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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九十一章 百毒不侵 文 / 奚樂堂

    夜瀾無語憑欄望,人間死生兩茫茫,水重若斜躺在床榻上,望著艷色的床幔,久久不能成眠。稽觨

    嫁入秦國已近一年光景,心中對皇兄還是頗為牽掛,松淵總是不定時地派人傳來消息告知自己燕國的一切。

    初晴甚是忠心,對水重華照顧有加,燕帝的身子雖未大好,但也比從前硬朗了許多。如今,初晴已被冊封為晴妃,雖不是後位,但中宮空虛,後宮再無其他嬪妃,也算得上榮寵備至了。

    即使相隔千里,水重若還是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皇兄對初晴的愛,水家的兒女皆是癡情種子,一旦認定,就會永遠忠誠於對方,永不離棄,父皇是,母后是,皇兄是,自己亦然……,只是,自己生命中的那人還未出現而已。

    想來初晴出身寒微,能夠一躍而上成為后妃,已是開了從未有過之先例,倘若冊封為皇后,恐怕朝中那些老臣們又會齊齊跪坐在殿堂之上,痛哭流涕地控訴燕皇沉迷美色,不顧祖宗家法,搞不好又來一次「梓潼之禍」。

    如今,初晴雖未封後,卻獨佔榮寵,想來也是皇兄為了保護晴兒的一種手段吧,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會在乎名分地位?

    初晴聰慧過人,其中的道理自然是明白的,水重若彎了彎嘴角,真是羨慕啊,皇兄的為人她是知道的,定然是將晴兒疼到了骨子裡了,初晴這一生應該是幸福無虞了。

    想到這裡,不由憶及初雪,當初兩人同日進宮服侍自己,一個成為自己的皇嫂,一個成為此生敵人,真是世事難料啊。

    松淵來信說,他已派人密切關注衡陽王水重勉的行蹤,還派遣了使者前去探望,均未發現衡陽王有何異動,這點有些不正常,看來要讓松淵加緊調查才是,心中總有些不安。

    突然,窗外人影一晃,水重若袖間飛出一柄柳葉刀,「公主好身手,沒想到公主的暗器手法已經可以躋身一流水準」。

    眼前赫然出現一人,竟是剛嫁入成郡王府侯聘婷。

    水重若默不作聲地看著她,心中的熟悉感越來越強,真的是她,曾經的初雪,現在的李秀。

    自從那日李秀離去,她便派人調查,發現她曾經投入千面門下,心中便已有些瞭然。

    千面門也是江湖中極為神秘的門派,門下弟子雖武功不高,但卻各有所長,一技傍身,尤擅易容、暗器、輕功、迷藥、妙手空空之法。

    此外,千面門人甚少行走江湖,常年閉不出世,江湖中人對其也沒有太多的瞭解,所幸這個門派未曾有過不良行為,倒也鮮有人關注。

    水重若明白,李秀與父皇的恩怨,雖說是源於父皇對母后的一往情深,但終究也是水氏一族滅了她滿門,想要化解仇恨怕是不易,當下也只得長歎一聲。

    「不知王妃深夜來訪,有何貴幹」?

    侯聘婷目光閃爍不定,眼裡充滿了怨毒之意,只聽見她言道:「記得上次我曾說過,你我再見時便是敵人,公主殿下」。

    過了良久,方才繼續說道:「為什麼?你已經擁有了太多的東西,幸福的家庭,疼愛你的雙親和兄長,還有皇帝的寵愛,卻為何再三搶走原本屬於我的東西」。

    說到這裡,侯聘婷的聲音充滿了濃濃恨意,「你水氏一族滅我全家,你又搶走了我最心愛的人,老天真是瞎了眼睛」。

    墨言溪對自己的情意,水重若隱有察覺,卻沒有往深處想,不要說墨言溪,就是墨晟悠都走不進自己心裡,搖了搖頭,言道:「王妃多心了,就算是王爺有情,本宮也是無意,又怎會奪人所愛」?

    侯聘婷聞言,淒涼一笑,說道:「太晚了,他的心已經在你身上了,我,我……」,連說了幾個「我」字,卻已是淚流滿面。

    轉身輕輕推開窗戶,涼風習習,空氣中卻有幾分醉人的花香,望著天上明月,幽幽言道:「公主殿下,我記得在你十歲那年,我和初晴陪你偷偷溜出宮外玩耍,遇到了一個受傷的少年,可還記得?」

    水重若聞言,點了點頭,當時她們主僕三人將那少年救起,還治好了他身上的傷。

    「其實,那孩子是中毒了,只不過毒發的情形很像是被人打傷的而已。我精通毒藥,早已知道那是鶴山青所致。此毒最為可怕的是,它能夠散漫於空氣之中,從肌膚毛髮中滲入,使人中毒於無形,是極為霸道厲害的毒藥」。

    水重若皺了皺眉頭,以自己對毒藥的瞭解,竟不知世間居然有這等毒藥,如非侯聘婷今日說起,她到現在恐怕都不知道。

    只聽見侯聘婷冷哼了一聲,「所幸的是,那孩子中的鶴山青份量極少,又是通過發毛滲透的,才撿了條命。但我卻發現了一個非常有趣的現象,公主殿下可要聽聽」?

    水重若聞言,心裡咯登一聲,果然聽到侯聘婷緩緩說道:「回到宮裡,初晴覺得不適,初時還以為自己著了涼,養了月餘方才見好,卻不知其實她是中了毒,如果不是我在她飲用的茶水裡放了解藥,怕是挨不過半年光景」。

    水重若聽到這裡,隱隱明白侯聘婷的意思,「但是,我卻發現公主從頭到尾沒有半點的不舒服,連接觸了此等劇烈的毒藥卻毫不自知,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水重若垂下了眼簾,呵呵,沒想到被她發現了,也難為她這麼多年居然能夠隱忍不發。

    侯聘婷慢慢走近水重若,一字一句地說道:「原來,公主殿下百毒不侵」。

    挑了挑眉,又轉身走開,繼續說道:「自那日後,我便對公主多加留意,更是證實了我心中的猜測」。

    說到這裡,侯聘婷的眼睛裡泛著一絲陰狠的目光,猶如眼鏡蛇看見獵物般興奮,「既然公主殿下百毒不侵,卻不知是否連巫蠱之術也能抵擋呢」?

    水重若聞言一驚,侯聘婷看著她的表情,更加得意地笑道:「不知道我的血加上方才窗外傳來的百花果香能否讓公主殿下身中羅剎妖蠱呢」?

    話音未落,只見她從發間摘下一隻金簪,在手腕一劃,頓時一股帶有腥臭之氣的液體湧出,在昏暗的月光下,通體碧綠,詭異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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