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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三十四章 父子兄弟 文 / 奚樂堂

    水重若聞言,不由「啊」的一聲,墨煊皓不是墨晟悠的兒子,真是兵行險招,難道為了扳倒孫清兒,墨晟悠真的不惜一切代價,就算是混淆皇室血脈也在所不惜,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偷梁換柱。舒嘜鎷灞癹

    如若此事被擁立他的大臣們知曉,不知又要鬧出怎樣一番風波來?

    轉念一想,以墨晟悠的脾氣秉性,斷不至於如此冒進,柴玉深夜來訪,也絕對不會像表面上這麼簡單,莫非背後另有隱情?

    柴玉看到她眼中的疑惑,嘴角上揚,笑意浮在臉上,言道:「妹妹還以為貴妃娘娘與眾不同,沒想到也這般庸俗」。

    目光中有些不屑,自顧自地說道:「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當初墨氏也不過是一介布衣,趁亂而起,九死一生方才創下這等家業。煊皓雖然年幼,但此子非凡將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娘娘又何須擔心陛下百年之後?」

    水重若有些訝然,以柴玉這等深宮婦人的身份,居然能有這般見識,倒也並不多見,看來她平日裡藏得實在太深,連江山社稷,皇室宗族都敢如此議論?

    讓她疑惑的是,以皇上妃嬪的身份誕下別人的孩子,而且還得到了皇上的首肯,雖說都是相互利用,利益攸關,但又有哪個男人能容忍這樣的事情?

    只見柴玉神秘一笑,「貴妃娘娘請放心,雖然煊皓不是皇上的兒子,但他絕對有資格繼承皇位」。

    聲音蠱惑嫵媚,暗自幽沉,「因為,他是皇上的兄弟,先帝最小的兒子」。

    水重若右手猛然一震,滾燙的茶水濺落出來,雪白的手背頓時被燙得通紅。

    柴玉見狀,臉上掠過不明的情緒,似乎有幾分竊喜。

    從很久以前,水重若就隱約感覺到了柴玉的敵意,雖然她曾給自己送過緩解羅剎妖蠱的藥丸,但這並不代表她對自己毫無芥蒂。

    直到今天,大殿之上,看到纖細瘦弱的女子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她就明白了,試問有哪個女人會為了自己不愛的人,這麼多年來甘願獻血?

    曾無意中看見柴玉癡癡地望著墨晟悠離去的背影,當初她第一次去青鸞殿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寧靜沉溢的佛堂怎麼會莫名其妙地在牆壁上鑿開一扇窗,既不美觀,也不實用。

    有一次,她指著遠處的殿閣詢問時,才恍然大悟,問題並不是在窗上,而是窗口的朝向,正是墨晟悠的寢殿,龍勝殿。

    從那時起,水重若便知道了柴玉其實是很愛很愛墨晟悠的,愛到飛蛾撲火,就算是變成灰燼也無怨無悔。

    自幼學醫,水重若自然知道苑花草代表了什麼,柴玉這麼多年來用以血換血的法子,保住墨晟悠的命,其中定然是極其凶險的,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虞。

    難為這樣一個心機深沉,果斷堅韌的人,常年冒著隨時因解毒而送命的危險,在鮮紅的顏色中一點一點地消磨著自己的生命和時間。

    柴玉的愛,就如平靜水面下波濤湧動的暗流,一旦觸及就可能被扯入水底,碾壓得體無完膚。

    她的愛,太過深沉、太過悲哀……。

    這麼多年她都用這個法子保護著這個男人。

    想了想,水重若開口問道:「本宮記得,皇上十歲那年,先帝駕崩,怎麼可能現在會有一個才四歲的皇子?」

    耳邊響起一個聲音,「這個問題,就讓老奴來回答貴妃娘娘吧」。

    身影一晃,施連喜如鬼魅般出現,他神色拘謹,畢恭畢敬地站著。

    水重若不怒反笑,點了點頭,「看來本宮真是治下無方啊,不管是什麼人都可以隨意進入這延慶宮」?

    心裡惱得並非是柴玉和施連喜未經通傳就擅自進入延慶宮,而是生氣這闔宮的安全保障實在太低,這樣下去,將來有朝一日哪有什麼**可言?明日她定要墨晟悠加強延慶宮的防衛人手。以防萬一。

    施連喜的臉上一片肅靜,連眼皮都沒有抬,只是躬身抱拳道:「請貴妃娘娘恕罪,並非這延慶宮守衛不嚴,皇上對娘娘也很是用心,派的都是一流高手,甚至還有幾名龍暗衛。只不過,老奴此行甚是重要,不能為外人所知,不得已才下手將他們打昏」。

    水重若心知施連喜在先帝時,就已經是正三品首領大太監,深得皇寵。再加上她因皎皎白華的解藥需要求助施連喜,當下也不好太多苛責,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施連喜道了聲謝,轉身望向幽黑冷寂的庭院,歎了口氣,方才開口說道:「當年老奴曾夜探先帝靈柩,雖誤中皎皎白華之毒,卻也不是一無所獲」。

    「當日先帝身體雖已僵硬,但觸及手腕處卻隱有動靜,本來覺得甚是奇怪,卻無意發現先帝右手緊握,像是有什麼東西」。

    「老奴小心翼翼地掰開,發現竟是先帝留下的一張紙條,先帝說他無力揭露孫清兒的陰謀,便是死了,也不能與她同葬皇陵。先帝還說,料知老奴會來探查自己的死因,便提前服下菩提果,希望能夠留下一線生機,讓老奴帶他逃出生天」。

    施連喜說到這裡,有些哽咽,一代帝王淪為傀儡,求助無門,不得不以詐死脫身,寧死也不願與太后同葬,但最終也沒能和自己最心愛的女人同眠地底。

    水重若曾在《長生決》中看過關於菩提果的記載,此果甚烈,雖有延綿生肌之效,卻也以毒製毒,稍有不慎便會傷及根本,若非萬不得已,絕不可輕易服用。

    果然,聽見施連喜說道:「老奴按照先帝的吩咐,偷偷將他運出宮外,只可惜,先帝已被孫清兒毒害,後又因菩提果傷了身子,終是不良於行了」。

    「老奴安頓好先帝,便去找了太醫院首柴文進」,看了柴玉一眼,「也就是靜妃娘娘的父親」。

    說到這裡,水重若便已明白,定然是先帝養傷期間,看中了醫官的女兒,難怪柴玉比墨晟悠差不多大了五歲,出身也不高,居然會被納入後宮,位列妃位。

    不過奇怪的是,先帝與文德皇后感情深厚,心中早無旁人,雖遭奸人陷害,天人兩隔,卻也無可奈何。

    況且當年先帝已年屆五十,又怎會突然納一個正值妙齡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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