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重若的臉上露出一絲悲憫,就是這個原因,害得風華絕代的文德孝恭皇后喬郁書抱憾終身,死後背負污名,屍骨飽受風吹日曬之苦。舒嘜鎷灞癹
雖然,她對墨晟悠並無半點兒女情分,但想到他不足五歲就被迫與生母天人兩隔,還要時刻警惕著孫清兒這條陰險的毒蛇,該是怎樣淒涼的光景?
後來更是為了取信於她,不惜以犧牲自己的健康為代價,服下苑花草劇毒,從此在這個森冷陰鬱的監牢裡渡過了韶青年華。
從懷裡緩緩拿出一個錦盒,素手輕移,「啪」地一聲打開了,而這一聲響,也敲在了在場每個人的心上,如霽月出雲,水破天清。
水重若從盒中拿起一物,開口言道,「就是這個玄玉珠,它就是所有秘密的答案」。
晶瑩溫潤的玄玉珠靜靜地躺在水重若的掌心,週身猶如籠罩在一層薄紗之中,光蘊天華,璀璨幽明,又似流水淙淙,彷彿在訴說著喬郁書風華絕代,卻又紅顏薄命的悲慘一生。
輕咳一聲,水重若舉了舉手中的珠子,說道:「半月前,本宮遇刺,當場血流不止,傷勢頗重」,說到這裡,她面帶譏諷地看了看孫清兒。
又繼續說道:「恰逢當晚,我皇兄派人將玄玉珠歸還本宮,因時間倉促,尚未來得及存放起來,本宮便貼身而藏。也正因為如此,刺客的刀劍劈在了玄玉珠上,本宮只受了皮外傷,否則現在早已是一具屍首了」。
墨晟悠聞言,目光微動,淡淡地掃了水重若一眼,難怪此次回來看她臉色蒼白,原本以為是操勞過度,沒曾想竟是……,若兒,此番維護之情,今後定當厚報。
衝著墨晟悠微微地搖了搖頭,水重若朗聲說道:「正所謂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想到就因此,本宮竟無意間揭開了玄玉珠的秘密」。
「世人皆以為玄玉珠只是天下第一的療傷聖藥,卻不知這也是大灝王朝開國帝君神武大帝送給最寵愛的淑敏皇貴妃龍素璇的定情之物,這珠內藏有夾層」。
眾人聞言,不由地面面相覷,孫清兒有些怔怔皺起了眉頭。
水重若也不搭理,自髮髻取下一隻金簪,輕輕劃破了手指,並將血液滴在玄玉珠上。
未幾,只聽見「卡嚓」一聲,光滑如玉的珠面居然裂開,從中滾出一顆淡金色的珠子,外面包裹著一層薄薄的雲紗,上面隱約有字跡,原來玄玉珠內當真是有夾層的。
冷哼了一聲,水重若輕笑道:「若非那刺客中傷本宮,剛好玄玉珠就在本宮身上,無意以血為引,還真發現不了這個驚天的大秘密」。
輕輕解下寫有字跡的薄紗,歎了口氣,水重若言道:「《大灝正史》記載,神武大帝一生未曾立後,最為寵愛淑敏皇貴妃龍素璇,而龍素璇智絕天下,戎馬一生,為大灝王朝的創建立下了汗馬功勞」。
「當時強敵環伺,危機四伏,龍素璇領兵在外,神武大帝坐鎮中都,彼此之間需要傳遞消息。為安全起見,神武大帝這才命人打造了這顆內含夾層的玄玉珠,並約定以各自的鮮血為引,開啟寶珠。」。
「後來,在雍山一戰中,龍素璇被人叛棄,身負重傷,神武大帝求取療傷聖藥後藏於玄玉珠中,緊急派人送往前線。卻不知何故,未能及時送達,玄玉珠連同信使一道失蹤,從此便下落不明。」
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數月後,龍素璇病逝茳城,神武大帝傷痛之餘,便將皇位傳給長子元舒,就此不問世事,隱遁山林」。
遙想起當年,開國帝君與紅顏女帥的傳奇,是怎樣的驚才絕艷,刻骨銘心,只是如今幾百年歲月匆匆過,早已江山易主,物是人非,只留下這顆絕世明珠,依稀可見主人當年的風采。
「所以。這顆玄玉珠裡不僅有當年神武大帝尋回的丹藥,也有他的親筆信函」。
頓了一頓,「更有,當年文德孝恭皇后被廢的所有真相和緣由」,轉過身,水重若厲聲問道:「太后娘娘可要聽上一聽?這可是先帝親手所書」。
眾人聞言,皆大驚。
按大秦律,凡帝王的言行舉止,都有書言官字字記載在案,怎麼會以這種方式藏於玄玉珠中?
孫清兒臉色有些難看,當下卻也開口答道:「僅憑你一家之言就說這是先帝的手筆,哀家不信」。
墨晟悠看著水重若手上的薄絹,眼中精光大盛,朗聲說道:「這不難,將先帝平日裡批閱奏折的手稿拿出來比對一下,便知真假」。
鮮於任上前一步,躬身問道:「不知娘娘可否將薄絹給老臣一觀,老臣隨侍先帝多年,對先帝的墨寶甚為相熟,當可辨別一二」。
水重若點了點頭,命人遞了過去。
看了半響,鮮於任的後背早已濕透,臉色煞白,直到一旁的宮人提醒,躊躇半響,方才開口說道:「啟稟陛下,此物的確是先帝所書,斷然不會有錯」。
墨晟悠頷首答道:「既然太傅所言如此,想來大家都不會有異議,那就請太傅當場宣讀吧」。
鮮於任有些為難地看著墨晟悠,後者臉上平靜如水,他只得歎了口氣,瞇了瞇眼睛,雙手執絹,朗讀起來:
「朕,墨氏玉周,登基即位至今已十五年有餘,上恭仁孝,下恤臣民,雖非事必躬親,但亦勤政斂德,德行無虧」。
「後迎娶世外之樓喬郁書,鶼鰈情深,相濡以沫,誕下一子,名晟悠,有佳婦嬌兒,夫復何求?」
「然天道蒙塵,孫氏清妃心存嫉恨,品行低劣,竟在暗中派人種下巫蠱,朕至此被妖人所制,所言所行皆不由己」。
說到這裡,大殿之上眾人無不大驚失色,當下便議論紛紛,先帝當年被人以蠱毒脅迫,而真兇竟是當今太后。
墨晟悠輕咳一聲,站在一旁的首領太監頓時喝道:「肅靜,鮮於大人請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