「鐺」的一聲,同時敲擊在兩個人心上。

    小皇冠在地上翻滾起來,沾染了塵土,最後停在了一個垃圾桶的旁邊。

    沈亦晨驚愕的抬起頭,對她方纔的舉動感到難以置信。

    郁歡吸了口氣,仰起頭看著他,眼裡卻滿是對他的不耐,話說的冷漠無情,「這是你花錢買來的,現在就是你的東西,那五百萬最後也不會給我,我替非洲的孩子們謝謝你,你做了善事,會有好報的。」

    「歡歡,你一定要這麼說話嗎……」沈亦晨看著她疏離的模樣,眼裡滿是淒楚的傷。

    郁歡冷眼看著他受傷的樣子,心裡卻不由得冷笑,曾幾何時,他對她再無情冷漠的話也沒少說過,她不還是隱忍下來了?現在她還沒說多難聽的話,他倒已經受不了了?

    由人及己,他也該知道被人反感,被人牴觸是一件多麼難過的事。

    郁歡受不了和他這麼近的距離,不著痕跡的向後退了一步,垂下眉眼道:「先生,我說話一向這樣,對陌生人,尤其是這樣。」

    她在「陌生人」三個字上特地加了重音,以此來強調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

    他們早已不是什麼夫妻,戀人就更不用說了,那場可笑的愛情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玩的興高采烈,而他只是冷眼看戲的陌生人。

    「歡歡……」

    沈亦晨忽然發現,五年過去了,郁歡除了變得堅強自信之外,更重要的是,她變得極為敏感,自我保護意識極強。

    原來那些讓人心痛窒息的冷言冷語也不只是他一個人會說,她說起來,也同樣讓他痛至心扉。

    只有在一個人陷入愛裡之後,對方一個冷漠的眼神,一句不經意的冷語,才會讓他痛得難以喘息。

    她還沒有說什麼羞辱過分的話,他就已經被她噎得一句話都接不上,難怪過去他那麼譏諷她,她除了流淚,什麼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郁歡的視線還瞥在一邊,向錦笙已經開著車從停車場裡出來,把車停在了郁歡的身邊。

    他一下車,就看到了眼裡充滿敵意,皺著眉看他的沈亦晨,向錦笙挑了挑眉,替郁歡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沈亦晨想開口攔一下,郁歡已經迅速的鑽進了車裡。

    向錦笙推上車門,看到沈亦晨愕然的目光,對他微微地笑了笑,「沒想到沈總也會來米蘭,幾年不見,還是那麼沉穩。」

    沈亦晨對他上下瞥了兩眼,心裡翻上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難道郁歡已經和向錦笙在一起了?

    向錦笙看他愣然的樣子,不置可否的撇撇嘴,繞過去開了車門。

    沈亦晨看他上了車,追上去拍打著車窗,有些焦急的喊:「歡歡,你等一下,我還有事和你說……」

    向錦笙皺著眉看著外面有些激動的男人,把視線投向郁歡詢問她的意見。

    然而郁歡只是直直的看著前方,冷冷的說:「開車吧。」

    向錦笙的嘴角露出了欣慰的笑,腳下猛的一踩油門,車像箭一樣飛了出去。

    銀灰色的跑車迅速絕塵而去,沈亦晨像是傻了一樣站在原地,看著它載著心愛的女人漸行漸遠。

    很久以前,他也曾這麼無情的對她,無視她的無助和脆弱。

    這一刻,沈亦晨才終於知道,看著別人和心愛的人同坐在一輛車裡離去,那種感覺有多麼的難過。

    手機在口袋裡猛地震動起來,沈亦晨僵硬的掏出來,放在耳邊,那邊傳來了vincent有些雀躍的聲音。

    「老闆,米蘭分公司的人已經打聽到了消息,夫人接受了caroline的邀請,會以中國分公司代表的身份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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