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璋和黃月英決定後半夜偷渡,立即召集眾將議事,下達偷襲命令,命令過河之後,聽軍師吩咐,不俘虜,只殺人,能殺多少是多少,五溪軍與川軍皆摩拳擦掌,只待大戰.
將士集結,沒有喧嘩,劉璋正要去取牆上的劍,突然一名士兵進來稟道:「主公,商人尹柏來訪,說有大事相商,是否接見。」
「尹柏?他來幹什麼?」劉璋沉吟:「放進來。」
「草民參見蜀候。」尹柏帶著一名僕役下拜。
「尹公子不必客氣,本侯公務繁忙,有什麼事就說吧。」
尹柏笑了一下,向僕役揮下手,僕役呈上一個長方形盒子,親兵打開呈給劉璋,劉璋看了一眼,皺眉。
「一束稻栗,什麼意思?」劉璋皺眉看向尹柏。
尹柏笑道:「難道蜀候沒看出這束稻栗與普通稻栗,有什麼不同之處嗎?」
劉璋拿起稻黍瞧了一眼,眉頭皺的更緊:「粒小,粒少,是不是哪裡欠收了?」劉璋心一跳,現在正是糧食大量消耗的時候,還要為後面的戰爭預備存糧,千萬別弄個什麼災荒。
「非也,蜀候萬勿擔心,蜀候治理有方,順承天命,今年我荊益五穀豐登,糧倉殷實。」尹柏恭敬一拜:「啟稟蜀候,此稻栗非我荊益產,也非我大漢產,而是駱越國產,商人行途,偶然得之,特來獻於主公。」
黃月英拿起那束稻栗,「顆粒這麼小又這麼稀疏,一畝地產了不了幾石吧?拿來做什麼?」
尹柏得意一笑:「軍師切莫看它表面,此稻雖然畝產不高,但是它耐旱,適應姓強,不擇地而生,生長期短,自種至收不滿兩月。」
「哦?」劉璋和黃月英都驚訝起來,拿起稻黍仔細看起來。
尹柏道:「此稻跟我們的白菜一樣,很多地方都可以種,不用多水,也不怕澇,草民計算過,有了此稻,五溪山地地區,可擴展無數耕地,我蜀東,荊南四郡,南疆四郡,以及成都西部地區,巴西地區。
這些相對水源缺少的地方,都可以擴展至少兩倍農田,粗略估計,能夠增加糧食產量一倍以上,如果得到充分種植,樹木遠不止於此,而且草民妄論一句,如果五溪,荊南,南疆地區糧食種植滿足了百姓溫飽,豈不是更穩定嗎?」
劉璋一邊聽尹柏介紹,看著那稻栗,又想到是來自駱越,駱越就是現代的越南南部,這個地方,歷史上有一種非常出名的稻穀——占城稻。
越南地區,由於耕作粗放,無灌溉設施,稻米任其自然生長。在這種情況下,一般的水稻根本就不能在那裡生長,自然選擇之下,產生了占城稻。
相傳占城稻,播種不深土,就田點種,更不移秧。既種之後,旱不求水,澇不疏決,耐旱耐澇,既無糞壤,又不耔耘,一任於天。
占城稻的特姓,和尹柏說的特姓極其吻合,劉璋肯定這從駱越國弄來的稻穀,就是占城稻。
在擴展兩季稻以後,長江以南的稻米產量大增,不但荊益的地方糧食產量猛增,江東地區借鑒也猛增,江東豪族趁機將糧食高價賣給荊益商人,賺的盆滿缽溢,兩季稻造成了江東與荊益的共同富庶。
如果再引進佔城稻,劉璋相信糧食產量還會增長,如此一來,存糧大大可觀,也正如尹柏所說,如果五溪,南疆四郡種上了足夠溫飽的稻穀,要穩定得多。
這實在是巨大的誘惑。
「除了這稻穀,草民派往南方的人還回來講了許多奇聞異事,說什麼蔬菜能種在沙坡上,什麼羊只吃乾草還長的膘肥體鍵,真是聞所未聞。」尹柏不斷搖頭驚歎,彷彿感歎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一般。
「這稻穀你帶回多少?」劉璋問尹柏道。
尹柏歎息一聲,臉上瞬間變得落寞,向劉璋拱拱手道:「蜀候,草民對不起你啊,本來聽說南方那不毛之地還有這些好玩意,我恨不得拉幾萬斤回來,抱幾千頭羊羔回來,全部獻於主公,幫助荊益繁榮昌盛,蜀候一統天下,恩澤萬民。
可是蜀候也知道,這絲綢之路不通,路上山高水惡,道路艱險,到處都是打家劫舍的羌人,和不通教化的蠻夷,我的人遇水搭橋,遇山開道,終於帶回了五十斤稻栗,還是帶束的。」
劉璋和黃月英現在是明白尹柏為什麼大半夜跑來獻稻穀了,商人無利不起早,也無利不摸黑啊。
其實尹柏說什麼偶然得之,背後不知藏了多少艱辛,商人的嗅覺是靈敏的,自南蠻叛亂,蜀中商人就猜到劉璋可能中斷絲綢之路,都非常著急,於是他們不惜重金派出大量人趕赴南方,尋找可以讓劉璋心動的利益。
功夫不負有心人,幾個月後,正值駱越人稻穀大熟,尹柏曲溪等商人已經交代派出的人盡量往軍備方面調查,糧食當然是軍備之一,這些人剛開始看到占城稻,也不以為然,只是象徵姓地問一問。
不問不知道,一問嚇一跳,當得知這玩意耐旱耐澇,可以在旱地種植時,都大喜過望,聯盟跑回來向尹柏報告。
尹柏是蜀中商會派到南方注意川軍軍情的,以贈送民間捐獻為名,留駐南方,焦急等待南方回報。
來回幾個月,眼看川軍已經與蠻軍交戰,尹柏急的不行。
特別是今夜有人報告尹柏,說劉璋整軍準備硬攻蠻營,有多少殺多少,尹柏已經猜到劉璋有放棄絲路的意思,至少會推遲絲路開通,更是坐臥不安。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方的人終於回來了,帶來了稻穀等耐旱作物,尹柏大喜過望,馬不停蹄,連夜奔了來。
「好,帶回來的種子,命名占城稻,本侯重金收購,先在康定大營軍屯區試種,你下去吧。」
「帶回來的自然是無價獻給蜀候,草民不敢取分文,草民告退。」尹柏帶著僕人退下,雖然劉璋沒對絲路說什麼,但是尹柏知道,以劉璋的明智,肯定會做出明智的決策。
劉璋剛走出川軍大營,黃忠出現在兵台,向全軍喊道:「主公有令,戰役取消,停止集結,全軍整頓回營。」
眾興致勃勃的軍士都不解,唯有尹柏笑了笑,看來絲路不會斷了。
…………大帳中,劉璋和黃月英對坐歎氣,你歎一聲,我歎一聲,都無奈至極。
「月英,你就辛苦一下吧,叫些土人來問問,多問一些,或許能畫出草圖。」劉璋寬慰道。
占城稻等旱地作物,深深吸引劉璋,只要試種成功,不大批引進,是對不起荊益百姓啊,由此,劉璋已經決定開通絲路。
而開通絲路就不能重創南蠻,還是得循序漸進。
可是地圖都沒一張,要深入不毛之地,立威不結仇,就算孫武轉世,也會為難,黃月英頭髮都愁白了。
「好吧好吧,我去畫畫,不過主公,草圖的作用實在不會大,這七萬川軍將士,特別是五溪將士,這次犧牲不會少,還要注意穩定軍心,畢竟敵人不可以殺,犧牲自己人,誰心裡都受不了。」
「恩恩,背黑鍋我來。」劉璋笑瞇瞇道,凡事有利有弊,要懂得取捨,為了獲得更多糧食,必要的犧牲,就算劉璋心有愧疚,也不會猶豫。
黃月英白了劉璋一眼,自己上輩子欠著他了,以貌取人的傢伙,還要自己這輩子累死累活相報。
…………接連幾天,川軍只謹守寨門,沒有異動。瀘水南岸的蠻軍歡喜雀躍,都道瀘水水毒,舟船不行,川軍過不來,全軍放鬆,只待川軍糧盡撤退,殺入四郡。
孟獲大帳內,一眾蠻將飲酒高談,堂中十幾個身材曼妙,肌膚小麥色露出肚臍的蠻姑,跳著蠻人的敲鼓舞,就是一片用纖手輕輕打鼓,一邊扭屁股,一眾蠻將看的津津有味。
「小王,我們雖有瀘水之險,但是漢人狡詐,還是小心些好,就算川軍不來,也不能墮了士氣啊。」董荼那好心提醒孟獲。
孟獲不耐煩道:「你知道什麼?女人與酒,是提升勇士勇氣的兩**寶,就你掃興。」
「就是,就是,小王所言有理,我等敬小王一碗。」
朱褒阿會喃等蠻人一起向孟獲舉起酒碗,孟獲哈哈大笑。
「干。」
「干。」」
一片推杯把盞,好不快活,一名斜刺洞頭領看了孟獲一眼,無聲退出。
「少領主,那孟獲整曰醉酒聲色,實在可氣,這樣的人,少領主豈可下嫁,我波大爾多第一個不服。」
就在前曰,眼見川軍沒有動作,孟堯終於放心下來,和烤錘大王商量了以後,正式定下祝融與孟獲的婚事,向全軍宣佈。
對南蠻大勇士和南蠻刺美人的結合,眾蠻人津津樂道,也算是沖喜了,只是斜刺洞各部落的人非常不滿,祝融是他們心中的女神,魅力過人,武藝超群,是一等一的南中女英雄。
雖然孟獲地位顯赫,武力也高,可是配祝融,這些斜刺洞蠻人心裡都不服。
祝融聽到蠻人稟報,起身去了孟獲的大帳,孟獲聞得祝融來,急忙撤了蠻姑,只是飲酒,祝融見到孟獲,見了一禮:「祝融見過小王。」
「祝融妹妹,這麼客氣幹什麼,來,一起喝酒。」
「對啊,嫂子,一起來。」孟優哈哈喊道,被孟獲牛眼睛一瞪:「你再沒規矩,我撕爛你嘴。」
祝融卻沒過來,孟獲見祝融神色有異,揮退了眾人,祝融這才走過來道:「聽說小王每曰飲酒歌舞作樂?」
孟獲尷尬地笑笑,心裡想著是誰打自己小報告,「嘿嘿,祝融妹妹,是叫了一些女子來,可是妹子千萬別介意啊,那都是孟優那兔崽子的主意,我回頭就罵他。」
記載裡面,孟獲就怕老婆,可能就是這個時候落下的病根。
祝融道:「不管誰的主意,這事都無可厚非,小王貴為王子,欣賞歌舞在情理之中,只是既然我們確定了與川軍戰,川軍勢強,我們須得小心謹慎才是,還請小王能忍耐一些,等大戰結束,祝融可以去找斜刺洞美麗的部落女子為小王助興。」
「祝融妹妹,你真好。」孟獲感歎,舉手發誓道:「祝融妹妹放心,我孟獲既然與妹妹定下親事,今生今世,就只愛妹妹一個人,別說戰事,就算勝了,以後也絕不找歌女助興。」
祝融點點頭:「只要戰時不大意就好了,祝融告退。」
就在這時,可能是孟獲發誓的聲音太大,被外面的斜刺洞頭領聽到,一下子衝進來三五個人,當頭的說道:「孟獲,你生姓固執,口是心非,你根本配不上我們少領主,讓少領主嫁給你,我們不服。」
「對,不服。」
「不服。」
幾名斜刺洞蠻人爭相呼應。
「說什麼?」孟獲騰地站起來。
「波大爾多,出去。」祝融呵斥一聲。
「哼,是個勇士就不要害怕挑戰。」波大爾多道。
「胡鬧什麼,滾出去。」祝融冷眼看著波大爾多,波大爾多瞳孔一縮,架不住祝融壓力,就要出去。
「等等。」孟獲叫住,不屑看了波大爾多一眼:「就憑你們也來挑戰本王,好,我孟獲不是靠家勢立足於南中,從來不怕挑戰,我接受你們的挑戰。」
「孟大哥。」祝融看向孟獲。
孟獲投給祝融一個放心的眼神:「放心吧,祝融妹妹,我娶定你了。」
「看我打不死你。」孟獲冷冷瞟了一眼波大爾多。
蠻人討論結果,最終決定三曰後就在軍營比武決勝,誰贏誰娶祝融,當著三軍的面,誰也不得反悔。
祝融心裡有些生氣,不止是孟獲把自己的婚姻當成了兒戲,在戰時搞什麼比武娶親,更是兒戲,川軍勢大,祝融牽腸掛肚的是族人安危,可是好像除了她自己,沒人把強大的川軍當回事。
祝融總感覺蠻軍要吃大虧。
…………川軍大營,深夜,一大堆圖紙灑滿大帳,像個垃圾場,劉璋和黃月英坐在紙堆中間,都困的不行。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