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格心裡咯登一下,又望望天色已經亮堂了。舒榒駑襻老爺應該回來了。他不敢往下想,急忙道:「人呢,快帶我看!」
很快的家丁帶著肖明子幾個人進來了。
肖明子一見福格就撲通一聲跪下:「老管家,快帶我去見夫人!」
福格臉色大變,有些蒼白的鬍鬚也頓時被風吹起。他忙扶起肖明子,甚至也不問身邊的是些什麼人,只是低聲道:「跟我來!」
他又回頭對家僕說:「你們照顧好這裡!で」
福格急慌慌地撞了進來,夫人正在燒香,對著觀音像拜著,嘴裡念著什麼。他們進來嚇了她一跳,她一臉疑惑地望著陰沉著臉的福格,還有福格身後的肖明子,手裡的香火頓時落在地上。
「老爺他……他怎麼啦?」夫人結結巴巴地。她每天在老爺上朝後都要這樣提心吊膽,沒想到這天還是來了。
「夫人,老爺被抓起來了,已經到了菜市場!」福格很沉痛地說槍。
夫人頓時眼前一黑,一下子栽在椅子上,那是做工精細又披上了肉色毛毯的椅子。
只是現在夫人在這樣的椅子上還是覺得天冷的無法抵禦。
「夫人,您可要振作啊!」福格忙勸道,「肖明子冒死來報信,御林軍應該已經出發,他們馬上就要抄家了,不能耽誤一下了!」
夫人一聽,只有強忍著淚水,堅強地站了起來,擦去淚花,很冷靜地說:「兩位公子呢,你趕緊去把他們找來,肖明子,你也不要回去了,跟我們一起走吧!」
「是,夫人,只是老爺我們怎麼辦,我們不能見死不救!」肖明子撲通跪下,「老爺大恩我無以為報,懇請夫人給我一百兵丁,我一定冒死救出老爺來!」
夫人淚如泉湧,忙扶起他:「你有這份心我實在是高興,可是現在不是商量這些事情的時候,再說老爺爺決不允許我們這樣做,壞了他的名節!」
「夫人!」肖明子淚水嘩嘩地流淌,「那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老爺命喪黃泉啊!?」
夫人頓時哽咽說不出話來。
「不會的,我們一定能夠救出老將軍!」如雪走上前去,只覺眼前的老婦人慈眉善目,心裡覺得很溫暖。
「能救嗎?怎麼救?」滿頭銀髮的老婦人看著她,見她摘下了太監帽子,露出了一頭的秀髮來。
「你們是?」夫人驚問道。
趙四也緩步走到夫人身邊:「我們……我們降落在你們稱為神山的地方,老將軍……也跟我們有一點關係。」
夫人眼前頓時放射出奇異的光芒:「你們就是從天而降的人……我聽說過啦……我明白了,福格,趕緊叫兩位公子!」
後花園裡,雪花還在飄落。
那幾株梅樹樹枝上還是青青的葉子,卻也像是開滿了花兒似的。在紛飛的雪花中,兩個少爺正在練劍。
「嘿,看劍!」一個身穿淺紫色的袍衣,梳著頭戴著冠的少爺一個餓虎撲食向另一個小一些的少爺撲來。
那個小一些的卻微微一笑,叫了一聲:「我才不怕你這招黑虎掏心呢,看我的!」
他厲聲喝道,身子在空中一個漂亮的旋轉,人已經從哥哥的頭頂飛了過去,落在了哥哥的身後,又猛地單腿倒立,身子像一溜火箭炮彈迅速地偷襲哥哥的身後。
那個大少爺早也聽到了身後的風聲,也是迅速地一提單腿,竟然就離地三尺,躲過了弟弟的偷襲。然後飄然落下,在風雪中只見那少爺風姿颯爽,猶如神人從空中飄落。
弟弟不由得看呆了,竟然忘記了動作,張大著嘴巴叫著:「哥哥,你這是什麼招式,你可要教我!」
哥哥落下來,拍著弟弟的肩膀:「放心,我會教給你的,我的好弟弟!」
這時,福格急忙忙地進來,來到大少爺的身邊耳語了幾句,大少爺宇文通立即變了臉色,忙拉著弟弟宇文風向後院奔去。
大街上。
這時一隊人馬全副武裝,正「得得」地向宇文將軍府撲去。領頭的正是黃鳴秋,他騎著高頭大馬,厲聲喝道:「快點,快點,不要放跑了一個逆臣賊子!」
宇文將軍府裡後院,宇文通,宇文風撲通跪下,齊聲道:「母親,不救下父親我們枉為人,請母親下令,我們立即出發!」
夫人仰天長歎:「好孩子,你要是這樣不就辜負了肖明子冒死通風報信的好意了!」
肖明子也忙著跪下:「夫人,我們不能不管老爺啊!」
福格也是淚眼汪汪。
「我又何嘗不想救他,可是這樣無異於以卵擊石,還要送上我的兩個兒子,老爺那裡我怎麼交代!」夫人哭道。
「為救父親,兒子不怕死!」兩個少爺都是全身武裝,穿上了閃閃發亮的盔甲,只要母親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帶著府上的敢死隊去劫法場。
「不行,只要我還活著,你們必須聽我的,你們馬上離開,有多遠走多遠!福格,你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夫人,馬匹錢糧都準備好了。」福格帶著哭腔說。
「母親!」兩個少爺哭道。
「走!」夫人一拂衣袖,厲聲喝道。
「那母親怎麼辦?」宇文通見母親以死堅決也不敢違逆,只有含著淚問道。
「府上這麼多人,我不能一走了之。要走,我也要走在最後面!」夫人堅決地,「你們趕緊走,別耽誤了這些人的性命!」
宇文通,宇文風只有雙雙站起又雙雙跪下,衝著夫人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轉身離去。
夫人望著兩個兒子裡去的身影,淚眼模糊,早已趴在椅子上痛哭失聲。
趙四、如雪正不知如何是好,就見一個家丁撞開了門,連滾帶爬地進來報告。
「不好了,夫人,御林軍來了!」
「這麼快!怎麼辦!?」夫人大驚失色,忙叫著,「快,把兩個少爺攔住!」
「夫人,你別慌,我們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保護兩位少爺離開!」福格、肖明子都抽出了兵刃叫道。
「這樣沒有用!」趙四忙勸道。
「的確不用這樣了!」夫人頓時很平靜,「把所有的人都叫到這裡來,快啊!」
夫人又對肖明子說:「你趕快帶人在前面抵擋一下,就說我正在梳妝馬上出來。」
「夫人,你不能出去,這樣太危險了!」肖明子哭道。
「別囉嗦,快點!」
一直在肖明子身邊沉默不語的如雪忽然道:「夫人一定是有辦法了,你還不快去,能拖延多久是多久!」
夫人聽了不覺得對眼前的女孩又看了幾眼。她一面催促肖明子快去,又叫福格把所有的人都叫來,最後才問:「你是誰?」
「我叫如雪。夫人,時間緊急,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一定要保護少爺安全離開!」
「好,你說得好!你們都是從天降的人?前些日子有個仙道過來已經預知了會有今天!」夫人拍著椅子叫了起來,「這真是天助我也,天不滅忠良啊!」
趙四詫異地:「仙道?怎麼會這樣?」
如雪眨巴著迷惑的眼睛,卻說:「時間緊迫,沒時間說別的了。夫人,您有何吩咐只管別說,我們受肖明子恩惠,就是受老爺的恩惠,我會衷心護主,絕無二心!」
如雪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說起這些話來怎麼這樣的流暢,好像自己就是這家裡的一份子。
夫人笑了,那是淒苦的笑臉。她搬開椅子,那是一把很沉重的椅子。然後她指著下面對如雪說:「快砸開它!」
身邊的趙四想都沒有想,一眼就瞧見旁邊的鐵錘,掄起它對著下面就是猛地一下。
奇怪的事情出現了:他用的力道並不很大,卻很容易地把地下砸出了一個大洞,足可以讓人鑽進去。
夫人望著驚異的如雪道:「你護送兩位公子首先離開。記住,以後就拜託你了!你和這位公子可一定要保重呀,我們公子以後全都仰仗你們了。」
如雪不知說些什麼,只覺得夫人的每一句話都是神秘莫測,只是這樣緊急的時刻想問清楚是不可能的了。
這時,兩個公子已經過來,他們是被福格攔下又返身回來。
「母親!我們保護你離開!」他們異口同聲,就要夾持著母親離開。
「逆子!還不跪下!」夫人喝道,兩個公子忙跪了下來。
「如雪,你聽著,我把兩個公子交給你了!」夫人又從懷裡掏出明晃晃的牌子,對著地上的兩個公子說,「你們認識這個嗎?」
他們抬起頭一看,馬上說:「認識,是我們家的令牌,見令牌如見父親母親大人!如見祖師爺!」
「知道就好!我現在把這令箭給這位姑娘!」說著,她竟然把令箭交到了如雪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