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晟悠啊,墨晟悠,水重若心裡不斷地念叨這個名字,你實在是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表面上對我寄予厚望,幾次三番示好,還以《長生訣》作為籌碼,卻又害怕我會臨陣倒戈,所以才將控制三軍的兵符交給了劉芸兒。
你料定一旦我決心助你,必定會去找劉芸兒,正好可以讓她帶著兵符去找劉展風,這樣不僅將我逼上助你之路。
因兵符事關重大,想那劉芸兒也有所顧忌,必須經過商議,得到你的首肯,方將兵符送出,畢竟私自調動軍隊是要株連九族的。
你還知我身懷同執印,此番讓劉芸兒前去報信,怕是要以此印作為信物才能說動她。同時,你借我之手將整個燕國推上了風口浪尖,讓我再也無路可退。
至於柴玉手中的這塊暗龍令,哼,看來你早有後招,這塊令牌就是最後能夠助我一臂之力的東西。
想到這裡,水重若突然心中一動,轉身問道:「靜妃,本宮問你,當日你給本宮服下抑制羅剎妖蠱的藥,可是皇上讓你這麼做的」?
柴玉沉思半響,最終點了點頭,低聲答道:「不錯」。
果然如此,看來,墨晟悠將暗龍令放在柴玉這裡還有一層意思,那就是既然柴玉是唯一能夠壓制羅剎妖蠱的人,成也是她,敗也是她。一旦水重若倒戈,這柴玉便是她的索命符。
看來墨晟悠心中明白,水重若這一步棋子是整個佈局的關鍵所在,倘若不能為己所用,那便猶如一顆定時炸彈,隨時都會讓他滿盤皆輸,唯有徹底毀掉才能永絕後患。
此時,柴玉拿出了暗龍令,就說明水重若已是下定了決心要扳倒太后,以暗龍令的威懾力,足夠水重若好好部署,調動人馬,與孫清兒一決高下了。
水重若幽幽地看著柴玉,沒想到,她才是最後的殺手鑭。
不過,她心中還是有些疑慮,為何靜妃多年失寵,墨晟悠卻在關鍵時刻將如此重要的事情托付給她?難道僅僅因為她的醫術?
此刻事態緊急,當下也不及細想,水重若看著柴玉,表情認真之及,「靜妃,想必你也知道現在事情的嚴重性,本宮對皇后、皇太后之位不感興趣。今日你將暗龍令交給本宮,他日,如果你能夠讓皇子之事服眾,那本宮就答應你,助你登上皇太后的寶座」。
說到這裡,心中不由感歎,墨晟悠,你恐怕也想不到,柴玉會以暗龍令相要挾,讓我助她登上高位吧,人性的貪婪,後宮的算計,一時間,水重若覺得自己的心太累了。
耳邊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召喚,離開這個牢籠吧,還自己一個海闊天空的自在。
此生,不墮地獄不跪佛!
懷揣著暗龍令和名單,水重若趁著黑夜的掩護,快速翻過宮牆,往延慶宮趕去。
剛到宮門外,只見四處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心中一驚,急忙隱身暗處。
瞇了瞇眼睛,原來是孫清兒身邊的玉華姑姑帶著幾個宮人和數十個侍衛站在門口,正跟碧草說著什麼。
火光下,碧草臉色雖然有些蒼白,但神情肅穆端莊,嘴唇緊閉,眉宇間有股剛毅的戾氣,與平日裡溫婉寧靜的樣子大不同。
自那日事後,水重若已知碧草就是墨晟悠安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但在心裡,她對碧草並沒有太多的苛責。
畢竟除了向墨晟悠打打小報告外,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左右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而已。
看著這情形,水重若凝神屏氣,將耳目五官的功能都擴展到了極限,再加上她兩世修為,漸漸地兩人之間的對話清晰地傳入耳底。
「你這個賤婢,還不快讓開,這都耽誤半個時辰了,到時候太后要是怪罪下來,你有幾個腦袋」?玉華姑姑厲聲問道。
碧草聞言,咬了咬嘴唇,低頭答道:「姑姑莫要為難婢子,娘娘今日不舒服,早就睡下了,還吩咐奴婢不要打擾」。
頓了一頓,要說道:「還請姑姑回稟太后娘娘,就說等明日一早,娘娘定會去鉛華宮請安」。
玉華姑姑冷笑道:「哦,是嗎?那正好,讓我瞧瞧去,好向太后娘娘稟告一下貴妃娘娘的病情,要不然就宣太醫來看看。萬一,娘娘的身子有個好歹,你承擔得起嗎」?
說到這裡,玉華姑姑暗自思量,早就得到密報,說水重若深夜出宮,不知去向,幸虧太后娘娘深謀遠慮,讓她時刻盯緊延慶宮裡的人,如今大亂將至,可千萬別因為一個不慎在陰溝裡翻船。
碧草猛然抬起頭來,沉聲說道:「請姑姑放心,娘娘並無大礙。況且貴妃娘娘自幼學習醫術,……」。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玉華姑姑粗暴地打斷了,「無論如何,姑姑我今日都要見到貴妃娘娘,你快些讓開」。
笑話,安插在延慶宮的內線早就說過了水重若不在宮中,如果今日被自己逮個正著,這水重若就犯了太后娘娘說的不得擅自離宮的禁令,正好授之以柄,趁機將這個心腹大患剷除。
沒想到,眼前這個賤丫頭如此嘴硬,猶自狡辯,看來是死到臨頭都不知道的主兒。
玉華姑姑原本慈眉善目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嗜血的笑意,在火光的映襯下,有如厲鬼,讓碧草心裡「咯登」一下,莫非她要……。
果然,只見玉華姑姑獰笑道:「快把這個賤丫頭拿下,亂棍打死,把門給我踹開」。
水重若聞言,冷哼一聲,好大的膽子,且不說現在還沒有變天,她一個小小的女官,居然敢帶人擅闖皇貴妃的寢宮,看來她們真的是氣數已盡,天道之下,怎能容此等惡徒?
蓮香和白芷早已被眼前的陣仗嚇得噤若寒蟬,抖抖索索地躲在一旁,唯有蒼朮若有所思地望著碧草。
幽藍跟碧草平日裡最為要好,眼見事態緊急,心急如焚,碧草這是怎麼了,不要命了麼?平時那聰慧機警的勁兒去哪裡了?
此時,原本還跪在地上的碧草緩緩地站了起來,整個人頓時散發出一股極強的氣場,森冷血腥,寒氣逼人,臉上掠過一絲蔑視的神情。
安慰地拍了拍幽藍,將她的手從自己衣衫上拿下,眼光如炬,冷聲說道:「哦,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