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有中寧衛隨護,但終究是專屬皇家的衛隊,這次只不過分撥了兩人前往,一人名喚常平,一人名叫周康。舒骺豞曶
臨去安州之前,水重若命兩人從官道直接前往,而自己將龍曜令隨身攜帶,收拾了幾件換洗衣衫,備齊乾糧,天還未亮便隻身一人出發了。
這次,她選擇走水路。
在燕國時,水重若經常出巡民間,風餐露宿早已習以為常,只是以前都有松淵陪同,而今燕國局勢未穩,加之又非常擔心皇兄的身體,所以離開秦國的時候,就早早地將松淵遣返回燕國了。
前往安州的路上,不時看見衣衫襤褸,沿途乞討的人,也有來來往往的客商攤販,大家臉上都有些驚惶,行色匆匆。
從安州經汾水南下,過岷江,渡臨河,經過五日的跋涉,水重若來到了楓林渡,這是離安州最近的碼頭,也是進入安州的必經之處。
楓林渡是個極具規格的碼頭,就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也是令人震驚的,能夠同時停泊至少五十艘船,四周更有不少飯館酒肆,客棧旅館,素來是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自從水澇發生後,這裡就一改往日紙醉金迷,醉生夢死的場景,人雖然不少,但大都面如土色,衣衫破舊,有尋找親人的,有前來打探的,有家破人亡的,有流離失所的,早已沒有當初那份愜意的心情了。
狹窄的道路旁,很多店舖都緊緊關閉著大門,看樣子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裡面應該也是人去樓空。
水重若牽著馬慢慢地走在人群中,眼見天色不早,她便向一旁的路人打聽,哪裡可以打尖吃飯,稍作休息。
那人臉色有些古怪地看著她,問道:「年輕人,你也是要到安州的嗎?唉,我勸你趁早回去,那裡實在是太慘了」。
水重若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答道:「老伯,多謝你了,在下腹中實在飢餓難耐,可否指點一二」。
那老漢聞言,暗自心歎,可惜了,這麼漂亮的孩子,亂世當前,尚且自顧不暇,哪有工夫管別人,當下也沒多說,只是言道:「往前走,第二個街口,左轉,有間麵館,你去哪裡瞧瞧吧,興許還有兩口吃的」。
店裡的人實在不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水重若找了個角落,要了一大碗素麵和兩個饅頭,一壺熱茶。
「誒,聽說沒有,這次安州大澇真是太慘了,死了好多人,房子都被衝垮了」,鄰桌一個書生打扮模樣的人說道。
「是啊,是啊,尤其城東北角淹得更是厲害,聽說就連督撫衙門口的兩隻大石獅子都給沖走了,要不是督撫大人跑得快,連他都沒命了」。
說起這個話題,周圍的人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紛紛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有婦人在一旁小聲地說道:「莫非這是老天爺給的懲罰,不如改天咱們去祭拜一下河神吧,求他老人家大慈大悲,莫要再決堤了」。
坐在她身旁的男子點了點頭,「說的也是,這安州百年來就沒有鬧過這麼大的水澇,西平江向來也是平穩得很,自今年開春以來,雨水本就不多,怎麼會突然這樣了呢?」
「而且」,那男子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刻意壓低聲音說道:「我有個兄弟,做過多年河工。據他所說,咱們安州的堤壩最是牢固,堅實得很吶,足以抗擊很大的洪災,這次的確很是古怪,莫非真的是神靈降罪?」
水重若慢慢地喝著茶,吃著面,耳朵一字不漏地把大家閒聊的話記在心頭,看來這次洪災是因為西平江突然決堤造成的,因為事發突然,人們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所以損失非常慘重。
現任安州督撫叫做劉熙和,去年剛到任,沒想到連他的官邸都被衝垮了,難怪向朝廷頻頻奏請賑災救困,看來形勢已經非常惡劣,不容樂觀了。
結算完銀兩,水重若向掌櫃問道:「店家,借問一下,今晚可還有船渡江嗎?」
老掌櫃笑瞇瞇地答道:「客官不是本地人吧,咱們楓林渡從來都是通宵達旦的,人不歇,船不歇。只不過眼下安州遭災,來這裡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客船早已全部坐滿,您瞧瞧,這周圍的,可都是想要乘船的人呢」。
水重若聞言,面帶難色地說道:「不瞞店家,在下是有要緊事,想今夜過江,我可以出雙倍銀子」。
老掌櫃搖了搖頭,歎息地說道:「怕是沒有法子了,客官,您看這裡有這麼多人都等著呢,現在想進出安州城怕是不容易啊。」
站在一旁聽了半天的小夥計,看著眼前這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少年,臉有些紅紅的,他長得真好看,比畫裡的人兒都好看幾分呢。
聽到少年想今夜渡江,但又因為沒船犯了難,便出聲道:「客官,要不你往西再走一里地,那裡停著一艘很漂亮的客船,已經停了好幾天了,上面也沒有什麼人,你去看看吧,興許能夠幫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