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飛說罷,哭哭啼啼,神色黯然,卻在古琴下坐下,輕撫琴弦,當下唱出一曲來:
相遇是緣,
相思漸纏,
相見卻難。舒榒駑襻
山高路遠灄,
惟有千里共嬋娟。
因不滿,
鴛夢成空泛鈞,
故攝形相,
托鴻雁,
快捎傳。
喜開封,
捧玉照,
細端詳,
但見櫻唇紅,
柳眉黛,
星眸水汪汪,
情深意更長。
無限愛慕怎生訴?
款款東南望
一曲鳳求凰。
…………
卻是《鳳求凰》,風靡大凰國的悲慼曲子,直叫王爺暗暗傷懷。柳姑娘見狀心裡大喜,又隨口唱了幾句:
月夜下,青草悠悠
仰頭望著天
月兒照,星兒笑
君不見
風兒吹,雨兒打
秋天裡,黃了臉
碎了心,苦了身
有誰愛憐
說什麼春花月夜,一江春水流
月在當空
郎又在何方?
慢慢忘記你,
像朝露蒸發陽光底
…………
王爺不由得淚眼連連,滿腹辛酸。柳煙飛一見知道動了王爺的心,於是再次弄起古琴,又唱道:
又是一年之後
又走到這路口
轉角的哭聲還依舊
但是你最後
你沒有
你說的在我背後
沒有出現在那頭
我把你的笑臉都忘掉,
感覺要好了
卻讓我又想起你很久
等不到你的時候就抱著你唱首歌
你看我還是那麼的溫柔
卻是再想不出什麼藉口
還有什麼要求
…………
王爺大叫道:「我的心兒,你別唱了。只叫我肝腸寸斷,還不如直接殺了本王才好!」
嚇得柳煙飛趕緊跪下,忙叫著:「王爺贖罪,請饒了小女子。奴家也是一想到以後再也不能和王爺在一起,心裡甚是傷悲,這才脫口唱了這些不該唱的曲兒。」
王爺一把拉起她,摟在懷裡,道:「如此嬌媚的女人,本王如何捨得。罷了,罷了,本王一定單獨置個房產,就讓你來住著。到時候,本王隨便往那裡一去,我們還是尋歡依舊,如此可好!」
「真的?」柳煙飛大喜過望,一下子在王爺老臉上親上一口。那神情更是千嬌百媚,直叫王爺春心湧動,一把抱起美人直進入房裡去了。
第二日,靖王爺果真兌現諾言。只是不好親自出面陪同柳煙飛去置辦什麼房產。思來想去,就叫來了趙昇。
「王爺有何吩咐?」趙昇很快來到,恭恭敬敬,等候王爺的命令。
王爺支走了左右,才對趙昇道:「你去看看,離本王府最近的地方有沒有好一點的房子,去置辦一所,要寬敞明亮,要大……當然最後還要主人滿意就好。」
「主人?不知王爺所說主人是誰?是要誰滿意了就好?」趙昇有些不明白。
王爺笑道:「就是昨天的柳煙飛。趙昇啊,你可要盡心去挑一所,不要本王失望!」
這話聽在趙昇耳朵了,他心頓時愣了,對這個王爺幾乎是完全失望。昨天,他冒著嚴寒,硬是在門外頂著凜冽的寒風站了一天,到了家裡,小翠兒都心疼不已。
趙昇心想,為王爺盡忠,吃點苦守點累也是應該。更何況自己跟烏爾、小熊兒吃住在這裡,總要付出一些。但是今天,趙昇卻明白了,這個王爺滿腦子的心思都在玩樂,都在這個女人身上!他每時每刻都在想如何取悅一個像妖精一般的女人!
長此以往,又該如何!
趙昇真想當面說王爺一通,卻想到這樣說教自己不是沒有過,效果很差,再說一次也是如此。倒不如,尋個機會除掉了那個妖精才是正事。
趙昇忙應道:「屬下遵命。」
王爺很是滿意:「不錯,你趕緊去辦吧。一有結果,立即通知與我!」
「是。」趙昇忙著出去辦。
柳煙飛滿心歡喜,對鏡貼花黃,嘴裡輕輕地哼著昨天唱過的悲傷的歌曲,不由地笑道:「老色鬼,什麼王爺,老娘兩句歌詞一唱,什麼都搞定了!」一想到不僅馬上房產要到手了,還有可能和一位美男子一同逛街,那春心是蕩漾無邊。
這不,柳煙飛早早地下樓來等,就見遠遠地趙昇果然是騎著高頭大馬,後面卻跟著一頂軟轎過來了。
柳煙飛大喜過望,忙著迎上去。
「趙將軍,您今天真是帥氣!」柳煙飛讚不絕口。不料,趙昇卻是冷眼相對:「柳姑娘。末將奉王爺指令特來替姑娘辦差。請姑娘上轎。」
「好,好,本姑娘上轎!」柳煙飛上去,卻不忘再看趙昇一眼:果然是虎膀熊腰,一看就是個蠻勁十足的傢伙。而趙昇的那張臉卻是如此俊俏,剛毅英俊。要是他們走在大街上,真是郎才女貌,羨慕死了一大半人!
柳煙飛不覺心事重重,在轎子裡也是不安穩。又挑起轎簾好好地看了趙昇十幾個來回。
趙昇一路並不言語,等到了地方,也只是很冷冰的口氣:「姑娘,到了,請下轎!」
柳煙飛下來一看,果真是個鬧市區,只見那裡是人潮馬洪,車流商販雲集。這正是京城裡地皮要價最高的地方。這一下直叫柳煙飛歡喜不已,竟然忘記了一切,上來就要挽著趙昇的胳膊去走。慌得趙昇避之不及,冷笑道:「姑娘,末將只是奉命辦差,並不是你的客人!」
柳煙飛不覺紅了臉,卻笑道:「王爺是叫你在這裡給我買套房子嗎?」
「正是,請姑娘自個兒挑選,末將就在這裡等候就是!」趙昇不想再和這個狐狸樣的女人多說幾句話,於是這般說辭。
柳煙飛卻上前纏著趙昇不放:「我說你這個將軍,怎生如此冷心腸。也不想想本姑娘久居紅樓,哪裡來過這裡,更不要說奴家我哪裡知道行情,更不知道什麼好壞,尤其是不知道王爺的喜好。要是買的不好,那不是辜負了靖王爺的一番好意?」
這話說得叫趙昇心裡慌亂,忙一把摀住她的嘴巴,吼道:「大街上你竟敢這般說話,看王爺饒不得你!也罷,我陪同你一起去看就是!」
柳煙飛被趙昇虎腰抱著,心裡不惱,卻很是留戀他的溫度,竟然倒在懷裡,不願意起來。趙昇被這女人纏得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得半擁著她進去。
一進入裡面的樓閣,立即有人迎了上來。不用說,這正是這地皮上的主管爺了。
「不知爺要在這裡購買上什麼樣的房子?」老闆一眼看穿了趙昇的身份,認定是個大主顧上門,趕緊慇勤至極。
趙昇笑著跟老闆說了大致的要求,老闆沉吟道:「我們手頭還真有這樣的幾套房子,不知將軍能否滿意。」
在一邊的柳煙飛滿心歡喜,到處亂望,這時又跟上來補充道:「奴家最喜歡是帶著湖水的院落,上面有些荷花,夏天看荷花盛開,喂喂金魚吃食,到了冬天,也能看到湖水結冰,或者是上面覆蓋著白雪,不知有多美呀!」
趙昇沒什麼好氣,心裡惱恨,卻想起王爺的吩咐,只得點頭道:「有沒有如此房子,要大而寬敞,最重要的是要有後門,可以自由出入,不必驚動前面的鬧市。」
老闆何等精明,一聽就知道了大概,忙笑道:「事情湊巧,還真有個這樣的房子。只是離這裡還有些路程,是依山而建,離鬧市雖說不遠,卻是十分的清淨。那裡有石有山有水,甚是安謐。名叫翠微居。我想帶將軍姑娘看看,如何?」
趙昇心想,如有此處,那一定是上上之所!於是,就叫老闆帶路,自己則和柳煙飛跟在後面同去。
老闆在前面帶路,還不停地介紹:「翠微居正是為京城裡的賢士打造,它依山傍水,環境優美,更覺得是清淨,不會有人打攪,卻又離鬧事只半步之遙。真可謂是鬧中取靜,獨具一格,特別難得。」
柳煙飛在後頭聽了,自然是歡喜,挽著趙昇胳膊叫道:「就這裡了。如此美景,你看這一路來雖是冬天卻是陽光十足,空氣清新,奴家愛死這裡了!」
在老闆跟前,卻被柳煙飛如此近距離地貼著身子,趙昇很是尷尬,卻又無法正色,只得半推半就,叫柳煙飛一路上吃足了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