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花?我怎麼從未見過?」馨瞳走近小花問道。舒榒駑襻拜月仙慌忙制止:「姑娘切莫上前了,這是西域奇珍——依蘭依蘭。」「呵呵,什麼花還碰不得了。」拜月仙無奈拉過她,「這花有毒,似姑娘這般的女子不宜碰觸。」馨瞳倒好笑問:「那你如何碰得,還將它養在房中?」
「此花催情藥效極強,尋常女子若聞久了定會難耐深閨,若無男子行夫妻之事相解,便會血脈噴張,後果不堪設想。我身處風塵,又何懼於它。」馨瞳不覺又仔細打量了眼那依蘭依蘭,「這便是你的法寶了?就不怕未迷倒別人,先將自己放倒了!」
月仙耐著性子解釋道:「這只是一半,東邊廊下還有一盆倒手香,平日塗抹少許依蘭香露前備一瓶倒手香露飲下,自己便不會被迷醉了。不過塗抹之後再飲,可就無用嘍!」
「果真妙極!」馨瞳鼓掌讚好,「今日真是受益匪淺!」拜月仙不僅不以為喜,反倒有些悲慼,「說白了,還不都是用身子留住男人的伎倆,想要征服一個男人的心,讓他只對你一人死心塌地,又談何容易。」馨瞳不由對她生出些同情,「娘子無需如此,男子之心朝令夕改,只要咱們能把握一時,得到自己想要的即可,真不真心的,不必如此在意。」月仙搖搖頭,淒楚一笑。
金蘭繡坊在小滬離京的數月內,群芳無首,又失了和親王的照拂,生意一落千丈。小滬回來後為了重振旗鼓,為姐妹謀得生計,一連多日於繡坊雅間設宴,款待城中富豪商賈,以招攬生意。「數月不見,滬老闆風采不僅絲毫不減,反而越發有韻致了,你們說是不是?」「是啊,滬老闆想是去何處的仙山尋了丹藥,瞧這樣貌,分明乃羽化成仙之像啊!」
面對一眾富紳的玩笑挑逗,小滬面色不改,語笑嫣然,「看看眾位老闆說的,倒是像小滬從前貌似無鹽一樣!」
為首的趙員外一向附庸風雅,「非也非也,實在是從前滬老闆從不與我等這樣親近閒聊,今日難得把酒言歡,令我等受寵若驚啊!」小滬柳腰一擺,淡紫色罩衫艷光粼粼,同色百褶裙擺似孔雀之屏張合搖曳,本是練家子的身段,更是姿態婀娜。回首一笑,嬌艷的容顏令滿座著迷,「眾位老闆是在怪我麼,小滬年紀輕,初來乍到不懂世故,今日在此向眾位老闆請罪了!我,先乾為敬!」
「好!滬老闆這樣給咱們面子,咱們也不能太寒顫是不是,我的大德綢緞莊一個月之內,凡是金蘭繡莊來進貨,一律半價!」繼而又有富豪爭相出頭:「只要滬老闆肯同我喝一杯,我銀泰錢莊即刻訂製當季新衣三百套!」「你這有什麼,要是滬老闆肯賞臉,我們賀豐成衣鋪今後所有的繡活以後都交給金蘭繡坊!」
小滬翩然行至宴廳圍桌間,左右簇擁著十數名商賈巨富,皆慕其顏色,爭相舉杯。「既然眾位老闆這樣給我面子,我今日便陪你們喝個痛快!來!」
許久不曾光臨的和親王今日攜未婚妻子光顧繡坊,碧沁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方上前招呼:「今日是什麼風把和親王吹來了!這位想必就是蒙古郡主了,兩位裡邊請!」挽月瞪了眼弘晝,一面走一面小聲耳語,「和親王,你果真是此地的常客啊。」繡坊久無大客光臨,碧沁自是十分賣力地向二人介紹衣裳款式,「郡主,您看這是店裡的最新款,顏色清雅,用的是流光錦,行走時最是動人。這件是喬其紗,天氣日漸熱起來,炎炎夏日穿著也清爽怡人。」
「嗯,看上去是不錯,只是這些衣服同種款式有這麼多件,穿出去若同市井小民相同,何以顯出本郡主的身份呢?」弘晝在一旁無奈撫額,碧沁逢迎道:「郡主想要獨一無二,大可訂做,坊中的師傅可為郡主量體裁衣,花色也可由您親自挑選!」挽月聞此方點了點頭,「這法子倒不錯,將你們坊中最出色的師傅請出來替我量身吧!」
漪瀾十分瞧不上她情況自傲的樣子,同碧沁小聲嘀咕,「這位主子還真難伺候,搶了咱們老闆娘的心上人還蹬鼻子上臉,還要讓老闆娘親自為她裁衣!」「噓,你小聲點,咱們現在是一客難求,你就消停些吧。」挽月不耐煩道:「你們倆還杵在那幹嘛?還不去叫師傅來!」漪瀾嚥下口氣,小步上樓去告知小滬。
雅間內正觥籌交錯地熱鬧,漪瀾連敲了數聲也無人來開,便推門闖入,「老闆娘,下邊有客指名要您裁衣。」小滬這邊脫不開手,「找個人替我去便是了,豈能將眾位老闆置之不理呢?」漪瀾有些焦急,上前拽住她衣袖,「小滬姐,下面來的,是,是和親王爺!」小滬聞言驀地酒醒了一半,手中杯盞晃了晃,「讓他等著吧!」「可是老闆娘···」小滬不再理會她,只顧同一眾富商飲酒作樂。
佟挽月的脾氣向來急躁,多得弘晝在才等了一炷香的功夫,再耐不住,起身便大步上樓去,「本郡主倒是要看看,是什麼人這麼大的架子,讓本郡主枯等這麼久!」一眾繡女皆不敢攔,弘晝也只好緊隨其上去。
隔著窗戶便聞裡間嬉笑熱鬧之聲,挽月踹開門時,小滬正倚在趙員外腿上與其對飲,動作甚是豪邁,挽月看著竟未生氣,「好豪情的女子,頗有我草原兒女的風範!喂!」小滬聞聲眼角帶笑地轉身,三人皆是一愣。
「小滬!你怎麼在這!」挽月詫異地叫出聲,跟上來的碧沁與漪瀾面面相覷,「她們?認識?」小滬將杯盞遞給漪瀾,柔柔起身,「這裡是我的繡坊,我不在這裡,又能去哪呢?不知郡主駕到,有失遠迎,請郡主恕罪!」