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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九章 各懷心思 文 / 奚樂堂

    墨言溪猛然一睜眼,四週一片漆黑寂靜,只有一扇破舊不堪的窗,隱隱透出些許光亮,看天色已是傍晚時分。shu

    這是怎麼回事?

    墨言溪扭了扭僵硬的胳膊,他剛剛還在跟皇兄喝酒,哥倆還興致勃勃地聊起小時候的事情,皆捧腹大笑不已。

    依稀記得兩人喝了不少,都有了幾分醉意,後面的事情就模糊了,怎會自己會在這裡?皇兄呢?

    想到這裡,四下打量,因為屋裡光線實在太暗,只能隱約看見左前方有一個模糊的影子。

    墨言溪目光一凜,這屋裡還有別人,只不過他隱藏了氣息,自己方才竟未察覺。

    論身手,自忖不弱,此人離自己不過咫尺,就算是酒醉初醒,也不該懵然不知,實在是有些不尋常,秦國何時冒出如此高手?

    墨言溪低垂下眼瞼,心如電轉,此人既然能夠將自己悄無聲息地帶到此處,定是有所圖,姑且不論何事,但至少應該不是敵人,否則,大可趁自己昏睡之際痛下殺手。

    抬頭看著那背影,墨言溪淡淡地說道:「不知閣下是何方高人?將本王帶來此處是何用意?」

    那黑影聞言,身形一動,瞬間就來到了墨言溪的面前,俊雅文秀,清朗如玉,風采翩然,仿若嫡仙。

    墨言溪臉色一變,眼前之人正是方才與自己把酒言歡的皇兄,墨晟悠。

    「溪弟,是我」,墨晟悠看了他半響,這才幽幽地說道。

    墨言溪臉色一沉,默不作聲,他出身皇族,自幼就見慣了爾虞我詐,爭權奪利之事,早已看透皇家的血腥和黑暗,所以他不想,也不願去爭奪那最高之位。

    皇兄的生母是皇后,一出生就注定是太子,是將來的一國之君,再加上自己從來無心於朝事,整日遊山玩水,逍遙自在慣了。

    難道即便是如此,皇兄仍然不肯放過自己,兄弟手足相殘還是躲不過麼?

    此次漢南之行,如非皇兄誠心相邀,自己早已不知在何處逍遙快活,每次見到水重若,心就開始慌亂,逃離,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所以他來了。

    墨晟悠看著墨言溪變幻不定的臉,何嘗不知自己的這個皇弟其實根本就沒有權位爭奪之心,只不過他終究是那個賤人的孩子,就算是他沒有,難保別人也沒有。

    做君王者,不僅要懂得權謀之術,最重要的是別人下不了的狠心,他能夠毫不猶豫。

    自古皇權出白骨,萬里江山血染成。

    雖說墨言溪當下並沒有危害自己,那以後呢?

    望著墨言溪有些難看的臉色,墨晟悠心裡明白,別看這個皇弟整日流連於花叢間,無所事事,然內心卻極為機警慎密,其果敢陰冷的手段極少人知道。

    但是,他知道,而且一清二楚。

    四年前,秦屬小國昌茂叛亂,墨言溪僅率五千輕騎深入沼氣瀰漫,毒蟲盛行的邙山盆地。

    不到半年光景,不但一舉殲滅了昌茂國八萬大軍,而且還將昌茂國王當場斬殺,其心智和手段可見一斑。

    不僅如此,這幾年,墨晟悠也隱約覺察到在墨言溪的周圍隱約暗藏著另外一股力量,深不可測,詭異神秘,或許連墨言溪自己都沒有發現,若不是機緣巧合,他怕也是不知的。

    墨晟悠上前幾步緩緩坐下,淡淡地說道:「溪弟,莫要惱,今日之舉,皇兄也是無奈」。

    墨言溪將目光投往窗外,眼裡有一絲痛楚,皇兄素來多疑,這些年自己百般示好,凡事隱忍,為的不過是兄弟之情,血肉相連。

    說來好笑,自己出身骯髒黑暗的宮廷,卻還講什麼骨肉親情,就好像一隻兔子跟一隻老虎說,你別吃我,我給你蘑菇吃。

    他不是傻子,母后也曾多番試探自己的心意,想讓自己取皇兄而代之,但都被一一他搪塞過去,卻沒曾想有今日。

    墨晟悠見他久未言語,早已知其所想,當下輕咳一聲,言道:「溪弟,今日之事的確是皇兄有負於你,但也並非為你」。

    墨言溪聞言,目光微動。

    墨晟悠繼續說道:「溪弟,朕今日就開門見山,方才芸妃剛剛故去」。

    墨言溪眉頭一皺,不禁有些疑惑,漢南離晏沖少說也有五百里之遙,芸妃才亡故,怎麼這麼快就收到消息了?

    墨晟悠輕輕搖搖頭,「芸妃是在朕懷中去的,她在漢南」。

    話鋒一轉,「溪弟,可曾覺得這幾年太后似乎有些不同了」?

    墨言溪一怔,這才說起芸妃來了漢南,而且還死在了這裡,怎的突然又問起母后,難道兩者之間有什麼關聯?

    心中驚疑不定,沉默片刻,墨言溪微微搖頭。

    前幾年,他早已搬到宮外府邸,去宮中請安的日子不多,再加上自己素來懶散,有時候一兩個月都沒有去。

    看著墨晟悠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墨言溪的眼光有些閃爍。

    墨晟悠歎了一口氣,言道:「溪弟,皇兄也不瞞你,朕懷疑當今太后並非你的生母」。

    墨言溪聞言,幾乎驚得跳起來,臉色有些發白,嘴裡囁嚅了幾句,終究沒有說出來。

    當年喬後被廢遭黜,皇兄不過稚齡,雖遭人白眼冷遇,孤苦伶仃,無依無靠,卻能夠穩居太子之位,已是不易。

    更何況他以弱冠之年登基,不到三年就掃舊出新,罷黜一大批反對他的力量,破格提升了支持自己的勢力,早已穩坐江山。

    如今,他居然說出這樣一句話來,以他謹慎小心的性情,怕也不是空穴來風。

    悄然回想起這幾年自己進宮請安的情景,的確有些不妥,但又說不上來,雖然心中不滿母后的野心,卻終是自己的生母,疑心到誰身上,也不能懷疑自己的母親啊。

    想到這裡,有些搖擺不定,皇兄,母后,究竟應該相信誰?

    墨晟悠見狀,慢慢斜過身子,沉聲說道:「溪弟,不如和朕演上一齣戲,真假立刻見分曉,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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