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是寒冷的星星伴著殘月。舒榒駑襻
沒有人說話,除了如雪、趙四他們幾句簡單的問話,沒有了聲息的山間顯得格外的冷清。
在月光下,這支隊伍真的就像是一隻發喪的隊伍,慌忙而低沉地向前面去。
劉芒陰沉著臉走在最後。
走在最前面的宇文將軍老淚縱橫,他的眼前還在浮現著剛才的一幕—宕—
那只冷箭突然飛來,夫人卻像一個勇敢的士兵身手異常敏捷地撲了上去替他擋住了這一支箭,倒在了他的懷裡……
他仰天長歎,淚水就撲撲地滴落在雪地上,融化了一大片積雪。
「夫君,能夠在你懷裡真好……葉」
那聲音還在耳邊迴響。
他真的沒有辦法控制住自己的情感,就讓自己的淚水縱情的奔騰吧!
「夫人,我的夫人,你是我這一輩子的摯愛,永遠的唯一!」宇文將軍喃喃自語。
宇文將軍雖然是朝中一品大員,位高權重,手握精兵,但是他卻只有這一位夫人,沒有一個小妾!用夫人的話來說,他們是永遠的一對,不會多出任何一個人了!
「是不會多出一個人來,可是卻少了你啊,我的夫人!」
他仰天悲歎。
在空曠的雪野裡,在黑幽幽的山谷中,我們都能聽見著哀傷的低吼聲,這聲音裡充滿了無奈何悲哀,但更多的卻是無比的憤怒和滿腔的怒火!
「夫君,聽臣妾……一句勸吧……把那令牌交給那對年輕人……這是天意!這令牌讓那對年輕人變得英勇無比……或許會對他們有用……」夫人顫抖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這是天意麼?」宇文將軍痛苦地說,從懷裡掏出那只冰冷的令牌,這令牌在月光下發射著冷冷的銀光,就像地上的白雪一般,讓人只覺得冷徹全身。
「神山是什麼地方,很特殊嗎?」趙四小聲地問。
他身邊的一個家將和她並排騎著馬,這時候也壓低了聲音說:「這神山是我們先皇們的陵寢,也是我們兩國的分界山。」
「什麼,是皇陵,怪不得不太像是巍峨的高山,卻很有人工雕琢的痕跡。」
「不錯,我們先皇都在這裡下葬,這裡是神聖不可侵犯的,所以你們在這裡落下來自然是要受到追究的!」
「原來這樣,你說是分界山,那是和有礙國的分界線嗎?」
「就是!」
「那就奇怪了!你看這山頭,就像一個巨大的饅頭,中間卻又河流穿過。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竟然會有大河從中間過去,先皇門怎麼會選在這個地方呢?且不說這河流從中過去,有多不吉利,就說這神山還在兩國的分界線上,難道安全嗎,難道不怕敵國過來掘了皇陵嗎?」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為什麼?」如雪和他們一樣不解。
「因為這兩國的祖先都葬在這裡!」
「都在這裡?這更是不可思議了!」
「他們都是一家人,當然是葬在一起!」
「等等,你是說他們實際上一家人?」如雪他們好像有些明白了,「也就是說,他們原來還是一個國家的,後來分成了兩個國家,就以這神山為界?」
「就是這樣!我們聽老祖宗說,一百年前我們還是一個完整的國家,同一個祖先,同一條江河,同一支軍隊,國力昌盛,人民生活得很富足。只是到了後來,我們的高祖皇帝有十幾個兒子,其中兩個非常厲害,他們的力量都不可小覷,最後弄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高祖皇帝駕崩後,兩個皇帝就開始不停地廝殺,直鬧的戰火紛飛,民不聊生,最後還是天上的神靈下凡,這場戰爭才結束呢!」
「神靈?怎麼可能有神靈呢?」他們生在現代當然不會相信。
「你不信嗎?我還不能相信,你們怎麼可能出現在神山上,不也是真的嗎?」
他們頓時啞口無言,看來很多事情並不是他們所能解釋的。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了!」如雪低頭沉思,任由著馬兒慢慢地前行。
時間在流淌,就像這支隊伍一般,慢慢地淌了過去。
他們一開始還是沿著河流向下游去,可是在一個轉彎,饅頭般的山出現了,水流卻忽然消失了。
「這就是神山!奇怪的是,那條河流呢?」趙四覺得很奇怪。
身邊的士兵突然有些害怕,神色都很慌張,在月光下看他們的臉色更加的可怖,就像一整白紙蒙在臉上一般。
「怎麼啦?」以柔有些害怕,急忙奔向如雪。
「是這樣的,神山神秘的很,他們到了這裡自然很害怕,沒事!」如雪淡淡地說。
「是啊,我們以前都不敢經過這裡。不過現在逃難,我們只有這一條路才可以到有礙國!」他身邊的家丁忙著介紹。
在馬背上的如雪一聽,差點兒從馬上再下來,她急忙叫來那個家丁仔細地問:「你是說這是去有礙國唯一的一條路?」
「當然,不然的話,宇文將軍怎麼會非要驚動先皇也要從這裡出發?這也是宇文將軍死活不願意離開的原因,他是怕驚動了先皇……現在看來顧不得許多了……」
如雪眉頭蹙得更緊了。
「有什麼不對嗎?」趙四輕聲低問。
「宇文將軍在哪裡,我要見他!」如雪不搭理他急急地說。
肖明子趕緊說:「那我帶你去吧,宇文將軍在山上祭拜先皇,還特意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除了如雪姑娘你啊!」
「哦!」如雪心有所動,忙說,「那趕緊帶我去!」
肖明子神色似乎有些反常,他看著眼前的神山,思緒也跟著飛了起來。不過,這些焦急中的如雪沒有察覺。
趙四卻在意料中發現了劉芒鬼魅般的身影在遠處閃過。
山路很是崎嶇,雖然是皇陵本來是有大道的,只是積雪滿山,行走起來還是很不方便。只有從小道上山不僅省時也很方便。
趙四劍眉緊鎖,望著前面的如雪疾步前行,恍惚中感覺極像是狐狸在雪夜裡跳躍。自己卻是手持寶劍跟在後面。
「宇文將軍在哪裡?」如雪很焦急,她的心裡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她要馬上把這樣的擔憂告訴將軍。
「就在前面,你看!」肖明子指著前面,「你們上去吧,將軍看到我會很不高興的!」
如雪就一個人望著上面燈火處去,留下肖明子很頹喪地坐在雪地上。
那裡隱隱綽綽的閃動著幾個人的影子,還能聽見若有若無的哭泣聲。這飄渺的聲音在黑夜裡,使得神秘的深山中顯得更加的恐怖。
如雪忙掩著耳朵,趙四牽著她的手。如雪鎮定下來,趕緊過去。
「宇文將軍!」如雪還是喊了一句,雖然他看見宇文將軍帶著兩個公子跪在高聳的皇陵前,神情肅穆,姿勢固定。偶爾的冷風吹來,吹動著宇文將軍兩鬢的白髮。
燭光搖曳,皇陵前古木參天,松濤陣陣。
他們跪著,連如雪的問話他們也沒有聽見,很明顯他們沉浸在悲痛中還是在過去中……
「啟奏先皇,罪臣宇文帶領兩個犬子來給先皇請罪!想我宇文一族,個個忠勇,一門英烈,沒想到到了我這一代竟然要叛逃敵國,實在是有負先皇恩遇,實在是罪責難逃;可是罪臣也有難言之隱,雖然想回去向皇上謝罪,就算是肝腦塗地,落個滿門抄斬宇文也是毫無怨言。只是黃鳴秋、彭繼秋老賊對罪臣無端絞殺,意在斬草除根,除之而後快。罪臣不力,卻是有口難言,兩個犬子身負重任,只有落荒而逃,離開故國,也許再也無法回來,今日特向先皇請罪,我皇啊……」
宇文將軍連連叩首,最後伏地不起,號啕痛哭。兩位公子也跟著父親磕頭,但他們卻沒有淚水,雙眼只有無比的怒火。
趙四走了上前,又叫了一聲:「宇文將軍,我有急事要馬上跟您說!」
宇文將軍不理睬,還是不緊不慢地跪拜著。
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宇文將軍終於站了起來,擦去臉上的淚水,才問:「有什麼事情?」
「宇文將軍,我聽說我們現在走的是進入有礙國的唯一一條通道,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有什麼問題嗎?」宇文通卻突然間瞪大了眼睛,不禁叫了起來,「如雪姑娘是說……?」
「對,我們就是這樣的擔心,前面說不定就有伏兵!他們一定會在前面埋伏!」趙四很肯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