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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八十六章 班師回朝 文 / 奚樂堂

    玉秀,大燕的帝都,這裡頗有幾分江南水鄉的格調,若不是親眼所見,誰能想到馬背飛馳,烈酒豪飲的民族,居然會建造這麼精巧雅致的都城。舒殘顎副

    傳聞大燕的開國皇后來自南境的東遼,典型的江南女子,她不僅才思敏捷,聰慧過人,而且伉儷情深,頗受皇帝敬重,整個後宮沒有嬪妃,皇后獨寵,想來這樣的格局也是因為這個女子的緣故。

    寅時未到,原本冷清的忠孝門已經人頭湧動,人聲鼎沸了,人人臉上都笑意連連,有著太多的期許和盼望。

    「老張頭,沒想到你也來了」,說話的是一位年約五十的大叔,古銅色的臉上滿是風霜,頭髮有些花白,穿著一件半舊不新的袍子,這已經是他最好的衣裳了。

    他姓李,住在離玉秀城外三十里的解村,今天為了能夠早點趕到,他昨夜子時就出發了,不僅拿出過年才捨得穿的衣服,還特意花了兩個銅板買了一雙草鞋,把腳上多年的泥垢都洗了乾淨,這才小心翼翼地穿上。

    老張頭聞言,裂開了嘴,他已經年過七旬,背駝得很厲害,牙齒早已掉光,整張臉就像是一張風乾了的橘子皮,他的右腳受傷了,用粗布簡單地裹了起來,左手拿著一根木杖。

    「是啊,李老弟,你也到了,今兒這麼好的日子,老哥哥雖然腿瘸了,但手還沒廢,還能動。就算手腳都不能動了,便是爬,也要爬過來的,已經五年了,老天爺可憐我這把老骨頭,興許待會兒還能見著我的三伢子呢」,老張頭說的有些熱淚盈眶。

    一旁的大嫂也微紅著眼睛,連聲說道:「就是,就是,大喜的日子,傅大將軍終於打了大勝仗,把戒戎那幫子狗東西趕進大沙漠裡去了,今後咱們可再也不用受那徵兵納餉之苦了」,又低頭抹了一下眼淚,「只是不知道俺那大兄弟這次能不能夠回來,唉,都三年了」。

    眾人聽了這話,原本喜悅的臉上慢慢湧出一絲悲傷,這些人一大早就來到這裡,其一自然是為了歡迎凱旋而歸的固北大將軍傅長風,最重要的還是想盡早知道親人的消息。

    他們當中不乏兄弟、父親、兒子、丈夫都在連年的徵兵中趕赴前線了,少則半年,多則五年,雖然大家都知道刀劍無眼,戰場殘酷,但卻從心裡都存著一份僥倖,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夠平平安安,這次能夠隨大軍一起回來。

    依照大燕例律,軍隊非奉詔不得入城,這次傅長風大勝還朝,隨行的不過是前鋒營和護衛營而已,大部隊都還在城外,但老百姓心裡實在是太高興了,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悅,都迫不及待地在城門迎接。

    卯時,忠孝門正門大開,禁衛軍替換城門守軍,明黃色的儀仗和幔布緩緩出現在城樓,人們心裡更是激動無比,看來皇帝也要親自來迎接這支勝利之師,這可是天大的榮耀啊。

    當晨曦的第一縷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天邊便出現了銀色的鐵甲和閃耀的軍戟,年輕的臉孔上滿是驕傲和自豪,軍人的硬朗和堅強顯露無疑,他們的目光炙熱無比,心底雀躍不已,眼前的穩定和歡欣都是他們用血,用命拼來的,為此,他們九死一生,很多人都沒能看到這一切,被永遠地留在了那片土地上。

    傅長風騎著馬走在中間,他走的並不快,俊美硬朗的臉上平靜無波,一雙亮如黑翟石般的眸子遠遠地看著城樓,整個人如雪頂寒松,蒼山朗月,分外耀眼。

    年輕的帝王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堂兄弟,雲淡風輕的臉上露出笑意,大燕皇室子弟都長著一副好相貌,先皇在世的時候,常說長風和長俊兩子,年歲相仿,武功相當,最難得的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甚是有緣分。

    但是傅長俊心裡很清楚,小時候,這個耿直勇猛的堂弟脾氣尤為火爆,也不管自己當朝太子的身份,半句話不投機就一拳打過來,十足的『暴力分子』。

    直到最近幾年,大家都已經長大,他拘於君臣有別,禮儀有度,方才收斂了不少,饒是如此,他還是『心有餘悸』,誰讓這個臭小子的光輝『劣跡』太深入人心了呢?

    距離忠孝門約兩百米處,傅長風右手高舉,命令部隊原地待命,自己翻身下馬,往前走了幾步,單膝跪地,左手撫胸,行了一個至高無上的大禮,氣運丹田,高聲呼道:「啟奏陛下,固北大將軍傅長風,幸不負皇恩,戰敗戒戎十五部,收復隨城七郡,特來繳旨」。

    齊惠王傅長俊聞言,輕輕地點了點頭,從內侍手中接過一杯酒,遙遙相祝道:「大將軍,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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