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一起衝將進去。舒榒駑襻一面打開火舌,一面開始尋找小翠!
你道是怎樣?屋裡空蕩蕩的,除了四周的窗戶都是厚厚的窗簾被陰冷的夜風拂動外,那就是中間那張大床上蓋著一張白被單,下面應該就是柳姑娘的屍體。
除此之外,哪有見到什麼小翠!
老管家是神色糟糕:「完了,這麼多大活人,還是被這個小蹄子給逃了,我們怎麼交代!?」
老管家正在悲痛欲絕,卻有一個家丁大叫道:「老管家,這裡留下了一張字條!漭」
老管家忙奔過去,只見一張黃色的綢緞上,寫著幾行小字:
敬呈王爺:
小翠思鄉心切,來不及面謝王爺收留之恩。柳姑娘福大命大,自然無恙。只望王爺信守諾言,不要為難趙昇等人剴。
小翠叩謝。
老管家看罷,不由哭道:「你小翠是逃了,柳姑娘卻還是死翹翹,這不叫我們無路可逃嗎?回去不被王爺殺了才怪!」
眾人也一同傷悲,哭聲震天,卻不料中間的那張大床上開始悉悉索索起來!一開始,這群悲哀的人都沒有聽得真切,等到他們哭得差不多了,終於有一個耳朵尖銳的人聽得清楚。他一把打斷了同伴的哭聲,吼道:「老管家,不好了,詐屍了!」
眾人頓時止住哭,一起向那張大床上看去!
床上白色的被單突然動了一下。膽小的幾個家丁直嚇得腿肚子直打哆嗦。老管家壯著膽子在幾個家丁的推擁中,慢慢地靠近。
「小鬼丫頭,別玩了,我們……我們知道你在這裡……還不快出來!」老管家的聲音很顫抖。但白被單下面的東西像是被嚇著了,也不再動彈。
眾人心驚膽戰,臉兒在昏黃的火把下分外可怕。
「出來,再不出來我們就不客氣了!」一個火爆子脾氣的家丁可不信邪,直通通地上前就要一把揭開被單。
「吵什麼吵,吵死人了,要不要人睡覺了!」被單下面突兀出這樣的聲音,頓時連那個滿不在乎的家丁也嚇得臉兒碧綠,幾乎要大喊一聲:「媽呀!」然後就想要撒腿而去!
但是那個家丁早就驚呆了,不知歸路,只是傻傻地看著被單在蠕動,接著被單突然掀開,露出了一張俏麗的臉來。
那是個女人,還是個沒有睡好覺卻被人驚擾了一樣的女人。她打著呵欠,很是疑惑地望著眾人:「你們是誰?你們跑到這裡幹什麼?」說完,她十分警惕地雙手護住高聳的胸部,吃驚地作出了防守的動作。
「你,你……你就是柳煙飛柳姑娘嗎?」老管家上前結結巴巴地。
柳煙飛詫異地:「是啊,你們怎麼都跑到老娘床邊來了?老娘可是王爺的人,你們也敢碰?」
這一兩句話頓時嚇到了這幫人,一起跪下道:「奴才們哪敢。奴才是奉了王爺的命令,全力救治姑娘,真是上天有眼,姑娘終於康復,實在是我等幸運!」
老管家是一邊揩拭額上的汗液,一邊是心兒都飛了:「這是怎麼回事?柳姑娘難不成還真的活過來啦?這真是聞所未聞呢,見所未見呢。天啊,這眼前坐著的不會是鬼魂吧?」
柳煙飛一聽卻撲哧一聲笑道:「你們這幫爺們,不就是看著本姑娘有些姿色,想趁著黑夜來吃點豆腐。竟整出這些事來耍滑頭。只是不想想,你們今夜吃了,明天王爺還不要把你們的舌頭都割掉!」
老管家嚇得撲通跪倒在地,喊道:「我的姑奶奶,打死老兒也不敢有這等心思,我們真是奉了王爺命令,陪同小翠前來給姑娘治病!只是,小翠呢,小翠到哪裡去了?難不成還真的走了?」
老管家四處張望,卻見屋裡空蕩蕩的,一個大活人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藏起來。原來,老鴇以為柳姑娘已經死了,撤走了屋裡所有的東西,就把這裡當作了太平間。
柳煙飛這才相信老管家的話,叫他起來,卻很是疑惑:「我病了麼?……不錯,我是被那個惡鬼給推下了水,這個大冷天的,我能不凍著,能不生病了!那個死鬼給我逮住了,老娘可要好生教訓著!」
老管家忙道:「不消姑娘動怒,王爺已經把他逮捕入獄了,正好給姑娘出口惡氣!」
柳煙飛這才作罷,卻笑道:「本姑娘要睡覺了,不敢陪本姑娘睡覺的爺們都給老娘滾出去!」
眾人哪個也不敢,都一個個趕緊溜了。老管家卻在最後還是不願意出去,柳煙飛很是失望,卻哈哈大笑:「難不成老兒還有些想法?」
嚇得老管家連忙搖頭:「非也,非也……只是老兒疑惑這小翠到底哪裡去了!」
「我管的著她嗎?」柳煙飛怒氣沖沖,嚇得老管家忙順手帶走了小翠留下的字條,趕緊逃之夭夭。
一路上,老管家是心有餘悸,惶恐不安,卻又是滿腹疑惑。有同感的還有這些同去的家丁。
「你們說是不是活見鬼了,柳姑娘好了,小翠還真的不見了?這是什麼怪事情!「
另一個說:「這倒是好事。柳姑娘醒了,我們也可以交差了。小翠管她哪裡去了,她不是早說自己醫治好柳姑娘後就離開嗎。說不成已經走了!」
「但是,我們誰也沒有看見過她離開,況且屋裡也根本沒地方藏身……難不成她是神仙?」
「嘿,有可能,說不定就是個仙姑。」
大家七嘴八舌,老管家也沒有心思參與,趕緊進府裡向王爺報告。
王爺聽後,直驚得兩眼發直,卻是歡喜異常:「果真如此?」
「的確如此!」
「柳姑娘果真好了?她人在哪裡?」
「正在歇息,明天一早老奴就安排人送姑娘到翠微居。」老管家連忙說。
王爺點點頭:「不錯,就這樣。那麼小翠果真是離開了?」
「是的。不過,不過……」老管家吞吞吐吐。
王爺怒道:「有什麼話還不快說!」
「啟稟王爺,是這樣。我們奴才一個晚上沒有合一下子眼睛,但是就是不見小翠出來過。可是大怪事出現了,我們三個時辰之後進入柳姑娘房間,只見柳姑娘是好了,可惜的是小翠卻不見了!」
王爺頓時頓足道:「壞事了。這樣一個難得的人才怎能放她走了?你們是怎麼辦事的!」
老管家慌忙跪倒在地上不起來:「王爺恕罪,小的們真的沒有敢眨一下眼睛,一個個都是精神抖擻,連老奴也是把眼睛皮上撐了一根竹籤,怪就怪在一夜裡不要說有什麼響動,就是一隻螞蟻也沒有爬出去!」
「哼,那小翠一個大活人難不成就蒸發了?不見了?」王爺手端著茶杯開始晃動不已。
老管家道:「的確如此,王爺您說怪事不是怪事?」
王爺詫異不已:「難不成還真是個人物?」
老管家趕緊上前:「王爺,小翠早就去意已決。報完王爺大恩自然會走。她在王爺面前也是如此說辭,奴才在柳姑娘房間裡看到了小翠給王爺留的字條,請王爺過目。」老管家舉起字條,高高地遞上去。
王爺匆匆一掃:「這小翠看來還真不簡單,一切都在她預料中。真是件怪事。老管家,小翠到本府有多長時間了?」
老管家道:「啟稟王爺,應該快一個月了。就是在科舉開考前三天的那個晚上過來的。那個時候,她身上似乎還有些傷,身體也十分的虛弱,是王爺一時心軟就收留下來。」
王爺點點頭:「不錯,那天天氣很寒冷。她一個弱女子卻是身上衣裳單薄,似乎還有些血跡,看那樣子,本王實在是於心不忍,於是就收留了下來。沒想到還真是真人不露臉……難不成還是個不簡單的人!」
王爺也是一陣唏噓,老管家忙問:「王爺,既然如此,柳姑娘已經無事了,那麼趙昇他們又該如何處置?」
王爺咬牙切齒:「趙昇他們都是白眼狼,住在我府裡,吃穿都是本王,卻要幹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豈能留他!」
老管家卻是戰戰兢兢地道:「趙昇等人老奴也是看不過眼,只是小翠字條上如此說著,懇請王爺放過他們,如果不然,只怕是……」
王爺勃然大怒:「難不成本王還會怕了這個小臭丫頭,真是笑話!」
老管家馬上一巴掌扇了自己的嘴巴:「這張臭嘴,老奴實在是昏了頭,膽小可憐,竟然會被這丫頭給嚇著了,還是王爺英明偉大。柳姑娘也是恨恨不已,很是希望王爺替她做主。不過,依老奴看,就算要替姑娘報仇,也可以等個時候,現在最要緊的恐怕還是……趁著祭天的功夫名正言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