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有個男人的影子,雖然被關押了,還是顯得那麼偉岸,像一座高聳挺拔的山峰,卻不能給她巍峨的感覺。舒榒駑襻
「這就是趙四,那個口口聲聲說著愛著自己,卻在那天說出了傷害我的話。這就是他需要的愛情麼?」如雪心裡很痛苦,這痛苦只有無聲地嚥下去,爛在肚子裡。
趙四也不敢對她開口說話,心裡的壓抑只有依靠奮力地撞擊牢籠來宣洩了。這撞擊的聲音很大,像一陣陣巨雷滾過。如雪心裡的承受力越來越受到了挑戰。
「好了,你不要做無謂的抗爭了!」如雪終於忍不住說了。這是他們在這裡兩天後如雪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趙四頓時心中大喜,忙停下了撞擊,撲了過來。當然他也只有依靠在籠子裡,對著這邊望著,喊了一聲:「如雪,你還好麼?」
如雪冷冷地笑著說:「在這裡還能好麼?邋」
趙四很尷尬,卻依舊說:「如雪,只要你還好,我就好了。」
如雪不說話,心裡卻更加的難過:「趙四,你想出去嗎?」
「當然想,關在這個鳥籠子裡好生難受!升」
如雪眼睛濕潤了,被關在這樣的籠子裡如雪不是第一次。那次和趙昇見面時她就是被關在比這個籠子還要狹小無數倍的小籠子裡。
那次相遇究竟是個神奇還是錯誤?如果那一次他們不會相逢,就不會有今天,也不會有以後無限循環的浩劫了。但命運這東西根本不是你可以預設的。它來了,它就是在你身邊上演了。
現在再想一千年前發生的事情是對是錯,毫無意義。現在最要緊的是眼下。眼下他們該怎麼辦?
「如雪,我們不能呆在這裡!他們在神山一定有陰謀,一定是個驚天的陰謀。我們一定要阻止他呀!」趙四狂吼著,震落了一些不牢靠的洞頂上的碎石。
如雪冷笑道:「我們深陷籠子,我們還怎麼去阻止一切?這不是笑話嗎?」
「不,不會的。如雪,你不能失望,你不能喪失了信心。你要相信我們前途是有的。肖明子、落蕭峰、宇文他們會救下我們的!」趙四很是驚恐地,他不能想像,自己要是以後的歲月裡就在這裡度過那該怎麼辦?
趙四並不怕死,像這樣的活法還真不如死了好。早死早投胎,早死好早一點進行新的一個輪迴。他牢牢記住了顧清的話,他的命運已經這樣了,生生世世無限地循環,直到自己大徹大悟或者是灰飛煙滅。
趙四最怕的是生命就在這個洞裡無限地延伸。這樣的苦痛他是無法忍受的,他必須出去。或者乾脆死個痛快。
但現在看來這兩個願望都是不可能實現的。
這個鐵籠不可能撞開,他出不去。想死更難,首先他在如雪面前,他知道自己任何尋死的舉動如雪都可以在對面施展靈力救下他。這樣不僅死不了,還會叫如雪小瞧了他。
不行,趙四不允許自己這樣,他不能在如雪的的心上再劃上一道刀口了。他更加深信那天那些話如雪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心也許是相通的,所以趙四這樣的感覺很強烈。
如雪冷笑道:「別想了。你這樣想法很幼稚。或者說是你心理安慰吧。他們不可能知道這裡,更何況他們不可能知道我們出事了。」
「這怎麼可能?如雪,他們要是見不到我們他們怎麼會不追究呢?」趙四依然信心百倍。
如雪苦笑著:「不見了我們?其實我們只是一個形象,叫任何兩個人來裝扮我們的形象對於他們有什麼困難?」
趙四目瞪口呆,往後退去:「你是說他們會找兩個替身,成為我們?」
昏暗中如雪無力地點點頭,心裡痛苦萬分,「我們是要趕緊出去,否則人世間間真的會禍害橫行,日月變色了。但是,我們怎麼出去呢?」
趙四呆住了,他覺得自己在湍急的河裡,在漩渦中抓住的那根稻草也跟著河水流向了遙遠的天際,不見了影蹤……他不敢想像在上面還有一個自由的趙四在對著別人發號施令,可自己卻是這般田地!
神山四周帳篷連接著二三里地,他們都選擇在山窪平坦的地方搭起了帳篷。宇文一族趕忙安頓好,就在宇文兄弟的帶領下前往宇文將軍、夫人的墓前祭拜。
神山腳下烏雲密佈,狂風四起,山上的樹木全都瘋狂地起舞。
宇文通兄弟跪倒在陵墓前痛哭失聲:「孩兒不孝,孩兒來給爹娘守靈了!」
他們身後宇文一族全都放聲大哭,這悲痛欲絕的圖景直叫天地動容,連烏雲也是滂沱一片!
劉芒雖然也跪在其中,臉上卻微微露出一些笑容。他望著前面跪在宇文通身後的趙四和如雪,心裡暗暗得意:什麼精明的人類,你們還是被我這隻老狐狸給忽悠了!」
落蕭峰上前扶起公子:「少爺不要傷心了,還是身體要緊。」
宇文通起身,回頭看著趙四和如雪:「我們以後怎麼辦?」
如雪道:「公子,我們以後就安心地在這裡守靈吧。請公子不要傷心。」他身邊的趙四也跟著附和。宇文通點點頭,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帳篷裡。
他身後的趙四、如雪猶豫了,下意識地看看劉芒,似乎在等待著他的指令。劉芒顯得很是惱火,連連示意他們跟上去:這個時候,你們不安慰他不就是要露餡了麼?
趙四、如雪這才也跟著進去。
偌大的帳篷裡,雖然生起了燈火,卻無奈外面的陰暗,裡面光線依然很昏暗,就像地下一般。
「這屋光線如此陰暗,如雪姑娘,能不能叫我們兄弟再看看那只令牌?」宇文通不無傷感,現在他們無比悲痛,很需要令牌來撫平傷口。
但是,如雪猛然一怔:「令牌?這……」她面露難色,似乎很慌張,宇文風在一邊忙說:「如雪姑娘,您放心,我大哥只是想看看,他心情不好,我心裡也很難受。看好了就會還給你的……」
宇文通卻已經感覺到了異樣,他疑惑地轉過身,看著俊俏的如雪:「難道是不方便麼?」
趙四忙在一般笑著說:「公子,何苦睹物思人傷級身體。我家如雪不是不願意,只是怕公子傷心,還是不要看了!」
宇文通淚流滿面,仰天長歎,卻道:「說的也是,不看……不看,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地待一下。」
如雪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忙說:「公子不要傷心,我們告辭了。」說罷,趙四也跟著慌張離去。
宇文風還想跟哥哥說些什麼,宇文通吼道:「出去!」
宇文風一臉詫異,卻也不敢招惹他,心裡很是委屈,忙搶上前去叫了一聲:「如雪姐姐,如雪姐姐,等等我。」
正在慌亂地離去的如雪居然沒有回頭,自顧自地走了。身後的趙四行動也很敏捷,很快地離去。
但是,身後宇文通卻投來了詫異的目光,一絲解不開的疑慮湧上了心頭:「怎沒有種怪怪的感覺?……」
宇文風更是呆立在那裡,幾乎要哭了:「如雪姐姐也不理我,也不理我了……」
帳篷外,假趙四緊緊追上了如雪,低聲道:「你要沉住氣,不然他們很狡猾說不定會看穿的。」
假如雪抹去臉上的汗,依然心有餘悸:「是啊,好險,好險!」
正說著,迎面走過來落蕭峰:「如雪姑娘,我家公子現在好些了麼?」
「好多了,好多了!」假如雪答道,忙笑著跟落蕭峰告辭。
在他們身後,落蕭峰很是疑惑地搖搖頭:「我家公子一臉的悲傷,他們怎麼還能笑的出來?」他搖著頭,心裡空落落的進去。
趙四、如雪依然前行,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宇文一族的家丁家將,他們雖然都很客氣地跟他們打招呼,但言語舉止中都瀰漫了哀傷,似乎宇文兄弟的痛苦在他們身上無限擴張了。
「哎,裝作人真難啊!」終於在一個隱蔽的地方,假趙四可以發出這樣的感慨。
假如雪笑笑:「快了,也就幾天的功夫了。我想大王馬上就要發動偉大的戰爭了!」
「小聲點,有人來了。」
果然他們看見一個黑影飛一般地過來,見到他們卻說:「快到老虎洞集合,大王在等著你們。真是,叫我一陣好找,要不是聞到了這麼一股味道,還真找不著呢!」
來者正是小三兒,原來劉芒有緊急會議要召開。於是他們趕緊奔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