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竟敢血口噴人,我們大王英名偉大,怎麼會是糊塗。舒榒駑襻糊塗的是你,你這個老匹夫,膽小鬼,賣-國-賊!」畢軍師大罵道,一骨腦地給他按上了好幾頂大帽子。
但是,簡明軒卻沒有表現出憤怒的意思。他並不糊塗,郭長老雖然話說的不好,道理卻是對的。他簡明軒在臣子面前說說大話,維護王的尊嚴可以。要是真的和簡盎決戰,那實在是不明智的。
蕭兄自然看透了簡明軒的這一點,他又立即意識到自己今天的表演實在是過火了。他本來以為自己表現的悲傷,痛失親人之痛可以感染大王讓他做出出兵的決定。不過現在看來是自己錯了。
大王很英明,即使情商很發達,卻也根本不影響智商的使用。
「不能發兵啊,那樣做的確是把有礙國推向一個未知的地方,是禍是福很難說。現在的確不是和北朝全面開戰的最佳時機。」簡明軒在心裡盤算著,卻沒有說出來。他把眼光掃向了最後進來的王子——自己的接-班人彗。
「你怎麼看?」他把球踢給了他的兒子。
王子沉吟道:「父王,兒臣以為郭長老言之有理。軍國大事不是兒戲,更不同於兩個普通人打架:打不過也要打,打得過更是有恃無恐。我們要考慮很多種因素,一定要選擇最有利於我們的時機發動戰爭,切不可叫別人牽著我們的鼻子走。我們現在還沒有打算和北朝開戰,現在倉促應戰,我們已經處於不利地步,更何況我軍實力跟北朝還有些差距,因此兒臣以為還是要竭盡一切可能避免戰爭。」
郭長老、簡明軒都不約而同地點點頭挫。
但是,畢軍師卻冷笑道:「王子說的自然有道理。可是你如果遇到了一個野蠻人,你不願意打架,但是這個野蠻人偏要找上門來跟你打。你怎麼辦?」
王子道:「這很簡單。惹不起躲得起。」
「哈哈哈!」畢軍師大笑著說,「王子,您還幼稚。請恕老臣無禮。你說躲?不錯,你是可以躲得過去,因為你腿腳靈敏,抬腳就走了。可是你家裡的老婆女兒怎麼辦?她們跑不了,她們還在家裡怎麼辦?這個野蠻人會對你的嬌妻弱女好生照看嗎?他對你家裡的金銀珠寶熟視無睹嗎?跑?一個字多輕巧,你一跑,你的妻女就成了別人的胯下之物,為他們生兒育女了!你能跑嗎?」
王子無話可說,只有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郭長老。
郭長老木然在那裡,居然一時也無語。簡明軒也覺得手腳冰涼,這個軍師說話就是切中要害。
畢軍師見大家不說話,又道:「尊敬的大王,您知道簡盎這次為何下定決心兵發我國?」
簡明軒道:「這個畜生他早就有吞併我朝的野心,這是遲早的事,並不奇怪。」
「不,不,我的王。的確,簡盎做夢都想一統全國,實現大凰的完全統一。但是,為何早不出兵,晚不出兵,偏偏選擇在這個時候出兵?」畢軍師進一步啟發大王,「其實大王想一想,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就可想而知了。」
蕭兄接著說:「不錯,大王,這和宇文一族進入吳哥是有關係。但是,很奇怪呀,宇文通一族叛逃我國,簡盎老賊都沒有動武,現在卻要大動干戈,是有些奇怪呀!不知郭長老如何解釋?」
郭長老動動嘴唇,卻發現自己根本不能說話,只有垂頭喪氣地退到一邊去。
王子不由接口道:「莫非是那個時候沒有準備好,現在才發動了?」
「不,不是。」畢軍師搖頭晃腦,「其實大王是英明的。收留了宇文一族是對的。大王把簡盎看得很透。那個時候,北朝沒有出兵是因為簡盎老傢伙這輩子只喜歡兩樣:一是江山,二是美人。關於宇文一族算個啥,逃了就逃了唄。
「但是,現在不一樣!簡盎就是衝著他喜歡的女人來的。請大王恕罪,簡盎那淫賊竟然說:蕩平南國,取回橙妃!要將大王所有的女人壓在身下……」
「放她娘的狗屁!」簡明軒再也無法忍住,暴跳而起,一腳踢倒了面前的案幾,吼聲如雷:「出兵,出兵,蕩平北朝!」
郭長老心猛然一沉,卻無能為力;倒是畢軍師面露喜色,和蕭兄一起跪倒,口稱:「大王英明!」
王子忙拉住郭長老,輕聲地:「這該如何是好?」
「別慌張,等會兒再說!」郭長老,忙向大王告辭而去。
吳哥,郭長老住處。
王子心焦如焚:「這下如何是好?這個蕭兄、畢軍師難道是這般糊塗,現在哪裡是鬥氣的時候?我們和北朝開戰是一點勝算也沒有啊!」
郭長老搖頭苦笑道:「這都是他們的私心在作怪!你以為蕭兄是痛失親人要去報仇嗎?不是,不是,他們是在拿國家前途開玩笑,他們只想著自己的利益,他們根本不考慮國家安危。王子,我們必須這樣了!」
王子恭敬地說:「老師,您說。」
「現在情形很明朗了。蕭兄他們一直夢寐以求的兵權總算到手了。大王已經封蕭兄為兵馬大元帥總督全國兵馬和北朝開戰。」
王子笑道:「學生不明白,蕭大人明明知道自己跟北朝開戰毫無勝算,為何還要把兵權攬在身上,這不是自撿倒霉的事?」
「非也,非也!」郭長老搖頭道,「我的王子,你還是不能夠看清楚他們險惡的用心。他們跟北朝開戰是毫無勝算,但是要用在別的地方還是很有勝算的。」
「別的地方?什麼地方?」
郭長老推開窗子望向遙遠的北方,慢慢地說:「神山。」
神山腳下,宇文一族兵勇一字排開紮下營寨。只見神山腳下,西風獵獵,白色的旗幟迎風展開,迷茫成一片,竟是白色的迷霧遮掩了天日。他們和不遠處的熊新樂的軍營遙相呼應,只是規模要比他們小了無數倍。
劉芒他們漫步登上了一個山梁,談笑著,指點著腳下的山川,興致很是高漲。
「大王,我們總算到達了目的,一切好戲就要開演了!」小三子也是無法掩飾自己內心的喜悅。
黃龍很謹慎:「還是小心為好,但凡不要洩露了。」
劉芒皺著眉頭問:「如雪、趙四他們現在如何?」
「遵照大王命令一直秘密關押。」
劉芒點頭,還是不放心:「宇文一族沒有發現什麼吧?」
黃龍道:「這倒沒有看出什麼?他們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待出現在他們面前的假如雪、趙四。對他們很是恭敬,幾乎是言聽計從。」
「這樣就好。還要通知我們的人,好好扮演,千萬不能出任何紕漏,否則我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切記切記!」劉芒還是不能放心,叮囑個不停。
「是!」他們一起答道。
他們一一離去,以柔面色猶豫,輕聲道:「大王,如雪身子骨本來就不好,現在心中抑鬱,關在那裡也不是個辦法。還請大王……」
劉芒怒道:「少廢話。我自己的女兒能不心疼?只是這個丫頭想要毀掉我們的大業。豈能心存不捨,這是要壞事的。你要好生看管,不得有半點閃失!」
「是!」以柔只有溫順地應允。
神山的一個神秘的山洞底部,從山上面幾乎看不出腳下會有這個山洞的存在。在洞底,一個陰暗的角落置放著兩個巨大的籠子。籠子看起來不像是木頭,也不是鐵器,很奇怪的一種金屬,上面佈滿了紅色的珠線,閃閃發光,像是要鎮住裡面龐大的怪物。
趙四就在裡面,他現在變得無比暴怒。他齜牙咧嘴,面對著黑黢黢的山洞發出鬼哭狼嚎般的嘯聲。他猛烈地撞擊著牢籠,企圖可以打開羈絆,衝出這狹小的空間。
但是,他每一次努力都以失敗而告終,反而叫自己頭破血流,慘不忍睹。
他覺得內心充滿了火焰,像地底下的岩漿在心中奔突。他不敢看對面的牢籠,雖然在昏暗中他不能夠看清楚如雪臉上的悲傷,他也不敢抬起頭來。他心中有著無比的憤慨,卻也有不少的難堪。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那些話如雪是不是已經聽到了,不然如雪怎麼會對他這樣冷淡?
如雪的確很冷淡,而且格外的平靜,好像被關在這個狹小的牢籠裡的人不是自己。她竟然是以一種分外平和的心態看著眼前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