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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9章 必死無疑 文 / 不死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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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達先生,你倒是想個辦法啊。」一名文官對司馬懿說道,司馬懿低著頭沉默無語。

    司馬懿也沒想到這一年時間,川軍發生這麼大變化,如果還是一年前的川軍,司馬懿還能絞盡腦汁的想辦法應對,想辦法固守。

    可是現在?士兵數量,士兵戰力比人家差了好幾個檔次,糧食也是對方多得滿倉,打不起,守不起,耗不起,拖不起,就算古代的軍事家全部聚集在鄴城,誰又能有什麼辦法?

    司馬懿這個歷史上最擅長守的謀士,這時是真的黔驢技窮了。

    「恨生於世家啊。」司馬懿心裡說了一句,以前的司馬懿從來沒有過這個念頭,不是因為他多看重司馬家的實力,而是司馬懿是個隨波逐流的人。

    司馬懿的行事原則,就是隨大勢而動,絕不刻意違逆大勢,自信只要把握住的時運,一定能成就功業。

    司馬懿也是一直這樣做的。

    可是現在,司馬懿發現自己跟不上大勢了,因為自己的身份,僅僅是因為自己的身份,因為身為世家,所以不得不與世家一起殉葬。

    在這個山窮水盡的時候,司馬懿看準了大勢的方向,卻不能順時而動,心裡的苦悶可想而知。

    「讓壺關的郝昭帶兵撤回鄴城,黃河全線棄守吧。」司馬懿說了一句。壺關在世族派出大量親信整軍後,曹彰就被架空了,現在徹底被司馬懿親信武將郝昭代替。

    司馬懿的眼光果然是準確的,郝昭年紀輕輕,卻精善守城,壺關兵員很雜。其大多心懷不軌,郝昭在這種情況下,死死抗住了川軍的進攻,防線沒有絲毫鬆動。

    也就是因為這個郝昭,鄴城的官員們才能睡個好覺。

    「什麼?鄴城和黃河棄守?」

    聽了司馬懿的話,一大群文官炸開了鍋。

    「這怎麼行?黃河以南的河洛之地有川軍張任的三十萬軍隊,壺關外十幾萬軍隊,如果全部放進來,豈不是引狼入室嗎?」

    「如果幽州川軍南下。我們鄴城拿什麼抵擋?而且現在冀州到處都是民變,要是愈演愈烈,恐怕我們想撤回來守城都不可能了。」司馬懿大聲道。

    「匹夫之怒,以頭搶地爾,那些賤民造反能有什麼作為。至於幽州川軍,不是還沒有南下嗎?我們提前撤防,這不是提前讓川軍發動總攻嗎?」

    「苟延殘喘,不可理喻。」司馬懿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發怒,狠甩衣袖,大踏步出了殿門。

    「你,你……」沒人想到一向死氣沉沉的司馬懿竟然發怒了。那名被罵的官員,怒不可遏,顫著嘴皮一句話說不出來。

    司馬懿回到府邸,司馬孚立刻迎了上來:「怎麼樣。二哥,想到應對辦法了嗎?」

    「我都想不到辦法,那群蠢貨還能想到辦法嗎?」

    「啊。」

    司馬孚一下癱坐下來:「那我們豈不是,完了?」

    司馬懿沉聲道:「現在幽州被攻下。四十幾萬川軍陳列,川軍新騎兵極其凶悍。為兄是找不到軍隊匹敵,我軍必敗無疑。

    現在川軍遲遲不進攻,傻子都該知道是在等民變蜂起,看那些民變推進地點,顯然是有川軍細作煽動,大多在壺關到鄴城,黃河到鄴城的中間地帶。

    劉璋的企圖昭然若揭,要用民變阻擋我們的援軍,用他們極其快速和兇猛的騎兵一舉突擊鄴城。

    暴民要造反那是不可能,但是要配合川軍,那是綽綽有餘,可笑那些蠢豬還瞧不起亂民組成的義軍,這些人自高自大得已經無可救藥了。

    都跟司馬徽那老東西一樣貨色,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被他們連累死。」

    「那我們怎麼辦?」司馬孚急問道。

    「還能怎麼辦,大難臨頭各自飛,娘的,要是我不是世族,早想辦法投降了。」

    司馬懿竟然罵了一句髒話,司馬孚當場鎮住,司馬懿心中確實非常不滿,以前還不覺得,現在他真是討厭透了司馬徽這種世族儒士的自大。

    「三弟。」司馬懿招過司馬孚,湊到耳邊小聲吩咐幾句,司馬孚眼睛越瞪越大,司馬懿叮囑道:「此事一定要絕密,不可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司馬家的人,包括父親,否則我們就要和那些蠢貨陪葬了。」

    「是,我聽二哥的,但是。」司馬孚皺眉道:「到時候二哥會通知族裡的人嗎?」

    司馬懿看著一臉懇求的司馬孚,知道司馬孚對家族的依賴還是很重的,司馬懿自己想了想,不耐煩地道:「到時候看吧。」

    司馬孚大喜,知道司馬懿這樣說,就是沒有拋棄家族了,急急忙忙出門而去。

    魏王宮中,曹丕飲酒澆愁,甄宓在一旁為他斟酒,曹丕臉色泛紅,無盡的寥落,一杯酒下肚,舌頭開始打結起來。

    「幽州也被攻下了,川軍四十幾萬大軍停駐幽州,冀州,冀州,劉璋彈指可破,我完了,全完了。」

    「叮」的一聲,酒杯掉在地上,殘餘的酒液向地板蔓延,甄宓連忙又取了一個杯子,準備給曹丕斟酒,突然皓腕被曹丕一把抓住。

    曹丕迷醉的眼睛死死盯著甄宓:「宓兒,你說我值得嗎?你說本公子值得嗎?為了你,我和四弟反目成仇,為了你,我背叛了我父親,為了你,我和一群亂黨沆瀣一氣,宓兒,你說我值得嗎?我值得嗎?」

    「啊。」

    曹丕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吼的,甄宓白生生的手腕被曹丕抓的生疼,美麗無瑕的臉龐柔弱淒楚地看著曹丕,眼中淚光閃動。

    「你也有淚?你也有淚?哈哈哈哈。」

    曹丕突然放開甄宓的手,哈哈大笑,一邊拍著桌子一邊自顧自地道:「我知道,當初我進入袁熙府邸,你是故意走出來的,你本來待在深宅後院,怎麼會給我看見?還打扮的像個狐狸精?

    我知道這都是你甄家的計謀,袁紹垮台了,所以甄家讓你拋棄了袁熙,來勾引我,讓你們甄家繼續維持著河北第一家族,都是陰謀,都是陰謀。哈哈哈,我好聰明,我什麼都知道。」

    曹丕得意的笑了幾聲,可是瞬間被痛苦取代,猛地一拍桌子,甄宓嚇的渾身一顫,曹丕恨恨地對甄宓道:

    「可惜,我明知道這是你們的陰謀,還是心甘情願的上了你們的當,與四弟反目,背叛父親,天下還有比我曹丕更蠢的人嗎?

    明知道是陰謀,還為了你做出大逆不道喪盡天良有辱祖宗的事,如今落到這個下場,我曹丕的人頭就要掛在川軍的大旗上了吧。」

    「這都是你害的。」曹丕眼中突然變得狠厲起來,一把掐住了甄宓的脖子,甄宓被曹丕掐的嫩白的臉蛋上血紅一片,呼吸困難,卻一句話沒說,只是淚水普唰唰地流下來,滴在曹丕的手背上。

    ……

    曹操房中,琴音曼妙,已經五十三歲的曹操鬢角已經有了白髮,悠閒地躺在躺椅上聽著靈雎彈琴。

    被囚禁的時間,曹操再也不像以往那樣焦慮的理政,放棄了大業,每天和靈雎在一起,曹操卻覺得很舒適,好像養老一般,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有這麼放鬆的時刻。

    這一年裡,頭風從來沒犯過。

    聽著靈雎的琴音,曹操徐徐道:「劉璋打進來了,比我預料的時間晚,卻比我預料的兇猛,四十幾萬大軍在數日之內翻越長城,全殲十幾萬異族軍隊,控制幽州全境。

    這樣的軍力戰力,就算我曹操領著河北,也不是劉璋對手啊,看來劉璋一統天下,根本是注定的事。」

    「這麼說,川軍就要進入河北了。」一年前,靈雎的琴音從來都充斥著一種淡淡的悲傷,但是現在,那種悲傷曹操已經感覺不到,只像是鄉村的田園曲,聽著無比安心。

    靈雎一邊撥弄著琴弦,一邊道:「你的基業就要覆滅了,有什麼遺憾嗎?」

    「很遺憾。」曹操說道,靈雎靜靜等待著他後面的話,曹操知道在最懂自己的靈雎面前賣不了關子,翻個身看著靈雎,笑道:

    「川軍進來,誰都可能不死,唯獨我曹操必死無疑,和你這樣單獨生活在一起,只有短短一年時間,我曹操怎麼能不遺憾。」

    「靈雎沒什麼遺憾。」靈雎慢慢說道。

    ……

    邯鄲,曹彰府邸,自從被郝昭替代了位置後,曹彰就被閒置,並且在世族嚴密監控下住在了邯鄲城。

    丫環端來一碗飯,一碟青菜,放到桌子上就走了,曹彰看著桌上的飯菜,如果是以前,曹彰看到這樣的飯菜會直接打翻在地,要求上酒上肉。

    可是現在,曹彰端起了飯碗,毫無厭惡的大口吞嚼,不是他多餓,而是曹彰知道只有自己活著,才能想辦法救出父親和家人,哪怕這個希望越來越渺茫,曹彰也不會放棄。

    吃著吃著,曹彰突然感覺不對,好像吃到什麼異物,曹彰左右看看沒人,小心扯了出來,是一根帶著字小布條,曹彰趕緊擦乾淨上面的飯粒,露出清晰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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