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說什麼,你叫李秀,那侯聘婷去了哪裡?你把她怎樣了?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冒名頂替進入我大秦皇宮,究竟是何居心」?
李秀冷笑一聲,答道:「請母后放心,李秀就是侯聘婷,侯聘婷便是李秀,今兒我是被成郡王爺八抬大轎娶進王府的」。稽觨
「對了,還請母后寬心,此事我父親侯大將軍也是知道的,屆時我父親定然也會鼎力支持王爺,不會壞了您心中謀算之事」。
太后聞言,厲聲呵斥:「放肆的丫頭,誰給你這個膽子,居然敢枉自揣測上意」。
李秀臉上露出了詭異的笑容,「也許侯家的小姐,王府中的王妃的確是不敢,但是現在我兩者都不是,我只不過是千面門下含冬師傅的弟子,前來拜見的也只不過是自己的含秋師伯,又有什麼好怕的」?
揚了揚手中的玉珮,言道:「難道師伯離開師門數十年,竟不記得師門信物了嗎」?
康賢太后見此光景,慢慢冷靜了下來,臉上的神色變得好了許多,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你竟是含冬師妹的徒弟,你師傅可還好?」
這一問話,顯然是以師伯自稱,也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李秀心裡微微一鬆。
語氣有些哽咽,答道:「多謝師伯關心,師傅她老人家早在前年就撒手人寰了」。
康賢太后聞言,不由一番唏噓,用手帕試了試眼角,話鋒一轉:「那你與侯遠孝之間究竟是何關係」?
李秀早已料到她會有此問,方才自己說起師傅已經過世的消息,太后表面悲傷不已,但眼裡卻隱含一絲得意。
況且她離開千面門已有數十載,當年曾與師傅鬥個你死我活的,又怎會真心為師傅感到傷感,不過是做個樣子罷了,其真正的目的不過是為了探知自己究竟有什麼底牌而已。
今日自己前來,原本就打算將計劃和盤托出,只要對雙方都有好處,想來太后也不會拒絕,至於以後,再另做打算。
緩緩地走回座位,坐了下來,左手拿起一塊桂花糕,咬了一口,點了點頭,言道:「看來做太后就是好,不僅是身份最為尊貴的女人,而且這養尊處優的待遇真是讓人羨慕不已」。
太后不動聲色,按捺性子,也不答話,只是微微一笑。
李秀心中一歎,早知自己的這個師伯手段高明,行事慎密,當年使計將師傅打成重傷,害得師傅過早離世,眼下自己只不過需要借助她的力量,不便報仇,等將來事成,她定然會為師傅討回公道的。
當下甜甜一笑,對太后言道:「其實,侯遠孝並無女兒,他一生都未曾娶親,只是因為我娘親的緣故方才答應幫我」。
想那侯遠孝離開晏沖多年,調守邊關,性子孤傲冷僻,又與朝中其他大臣沒有深交,偏安一隅,大家也沒有過多關注他是否成家立室,如今突然多出個女兒,自然也沒有什麼疑心。
太后聞言點了點頭,的確如此,當時侯遠孝親自提親,只說是自己的女兒,並未提及其它,所以也不曾多問。
「不錯,其實當年侯遠孝和我父親李之謙是師兄弟,我母親是他們小師妹」。
李秀歎了口氣,又是老一套的劇情,卻時常發生。
「他們同時愛上了我母親,但我母親最終選擇了父親。結果,侯遠孝大受刺激,毅然自請遠調邊關,離開傷心之地,而且立誓終身不娶」。
「誰知,燕國昊辰帝水青陽獨寵皇后傅紹兒,並想為她廢除六宮。而我姐姐李玉秀早已入宮多年,也曾與那水青陽恩愛無比,相敬如賓。卻未曾想到,水青陽居然會如此狠心,一點舊情都不念,竟下旨將我姐姐逐出宮外」。
說到這裡,李秀表情變得有些猙獰,咬牙切齒,她這一生的悲哀就是源自於此。
一時間氣憤難平,過了一會兒,她才恨恨地繼續說道:「我父親多次勸諫都無果,不得已想要聯合原妃的兄長林殘輝發動政變,廢除昊辰帝。但事情不幸敗露,可憐我李府上下近兩百餘口人命就此斷送」。
康賢太后聞言,心下有些瞭然,當年梓潼之禍震驚四國,她也有所耳聞,只是自己也青春年少,憧憬愛情,還曾經羨慕昊辰帝和皇后伉儷情深,執手偕老,卻也不知多少人白白送命。
「我的容貌與母親極為相肖,侯遠孝一生只愛過我母親這一個女人。後來,我去找他,請他幫忙讓我能夠嫁給王爺。他也不推辭,答應盡力,恐怕也是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後來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太后點了點頭,原是這樣,雖然這李秀並非侯遠孝親女,但終究是由他保媒拉縴,這門親事也是由他一手促成,就算是將來,他也脫不了干係,屆時只要稍加言辭,他站在自己這邊的機率也是比較大的。
何況,這李秀與其母容貌相似,侯遠孝迷戀李秀的母親,自然是會照顧她女兒的顏面,所以也是極穩妥的,想到這裡,心裡放心不少。
突然想到一事,心中一動,問道:「既然如此,那你不待在燕國伺機報仇,卻千里迢迢來到晏沖是何故」?
李秀知道太后心機極重,唯恐找藉口被她識破,不妨就實話實說,倒也顯得真誠,也是最安全的做法。
打定主意,輕聲言道:「不瞞師伯,師侄此次前來有兩個目的,其一自然是為了水重若,倘若沒有她,水重華如何能夠坐上龍椅?倘若沒有她,水重華又如何守得住燕國江山?那水青陽最為疼惜這個女兒,如果九泉之下他得知自己的江山和子女都灰飛煙滅,也算為我李家報仇雪恨了」。
康賢太后聽了此話,心中暗暗吃驚,看來這李秀不僅想要除掉水重若,還想伺機竊取燕國的江山。
李秀彷彿看透了太后心中所想,冷哼了一聲,言道:「請太后放心,對於燕國,我早有打算,也自有人相助,斷不會連累到娘娘您」。
被戳破了心思,康賢太后有些不自然,只得出聲問道:「那其二呢?」
李秀臉上有些扭捏,長長地吐了口氣,言道:「其二,就是師侄是真心想與王爺結成夫婦,白頭偕老的。自從那日,他將木槿花別在我發間,我的心就落在了他身上,所以還請師伯成全」。
康賢太后聞言,悲喜交集,看來侯遠孝是個癡人,這李秀也是個癡人,兩個人都是情根深種,只是不知是孽還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