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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在研究川軍的新政,我覺得要是我來實施,肯定比李嚴黃權那些人做得好,還有那什麼銀行,我也能管。
如果我在川軍當一個地方大吏,我治理的地方,肯定比其他地方繁華,你相不相信?」
曹操看著靈雎,靈雎沒有說話,纖指依然撥動著琴弦,可是俏臉上明顯灑了一層悲傷。
曹操得不到靈雎回答,也沒在意,這些年來在靈雎面前自說自話早已習慣了,抬起頭再次看向外面的花園,臉上帶著恬淡的笑意:「其實有時候想想,帶著幾個下屬官員,到田間地裡去指導百姓耕種,看看即將收穫的莊稼。
到了災荒的時候,紮起褲腳跟著士兵一起去搶險救災,按月寫一些施政回報,等著朝廷給我曹操發月例銀子,也是一種不錯的生活,只可惜。」
曹操臉上的笑容逐漸隱去,代之的是落寞的悲涼:「只可惜,也許許劭全猜錯了,我是既做不了亂世奸雄,也做不了治世能臣,上天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琴聲戛然而止,曹操抬頭看向靈雎,靈雎低著頭,曹操只能看見白皙的額頭,還有那飄蕩的額發。
靈雎忽然抬起頭來,認真地對曹操道:「曹操,不論你去了哪兒,不論你是生是死,靈雎都會陪在你身邊,為你彈琴。」
曹操看著靈雎,突然心潮澎湃,多少年了,自己等了多少年,默默守候了多少年,等了就是這句話。
原本以為永遠也聽不到靈雎這句話,將帶著無盡的遺憾離開這個塵世。
可是就在自己對靈雎的冷落麻木時,就在自己習慣了靈雎對自己的指責時。就在自己萬念俱灰之時,竟然等到了這句話。
「真的嗎?」曹操感覺自己心在劇烈跳動。
「如果你為梟雄,我在你身後,如果你是川軍官員,我在你身邊,如果你成為普通百姓,我在你家中廚房,如果你在地下……我也在。」靈雎徐聲說著,臉上沉靜無比。而也正是這份沉靜,表現出靈雎心中的堅定。
曹操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陰霾一掃而空,笑的無比爽快:「靈雎,有你這句話。我曹操雖死何恨?
追求了半生的霸業一場空,可是有你真心陪在身邊,我曹操就沒有半點遺憾。」
……
川軍大軍逼迫并州,曹彰奉命向太行山撤退,川軍長驅直入,很快將并州納入大半,重鎮晉陽。上黨全部落入川軍手中。
是夜,劉璋拿著一封信沉默不語,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黃月英在一旁見了。對劉璋道:「主公,信上所言何事?」
劉璋放下信紙,過了好半響才對黃月英道:「月英,你相信嗎?折蘭勸說有效。曹操竟然真的要投降了,我不相信。也不敢相信,月英,你信嗎?」
「天啊,真不可思議。」黃月英明顯也驚訝了,接過信紙仔細看著,劉璋道:「這是否是詐降?」
「詐降?」黃月英皺眉一會,緩緩搖頭:「就算是詐降,只要曹彰為我們讓開壺關,我是多麼感激曹軍詐降啊,到時候就算用川軍的命堆曹軍的包圍,我也要將太行山的路開出來。」
劉璋和黃月英都清楚,如果攻太行山險地,曹軍都城近在咫尺,必然死戰,而且會謹慎異常,到時候消耗的是大把大把的川軍士兵性命。
如果是詐降,只要開了壺關的關口,川軍湧進去,就算四面八方都是曹軍,對川軍放箭放火開閘放水,黃月英也會不惜一切代價衝過去。
更何況哪那麼容易中計?以川軍現在的戰力,曹軍現在的士氣,再怎麼樣能損失多少?
詐降,黃月英求之不得。
黃月英搖搖頭:「就算是詐降,我們也去上這個當了,但是曹操不可能那麼傻,應該不是詐降。」
「也就是說。」劉璋謹慎地問道道:「是真降?」
黃月英緩緩點頭。
劉璋只感覺吸了一口涼氣,這簡直超出了自己想像範圍,曹操,一代梟雄會投降?
當初打劉備時,劉璋就沒想過劉備會投降,當初孫權閉關修仙時,劉璋壓根也不相信孫權年紀輕輕會真的去修仙。
這就是因為劉璋對孫權劉備的瞭解,亦或者說是一直以來對他們的深刻印象。
然後這種不會投降的印象,曹操可比孫權劉備深刻得多,如果換個時機,告訴劉璋曹操會投降,劉璋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
可是現在理智的分析,這真的是投降,這就讓劉璋半天回不過神來。
「主公,不必想了。」黃月英自己心裡也震驚,雖然她沒有劉璋後世的印象,但是她對天下諸侯的性情還是瞭解的,現在曹操要投降,同樣讓她一時半會難以接受。
但是黃月英知道面對突發狀況,處理問題才是緊迫的,黃月英對劉璋道:「不管是不是詐降,這個龍潭虎穴我們都闖了,只要曹彰開了壺關,我們就向鄴城殺過去。
時間很緊迫,信上曹操說會在鄴城對世族官員展開屠殺,這是在為他自己歸降掃清障礙,也是在為我們掃清障礙。
但是黃河一線還有大量世族軍隊,他們完全忠心於世族,如果我們去得晚了,聽了鄴城突變,這些世族軍隊很可能狗急跳牆,回援鄴城,重新把持政局。
雖然不足為患,也相當麻煩,我們需要立刻出兵。」
「好,聽你的。」劉璋下定決心說道,如果曹操投降,那川軍不用發動什麼天下統一戰爭了,直接可以平定河北,曹操都滅了,那江東還能存嗎?
「不過倒有一件事主公先要拿定主意,以免到時候手忙腳亂。」黃月英提醒道。
「何事?」
「怎麼安排曹操。」
劉璋皺眉,這的確是一個很頭痛的問題,黃月英道:「曹操,一代梟雄,曾經縱橫中原,橫掃河北,麾下心腹文武無數。
現在帶著整個河北投降,就算我們收編了他的勢力,曹操的影響力也不可小覷。
如何處置曹操必須早做決定,以免到時候進入鄴城,不知道怎麼安頓那些投降文武,還有曹操本人。」
「你的意思呢?」劉璋問道。
「上中下三策。」黃月英緩緩道:「上策,學項羽,全部坑殺,包括曹操家眷和心腹文武,在收編後全部坑殺。
之所以說這是上策,是因為一勞永逸。
主公放心,此策在政治上來講,對主公沒有半點壞處,第一,我們的民心和軍心堅如磐石,不會因為殺了一批降將就丟失。
朝中文武更不用擔心,主公也說了,大多數寒門巴不得自己封個更大官,少了曹軍的人更好。
第二,此舉也不會造成信用流失,因為…」黃月英笑了一下:「我們馬上就要統一了嘛,江東那些世族一樣不會投降,料孫權也不會投降,我們不必著信於他們。
到時候將江東上層一網打盡,還可以免受後患。」
「中策呢?」劉璋問道。
黃月英知道劉璋在顧慮什麼,也沒再說,回道:「中策就是留著,等天下太平再找借口殺掉,這應該是一個正常君王的做法。」
「至於下策,就是留下曹操,這樣主公可以獲得一些仁義名聲,加點信望啥的,但是主公本身暴君名聲,不止世族這樣認為,我們川軍轄地老百姓同樣知道主公殺人不眨眼,這點仁義啥的,對主公沒半點用處。
反而是多了一大群不穩定因素,主公應該知道,我們勝過曹軍,基本勝在我們的軍隊戰力,實際上曹軍文武不比我們差,荀彧荀攸郭嘉程昱,張遼徐晃田豫曹仁,沒有一個好相與的。
這些人全部留著,指不定哪天就會有後患。」
「我選擇下策。」劉璋猶豫良久說道。
「嗯?為什麼?」黃月英略微有些不解,她以為劉璋因為那些顧慮,會選擇中策的,沒想到劉璋會選擇下策。
劉璋長出一口氣道:「我心中的確有一些顧慮,除了什麼信義仁義啥的,還有折蘭。
如果是我的其他妻子,那我不會顧慮這麼多,但是折蘭不一樣,因為能讓曹操走到今天,沒有折蘭是不能辦到的,至少還得等很多年。
當初長安之戰,折蘭沒有攻襲川軍,以至於張遼的軍隊大敗,曹軍再無反抗之力。
下河套之戰,是折蘭出兵鮮卑烏桓後方,不但沒有援助曹操,還斷了曹操另三路援軍,我們這才能收了并州和下河套。
現在曹操投降,多少也有折蘭勸言的原因。
我知道折蘭的心意,她不想看到我和曹操打來打去,更不想看到有一個人死掉,所以選擇幫我,快速結束川軍與曹軍之間的戰事。
沒有折蘭,曹操不會投降,她勸父親投降是為了保曹操一命,可是我卻因此殺了折蘭的父親,我覺得對不起折蘭。
我可以為了大業不顧一切,但是這事我做不出來,我覺得我還做不到那一步。」
「可是……」
黃月英就要說話,劉璋擺擺手制止:「不用擔心曹操和曹軍部將的威脅,我想我們川軍還容得下一個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